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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迢遥(三)

    公主和驸马的婚房刚刚装潢完毕,御赐的“容尘居”匾额高悬门楣,木底墨字,低调中不失雍容,江宛对此甚是满意。

    “宛儿,接下来你有何打算?”关上房门,宫泽尘温热的手掌搭上她疲惫的肩颈,力道适中地揉捏着,为她驱散整日的辛劳。

    “夺回京畿的兵权。”江宛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不出宫泽尘所料,江宛不会甘心被太上皇褫夺权柄。

    “我明白,只是……按照太上皇的意思,似乎是要等到杨家势头再起之时,才可能恢复你的势力。这般等待,岂不是太过被动?

    江宛轻阖双眼,这也正是她忧愁的地方。

    “你说得对,可以眼下的局势,只能如此。太上皇的安排向来没有回旋的余地。经历了这一遭,我越发看清了,他对我的掌控,容不得半分忤逆,更容不得我有自己的想法。”她顿了顿,侧首看向蹲下身来的宫泽尘,“怎么,你有别的法子?”

    宫泽尘停下手中的动作,蹲在江宛面前,仰头凝视着她的双眼:“如今我顶着京畿都尉的职衔,不如由我去争取那提督之位?你我夫妻同心,我的便是你的。只要你需要,京畿的兵马随时听你调遣。”

    此言一出,江宛立刻摇头,态度坚决:“那可不行,什么你的我的,我要实打实攥在自己手中的权力。这提督之位我坐了五年,我当然要亲自堂堂正正地拿回来。黎国的女提督,是不可以由男提督所取代的。当然,我可以退位让贤,但必须让给能有真本事且被我认可的女子,你去争取算怎么回事?何况,你可知贬黜萧荣还有两层意思?”

    宫泽尘听得一愣一愣地,呆呆地摇摇头:“不知。”

    “其一,黎国首任女提督,是元珂大人结合京畿实情所举荐的,而今,元珂、元诠两位大人为了助我脱罪,不惜与大理寺作对。贬黜萧荣,也是在敲打两位元大人,不要与我为伍。不过,元珂大人毕竟是三朝元老,只要我亲自去争取复位,太上皇看在元大人的威望和旧日情分上,也不会做得太过绝情,这便是我的余地。”

    “原来如此……”宫泽尘恍然大悟,旋即惭愧不已,“朝廷这明里暗里的规矩,真是让人如履薄冰,我果然不是做官的料。那另一层意思呢?”

    “另一层,便是敲打我。”她神色黯然,却又有些许不服:“囹圄之中,皇祖父要我放弃‘江宛’的身份,以‘萧荣’的身份活下来,我拒绝了。如今贬黜‘萧荣’,夺其官位,就是要我亲身体会这不听话的代价。”

    “那你后悔吗?”

    “从未后悔!”江宛斩钉截铁,“‘萧荣’彻头彻尾是他的傀儡,生死荣辱皆系于他手。而‘江宛’,纵使依附于他,却始终是黎国名正言顺的嫡公主!有这层身份,江宛就永远有掌控自我的余地。应该说,还好我没有放弃江宛,若是当初遂了他的意,萧荣照样被他拿捏。”

    她为自己遭受的不公而愤懑,更庆幸自己守住了这条底线。

    其实,她当日拼死也要洗脱污名,还有一个未宣之于口的缘由——宫泽尘。

    倘若她真的背负上谋逆重罪,身为驸马的宫泽尘,必然受到牵连。

    尽管她未曾言明,宫泽尘亦心知肚明。

    此刻,宫泽尘才更深切地体会到那日大殿之上的惊险,倘若江宛当初没有那份破釜沉舟,恐怕他再也不能像此刻这样,看着她明亮的眼眸。

    后怕与心疼交织,他情不自禁地捧起江宛的双手,轻轻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蹭了蹭,含情脉脉道:“宛儿辛苦了。”

    江宛掌心抚过他因连日奔波操劳而略显清减的脸颊,轻叹道:“好一个我见犹怜的美人儿,瞧你,都瘦了。今日就别再亲自做晚饭了,交给下人吧。”

    宫泽尘却执拗地站起身:“那怎么行?为我的公主亲自掌勺,是泽尘最感幸福的事。”

    他转头望向窗外,夕阳西下,四处炊烟袅袅。

    “时候不早了,我这就去为公主准备晚饭。”

    看着他那贴心的模样,江宛唇边漾开一抹甜蜜的笑意。

    *

    宫泽尘来到厨房,本想着做些江宛平日喜欢的清淡小菜,却见桌上多了一筐品相极佳的松茸,对厨娘问道:“这松茸菇,市面上可金贵难寻,是哪来的?”

    厨娘忙回道:“驸马爷,这是宫里御膳房刚送来的。听说是南方官员进贡的珍品。宫里来人特意吩咐了,说公主殿下素来喜欢些山珍野味,让奴婢做几道合口的。”

    烹制菌菇正是宫泽尘最拿手的,尤其这难得的上品松茸,更能让他大显身手。

    “这道菜我来做吧。”

    “是,驸马爷。”厨娘识趣地退开。

    *

    晚膳时分,精致的菜肴摆满了桌面。

    宫泽尘特意将那盘精心烹制的鸡汁煨松茸放在了离江宛最近的位置。

    他夹起一片色泽诱人的松茸,放入江宛的碟中:“宛儿尝尝,可还合你胃口?”

    江宛依言夹起,送入口中。

    松茸特有的浓郁香气瞬间在舌尖绽放,口感爽滑脆嫩,吸饱了鸡汤的鲜美精华,滋味丰腴醇厚,回味悠长。

    她由衷赞道:“鲜嫩多汁,火候恰到好处,滋味妙极。泽尘你也快尝尝?”

    两人相视一笑,你一筷我一箸,共享着这难得的美味。

    待到饭毕,其他菜肴尚有剩余,唯独那道鸡汁松茸,已是盘底空空。

    两人心满意足地相携回到内室歇息。

    可没过多久,一股异样的燥热便毫无征兆地从两人颈间窜起,直冲天灵盖。

    江宛心跳如擂鼓,以为是屋内火炉烧得太旺,便强撑着起身,步履虚浮地走到窗边,推开窗棂,试图让凛冽的夜风浇熄这突如其来的燥热。

    可一转身,她便猝不及防地被宫泽尘紧紧抱住。

    他的呼吸滚烫急促,全然失了平日的温雅克制,滚烫的唇急切地在她的颈侧、耳后狂吻。

    那令人眷恋的气息混合着失控的欲望扑面而来,江宛的理智瞬间被冲散了大半,意乱情迷之下,几乎要沉溺在这汹涌的温柔与爱抚之中。

    可旋即,她想起皇祖父要她相夫教子的话,倏然清醒了半刻。

    “不对!”她挣脱了宫泽尘就要扯下她外衣的手。

    她想与宫泽尘共享云雨之欢,但那必须是情之所至、水到渠成,而非像此刻这般,沦为欲望的奴隶。

    到底怎么回事?

    她猛地咬住下唇,尖锐的痛楚带来一瞬间的清醒。

    她奋力挣脱宫泽尘滚烫的怀抱。

    眼前的宫泽尘,双目赤红,眼神迷离涣散,显然和她是一样的状态。

    这个时候发作,分明是刚刚被下了药,莫非是那道鹿茸菇?

    沉思之时,宫泽尘将她扑到了床上。

    “泽尘!清醒一点!”

    江宛厉声喝道,试图唤回他的神智。

    可宫泽尘此刻已被药性彻底淹没,口中只含糊地呢喃着:“宛儿……宛儿……”。

    情急之下,江宛只好狠下心来。

    她反手扣住宫泽尘的手臂,另一只手斜劈在他的颈侧。

    宫泽尘闷哼一声,身体骤然坍倒,失去了意识。

    体内的热浪仍在叫嚣,江宛不敢有丝毫松懈。

    她踉跄着冲到桌边,抓起茶壶便是一阵猛灌,随后,便跌跌撞撞地冲到厨房。

    厨房里,杯盘狼藉尚未收拾。

    江宛扶着门框,焦急道:“方才晚饭的用过的锅碗瓢盆都刷了吗?”

    婢子慌忙回答:“回、回公主,还没。”

    “好,都不许动!来人!速去请夏远山夏族长!”

    *

    好在江宛意志坚定,夏远山赶到之时,她的药劲儿已经消了大半。

    “公主急召老身前来,可是凤体有恙?”

    夏远山一眼便瞧出江宛状态不对,那泛白的唇色和眉宇间强忍的疲态,显然是身体出了问题。

    江宛没有寒暄,直接引着夏远山来到厨房,指着桌上那些尚未清洗的碗碟:“烦请族长仔细查验,这些用过的菜肴之中,是否被人掺杂了什么药物。”

    见她神情严肃,夏远山便心知事关重大,不再多问。

    他先是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逐一插入菜肴残渣和盘底汤汁之中,银针光亮如初,未见变色。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挑起盘中残留的些许松茸碎屑和凝结的汤汁,凑近鼻端,凝神细嗅。

    反复几次后,最终停在一只空盘。

    “公主,这盘菜里被人掺入了大量的‘合欢散’!”

    “‘合欢散’?”江宛眸光一寒,接过那盘子,凑近闻了闻。除了松茸的余香,果然隐隐透出一丝极淡的的异样气息。

    她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墙壁上,怒道:“果然如此!族长,此处不便详谈,请随我来。”

    江宛将夏远山引至僻静的内厅,屏退左右。

    “虽然我与长老相识不过一个月,但凭借母后这条血脉,我已将您视为可倚重的亲长。有些话,在这黎国,我无人可诉,只能对您坦言。您……可堪信任?”她郑重地问道。

    夏远山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当年在深宫中孤立无援的煊熠皇后,心中涌起一阵酸楚与怜惜。

    “孩子,快别这么说!你身上流着我夏氏的血,老身早就将你视如己出。有何难处,尽管道来!今日所闻,老身绝不泄露半分!”

    江宛如实道:“族长,那盘被下药的菜,所用松茸乃是宫里御膳房‘特意’送来。我怀疑,这背后授意之人,正是太上皇!”

    夏远山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殿下何出此言?”

    “我母后早逝,在这深宫之中,除了太上皇的‘庇护’,我本无其他依靠,也便没有能让他轻易拿捏的把柄。前几日,他要我‘相夫教子,不得干政’,其真正目的,是要我尽快诞下子嗣。有了孩子,便等于有了一个能被他掌控,用来牵制我的‘人质’!今日这催情之药,便是他迫不及待,要让我早日怀上身孕的手段!”

    夏远山下意识地噤声,不敢轻易置喙。

    如今身处京城,涉及太上皇的事,他纵有千般愤慨,也不敢妄加评论,只能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

    江宛本想要他给自己支招,却也理解他的顾虑,只好改口:“所以族长,我担心,这不会是最后一次。太上皇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需要一个能时刻留在我身边,负责查验饮食安全的人。不知族长能否为我举荐一位合适的人选?”

    这对于夏远山就简单多了,他不假思索:“依老身看,夏童那孩子就不错。他年纪虽轻,却善药理,为人更是机敏可靠,定能护得殿下周全。”

    江宛这才想起曾说过,要和夏童学习夏氏文字,如今又得族长举荐,正好唤他过来,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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