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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写的破欠条,能值几个钱

    魅影酒吧的霓虹招牌在雨雾里晕开一片暧昧的光,红的、紫的、蓝的,混着门口招揽生意的香水味,把整条街都搅得乌烟瘴气。

    他抬头望了眼酒吧二楼亮着灯的包厢窗口,窗帘没拉严,隐约能看见晃动的人影,像一群在笼子里狂欢的野兽。

    酒吧里震耳欲聋的音乐撞得他耳膜生疼,舞池里的男男女女摇摇晃晃,像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江哲林拨开人群往二楼跑,皮鞋踩在黏腻的地板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铁板上。

    他认得这个地方,几年前江家还没垮时,江屿总爱带着狐朋狗友来这里挥霍,那时的他穿着定制西装,手腕上戴着限量款手表,笑起来时眼里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江大少爷来了?稀客啊。”守在包厢门口的壮汉斜着眼看他,语气里的嘲讽像针一样扎人。

    江哲林没心思跟他废话,伸手就要推门,却被对方一把按住。

    “里面正‘热闹’呢,江总现在进去,怕是要扫了大家的兴。”壮汉故意把“江总”两个字咬得很重,仿佛那是什么天大的笑话。

    江哲林的指尖在发抖,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腥甜。

    “我弟弟在里面,我来接他。”

    “弟弟?”壮汉嗤笑一声,往旁边让了让,“进去吧,看看你这宝贝弟弟,又给江家惹了多大的祸。”

    包厢门被推开的瞬间,音乐和酒气扑面而来,混杂着浓重的血腥味。

    江哲林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死死钉在角落里——江屿蜷缩在地板上,一条腿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裤管早已被血浸透,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

    他的脸埋在臂弯里,肩膀一抽一抽的,却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有偶尔从喉咙里溢出的气音,像只濒死的兽。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把他架在肩上,说"咱们江家的腰杆,得永远挺直了"。

    可此刻站在魅影酒吧包厢内,他看着被人打倒在地狼狈的江屿,第一次觉得那挺直的腰杆,像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快要弯下去。

    江屿的侧脸磕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颧骨泛着不正常的红,嘴角破了道口子,血珠正顺着下巴往下滴。

    方才动手的黄毛还在骂骂咧咧:“江大少爷?我看是丧家犬吧!

    当年你爸把我叔的厂子逼垮时,现在你爸死了,怎么没想过有今天?”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手刚撑地,又被人一脚踩住手背。

    骨头碾过地面的钝响隔着音乐都清晰可闻,江屿闷哼一声,额角青筋暴起,却死死咬着牙没再出声。

    江屿那双眼睛,此刻正死死盯着天花板的水晶灯。

    那灯碎了半盏,像极了江家别墅里那盏。

    “哟,正主来了。”

    一个留着寸头的男人从沙发上站起来,手里把玩着一根高尔夫球杆,杆头还沾着暗红的血迹。

    他是赵虎,R市有名的放高利贷的,以前见了江哲林都要点头哈腰,如今却像看垃圾一样看着他。

    “赵老板。”

    江哲林的声音很稳,只有他自己知道,后背的衬衫早已被冷汗湿透,“我弟弟欠了你多少钱,我来还。”

    “还?”赵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猛地把球杆往地上一戳。

    “江大总裁,你没睡醒吧?

    你弟弟在我这儿玩牌,输了整整三百万!就凭你现在?一个公司破产的破落户,拿什么还?”

    江哲林紧握的手指节泛白:“三百万,我会还的。给我点时间。”

    “时间?”

    赵虎往前走了两步,突然伸手捏住江哲林的下巴,迫使他抬头,“江哲林,你看看你现在这怂样!

    当年你爸把我爸的工程抢了,让我们全家喝西北风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给我们点时间?

    你弟弟在牌桌上跟我叫板,说江家就算垮了,捏死我也像捏死只蚂蚁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下巴被捏得生疼,江哲林却没挣扎。

    他能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身上,那些曾经围着江家转的“朋友”,此刻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喝酒一边看戏,眼神里的幸灾乐祸几乎要漫出来。

    “他错了,我替他道歉。”我风尘仆仆的赶到魅影酒吧。

    推开包厢门的瞬间,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刺鼻的烟酒味扑面而来,几乎要将人掀翻。

    我定了定神,目光像探照灯般扫过混乱的人群,最终落在角落里——江屿蜷缩在地上,一条腿以诡异的角度歪着,裤管被血浸成深褐。

    而江哲林正背对着我,挺直的脊梁在闪烁的灯光下像根绷到极致的弦。

    赵虎猛地转过身,三角眼在我身上溜了一圈,突然嗤笑出声。

    “哟,江大小姐,早有耳闻,江家有个女儿,生的水灵漂亮,今日一见,不枉传闻呐。”

    赵虎猛地松开手,江哲林踉跄着后退一步,差点摔倒。

    赵虎捡起地上的一张扑克牌,弹到我的脸上。

    “你弟弟欠的不只是钱,还有我的面子!今天这腿,是他自己找的!”

    江哲林肩头一僵,转过来时眼底满是错愕。

    “穗穗?你怎么来了?”

    “呵…这就是你和我说的,他再也不会赌了?”我眼神锐利的盯着江哲林。

    江屿听见我的声音,费力地抬起头,额角的血糊了半张脸,看见我时,那双总是带着点散漫傲气的眼睛突然红了,像被踩住尾巴的困兽,哑着嗓子吼。

    “你来干什么!滚出去!”

    “闭嘴。”

    我冷冷瞥了他一眼,弯腰想检查他的腿,手腕却被赵虎一把攥住。

    他的手心粗糙滚烫,带着烟味和汗味,捏得我生疼。

    我用力挣开他的手,从包里掏出一张卡拍在茶几上,声音冷得像冰。

    “这里面有五十万,是我刚从基金里赎出来的。

    剩下的二百五十万,我来还。”

    江哲林猛地抓住我的胳膊,眼里全是震惊:“穗穗!你疯了?这钱是你……”

    “我把母亲的玉镯当了…”我打断他,指尖冰凉却异常坚定,“保住他的命要紧。”

    赵虎捏着那张五十万的卡,指节泛白,像是捏着块烫手山芋。

    他斜睨着我,三角眼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嘴角勾出一抹令人作呕的笑。

    “江小姐倒是大方,可这五十万,够给你弟弟买副好拐杖吗?”

    我攥紧了手提包的带子,指腹抵着冰凉的金属搭扣,声音尽量平稳。

    “剩下的钱,我会按月还清。欠条我已经写了,利息按规矩算。”

    “规矩?”

    赵虎突然往前凑了一步,浓重的酒气喷在我脸上,“在这魅影酒吧,我的话就是规矩。

    江淮穗,你长得这么漂亮,不如换个方式抵债?陪我一晚,我给你抹掉一百万,怎么样?”

    话音未落,他的手已经不怀好意地朝我腰上伸来。

    我浑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猛地后退一步,却被身后的沙发腿绊了一下,踉跄着跌坐在沙发上。

    赵虎的手紧随而至,带着黏腻的汗味,眼看就要碰到我的肩膀——

    “赵老板这兴致,倒是不错。”

    一道清冽的男声突然从门口传来,像冰块砸进滚油里,瞬间压下了包厢里的喧嚣。

    我猛地抬头,只见门口站着个男人,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上一块低调的百达翡丽。

    他身形挺拔,眉眼深邃,正漫不经心地看着这边,指尖夹着的香烟燃着一点猩红,烟雾缭绕里,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是宋知诚。

    赵虎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横肉跳了跳,显然认识他,语气瞬间矮了三分。

    “宋……宋总?您怎么在这儿?”

    宋知诚没答,只是缓步走进来。

    他路过赵虎身边时,目光淡淡扫过那只悬在半空的手,赵虎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了回去,讪讪地搓着手。

    “误会,都是误会,我跟江小姐开个玩笑。”

    “玩笑?”

    宋知诚弹了弹烟灰,火星落在昂贵的地毯上。

    “赵老板的玩笑,倒是挺别致。”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最近各大媒体都争相报道他年轻有为,这张脸可谓是在整个R市到处轮播。

    现在的他可是在R市是真正能呼风唤雨的人物。

    赵虎这种放高利贷的,在他面前连提鞋都不配。

    宋知诚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后落在我身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

    那眼神像带着冰碴子,刮得我脸颊发烫——我此刻头发凌乱,裙子在摔倒时蹭出褶皱,手心还攥着那张写满字的欠条,活脱脱一副狼狈的落难千金模样。

    “江淮穗,”他开口,声音里淬着冷意。

    “当年踩着我头顶耀武扬威的劲儿呢?如今为了这点钱,连尊严都能当筹码了?”

    我攥紧欠条的手猛地收紧,纸页边缘割得掌心生疼。

    江哲林抢在我前头开口,声音发颤。

    “宋总,这事跟你没关系,我们自己能解决……”

    “解决?”

    宋知诚嗤笑一声,目光扫过地上哼哼唧唧的江屿,“解决到让你弟弟断腿,让你妹妹卖身?”

    这话像巴掌一样甩在江家人脸上,江哲林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赵虎在旁边缩着脖子,想劝又不敢。

    那副怂样看得我牙痒痒,却又不得不承认,宋知诚这通刻薄话,确实戳中了江家如今的窘境。

    宋知诚没再理我们,转头看向赵虎,指尖夹着的烟已经燃到尽头。

    他抬手将烟蒂按在水晶烟灰缸里,动作慢条斯理,却让整个包厢的空气都凝固了。

    “三百万,我替他们还。”

    他从西装内袋抽出支票本,钢笔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

    “但赵老板刚才那只手,好像不太老实。”

    赵虎的脸“唰”地白了,扑通一声就想下跪,被宋知诚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宋总饶命!我有眼不识泰山,我……”

    他连滚带爬地抓过支票,屁滚尿流地带着手下跑了,包厢门被撞得砰砰响,刚才还嚣张的气焰瞬间荡然无存。

    江屿还在地上哼哼,江哲林慌忙去扶他,两人都没敢看宋知诚。

    我站起身,理了理皱掉的裙摆,从包里掏出那张五十万的卡和欠条,递过去。

    “这钱我会还你。”

    宋知诚没接,反而绕开我,走到包厢中央的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琥珀色的液体在水晶杯里晃,他背对着我,声音冷得像结了霜。

    “江淮穗,你以为你那五十万,还有你写的破欠条,能值几个钱?”

    “我……”

    “还愣着干什么?”

    他扯了扯领带,语气不耐烦,“等着我请你们去医院?”

    江哲林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背起江屿往外走。

    经过我身边时,他低声说:“穗穗,先谢谢他……”

    我没说话,看着宋知诚的背影,走到门口时,宋知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江淮穗。”

    我停下脚步,他却没回头,只是望着窗外漆黑的夜。

    “别以为我是帮你,我只是不想我收购的江氏,连个能喘气的继承人都没有。”

    说完,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径直走了出去,皮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像在我心上敲了一下又一下。

    夜风从敞开的包厢门灌进来,现在明明是夏天但却带着深秋的凉意。

    我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张没送出去的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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