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里楼的窗边，阳光把书页晒得暖融融的。叶星眠盯着化学推断题皱了半天眉，笔尖在草稿纸上画得乱七八糟，最后干脆把卷子推到陆烬面前，语气带着点撒娇的软：“陆烬，这题我真卡半小时了，你讲得比老师清楚，快教教我。”

    陆烬放下手里的物理题，目光落在卷子上，指尖却不经意碰到了叶星眠还没收回的手。两人的指尖同时一僵，空气里好像突然多了点不一样的温度。

    “看这里。”陆烬清了清嗓子，飞快移开目光，指着题干里的关键信息，“题目里说‘无色无味气体’，又能让澄清石灰水变浑浊，首先要排除二氧化硫，因为它有刺激性气味……”

    他一边说，一边拿过叶星眠的笔，在草稿纸上写反应方程式。叶星眠没看草稿纸，目光却黏在陆烬的手上——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握笔时指节微微泛白，连写字的姿势都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听懂了吗？”陆烬写完，抬头看向他，却撞进叶星眠亮晶晶的眼睛里。那眼神太直白，带着点他从未见过的灼热，让陆烬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手里的笔差点掉在桌上。

    “没、没太懂。”叶星眠慌忙移开目光，指尖却悄悄蜷了蜷，刚才碰到陆烬指尖的地方，好像还留着他的温度，“你再讲一遍呗，就……就从反应条件那里开始。”

    陆烬喉结动了动，重新拿起笔，声音却比刚才低了些：“反应条件是加热，而且反应物里有铜，所以这里应该是……”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叶星眠靠得越来越近，发梢偶尔扫过他的手臂，痒得他心尖发颤。

    “不对。”叶星眠忽然伸手，指着草稿纸上的一个符号，“这里应该是‘△’吧？你写成等号了。”他的手指轻轻点在陆烬写的字上，指尖几乎要碰到陆烬的指尖。

    陆烬猛地停下笔，转头看向叶星眠。两人的距离太近了，近到能看清对方眼底的自己，近到能闻到叶星眠身上淡淡的橘子味——是他早上吃的橘子糖的味道。

    “叶星眠。”陆烬的声音有点哑，“你是不是……”

    “是。”叶星眠没等他说完，突然抬头看他，眼神里没有了平时的大大咧咧，只剩下紧张和认真，“陆烬，我喜欢你。从上次你发烧，我陪你去医院，看着你靠在我肩上睡觉的时候，就喜欢了。我忍了好久，刚才跟你靠这么近，我实在忍不了了。”

    陆烬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嗡嗡作响。

    他其实也早就动心了——叶星眠会记得他不爱喝甜牛奶，每次都给她带温的纯牛奶；会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拉着他去操场打球，说“出汗了就不烦了”；会在他熬夜刷题时，默默给他留一盏台灯，桌上放着温好的夜宵。这些细碎的瞬间，早就悄悄在他心里生了根。

    “我也是。”陆烬看着叶星眠的眼睛，声音坚定了些，“从你上次把我掉在地上的烟盒捡起来，小心翼翼擦干净的时候，我就……”

    他的话没说完，叶星眠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那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那我们别忍了，好不好？”

    陆烬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看着他紧张得微微发抖的手指，突然笑了。他反手握紧叶星眠的手，指尖扣住他的指缝，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好，不忍了。”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玻璃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把指缝间的温度烘得暖暖的。叶星眠看着陆烬的笑脸，突然觉得，那些难懂的化学题、让人焦虑的备考，好像都没那么重要了。只要身边有他，就算是即将到来的高三，好像也变成了一件值得期待的事。

    “那……”叶星眠的脸颊有点红，声音却带着点雀跃，“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校门口的那家烤串？我知道你喜欢吃脆骨串，上次我去的时候，老板说新出了蜂蜜味的，特别好吃。”

    陆烬握紧她的手，眼底满是笑意：“好啊，不过得等我把这道物理题解完。还有，你刚才那道化学题，其实再仔细看一遍题干就能懂，下次不许再卡半小时了。”

    “知道啦！”叶星眠笑着点头，靠在他身边，重新拿起化学卷子。只是这次，他的心思早就不在题目上了，指尖被陆烬握着，心里像揣了颗糖，甜得快要溢出来。

    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还有两人之间悄悄蔓延的、藏不住的心跳声。那些忍了很久的喜欢，终于在这个阳光正好的午后，破土而出，长成了最温柔的模样。

    傍晚的烤串摊飘着孜然和蜂蜜的香气，陆烬把刚烤好的脆骨串递到叶星眠手里，看着她咬下第一口时眼睛亮晶晶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弯了弯。“好吃吗？”

    “超好吃！”叶星眠嚼得脸颊鼓鼓的，又把自己手里的鸡翅串递过去，“你尝尝这个，蜜汁的，甜而不腻，我特意让老板多刷了层酱。”

    陆烬咬了一口，甜味混着肉香在嘴里散开，比他吃过的任何高档餐厅的菜都要合心意。两人坐在摊位角落的小桌旁，你一口我一口地分着烤串，偶尔碰一下装着冰可乐的杯子，清脆的碰撞声混在喧闹的人声里，成了只有他们懂的小秘密。

    “明天还是老时间去图书馆？”叶星眠擦了擦嘴角，眼神里带着期待。

    “嗯，我把物理最后几道压轴题整理好了，明天给你讲。”陆烬点头，指尖不经意蹭过叶星眠放在桌上的手，两人都没躲开，只是偷偷红了耳尖。

    回家的路上，叶星眠背着书包走在路灯下，脚步都带着轻快的雀跃。一进自己的房间，她就锁上门，从书桌最底层抽出一个带锁的日记本——那是她生日时陆烬送的，深蓝色的封皮上印着小小的星星图案。

    她翻开本子，笔尖在纸上飞快滑动，墨水晕开的字迹里满是藏不住的欢喜：

    “今天在图书馆，我跟陆烬表白了！他说他也是，原来我们都忍了这么久。他的手好暖，握我的时候特别用力，好像怕我跑掉一样。

    烤串摊的脆骨串超好吃，他记得我喜欢吃脆骨，特意多点了两串。他还帮我挑掉了鸡翅上的骨头，说我吃起来麻烦。以前总觉得高三会很可怕，可现在觉得，只要能跟他一起刷题、一起吃饭，就算每天背单词到半夜也很开心。

    刚才跟他分开的时候，他说‘明天见’，眼睛里有光，比路灯还亮。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他了，怎么办呀？”

    叶星眠写完，对着日记本傻笑了半天，又小心翼翼地把本子锁好，放回书桌最里面，还特意用课本挡了挡——这是她和陆烬的小秘密，要好好藏起来。

    而另一边，陆烬回到空荡荡的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回房间刷题。他打开书桌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崭新的黑色皮质笔记本——这是他昨天特意让管家买的，以前他从不信写日记这种“矫情”的事，可今天从图书馆出来，心里的情绪翻涌得厉害，总想着要记点什么。

    他握着笔，盯着空白的纸页看了很久，才慢慢写下第一行字：

    “今天，叶星眠跟我表白了。她眼睛亮晶晶的，说忍了好久，其实我也是。她靠在我身边看题的时候，发梢扫到我手臂，痒得我心尖发颤。

    她给我带的热豆浆很暖，烤串摊的蜜汁鸡翅很好吃。以前觉得家是空的，可现在想到明天能跟她一起去图书馆，好像连这个屋子都没那么冷清了。

    妈今天给我发消息，说不逼我见张叔叔了，还问我想吃什么，她周末做。或许，事情正在慢慢变好。

    这个本子，我想用来记跟她有关的事。等高考结束，我们考上同一所大学，就把它送给她。叶星眠，希望那时候，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一起刷题，一起吃烤串。”

    陆烬写完，把笔放在笔记本上，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页上“叶星眠”三个字。他从没跟人说过这么多心里话，可对着这个本子，那些藏在心里的温柔和期待，好像都有了安放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陆烬刚到图书馆，就看见叶星眠坐在窗边的位置，手里拿着两个包子，看见他就挥了挥手：“陆烬！这里！我买了你爱吃的肉包，还是热的！”

    陆烬走过去坐下，接过包子咬了一口，温热的肉馅在嘴里散开。“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上次跟你去早餐店，你连吃了两个，我就记住啦！”叶星眠笑着说，又把自己的豆浆递过去，“我加了点糖，你尝尝，会不会太甜？”

    陆烬喝了一口，甜度刚好，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他从书包里拿出物理题，放在两人中间：“先看这道题，昨天跟你说的整体法，这里可以用上……”

    叶星眠凑过来，认真听着，偶尔点头，发梢偶尔扫过陆烬的手臂。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们身上，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温馨又安静。

    陆烬看着身边认真的叶星眠，忽然觉得，高三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有喜欢的人在身边，有纸页间的心事可以安放，那些曾经让他烦躁的事，好像都变成了可以慢慢解决的小事。

    他偷偷看了一眼叶星眠，心里默默想着：等高考结束，一定要把那个笔记本送给她，让她知道，从跟她在一起的那天起，她就成了他最想珍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