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

    宁黛踏着拖鞋噔噔噔去了,踩的动静很大,把地板当晏月的脑袋发泄。

    晏月在她身后扬声:“不要跺脚,邻居会投诉的。”

    宁黛回头瞪了眼他,放轻脚步慢慢走了。

    可能是步伐放慢的效果,她走着走着就平静了,但平静着平静着——宁黛苦恼地看着衣柜。

    她真不知道该穿什么啊,这天气,宁黛真的觉得有点热。

    宁黛觉得自己现在穿得就挺好啊,舒适,还有点凉爽。

    可是来都来了,宁黛还是象征性地翻找了下,从薄外套那排随手抽一件出来,抖开再往肩上一披,跟超级英雄的披风一样系上纽扣,就这么出去了。

    晏月都看愣了。

    怕她找不到合适的衣服,他时不时就回下头看看宁黛出来没有,结果她身披米白色的长款针织外衫出来了。

    很显然,她还为了让衣摆甩出披风的效果,特意抄着手,且走得很快。布料坠在她身后,随着她倒腾的步伐微荡。

    神情特别淡定,但能看得出她很得意,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

    目送着她走到眼前站定,一副“怎么样很不错吧”的态度,晏月哭笑不得:“怎么还cosplay上了,好好穿,把袖子穿进去。”

    晏月就看着,因他不领情,宁黛皱巴了脸,唇又微微翘起了。

    他在心里有点好笑,解开她已经勒在她锁骨上的纽扣,展开,宁黛倒是配合地伸手,但表情非常不满。

    很不满,但又很乖。晏月低头,看着她自己拿过衣服穿上另一边,觉得这何止是有点可爱。

    想拍一下她的头,又怕她更生气,忍住了,转移话题:“你说的那些摆件,就是客厅桌子上那些?”

    宁黛的注意力被转移的很顺利,她还在理袖子,想把它抖成更平整的状态,这样贴着肌肤会比较凉快些,因此只抬了下头,就又低回去了:“你看到了?”

    晏月说恩,“你打算怎么摆?”

    宁黛没想好怎么摆那些,但这个袖子她打算直接摆了,怎么抻都有褶皱,好烦,她皱着眉:“随便吧,看你。”

    晏月一把捞住她打算垂下去的胳膊,掌心垫在她手肘下轻托,另一只手先抬高固定了下衣服的肩线,再捏着袖口轻轻扯动,布料就乖顺地变平,柔软与皮肤相贴,从小臂顺到大臂。

    宁黛看着它迁怒道:“人为什么不能长五只手?”

    晏月放下这条胳膊,招招手让另一条抬上来,低着头边重复刚才的动作边说:“可能因为人不是章鱼吧。”

    宁黛抬起手,也不影响她嘴继续叨叨:“退一万步而言,章鱼和人类难道就不能共通了吗?我就不能创造一个有八只手的世界吗?”

    晏月扯完这只,放下去,顺手帮她整整衣领:“那你要加油了,希望我死之前能看到你创造的世界。”

    他说:“那样的话我就能享受一番速度效率提升八倍的快乐了,加油,我等着你。”

    宁黛自己又理了理袖口和领口,一边还点头:“我努力。”

    晏月问:“那明天要喝海鲜汤吗?”

    宁黛理完,耸着肩整个抖了下袖子:“可以。”

    晏月反应过来:“哦,明天不行。”

    宁黛抬头:“?”

    “明天就出发了,去N城新开的度假酒店。”他说,“我们是第一批顾客。”

    宁黛听完,神情古怪:“现在已经天黑了吗?”

    晏月偏头,以示不解。宁黛真的转头去看外面的天色,只是有些暗,远没到黑的时候。

    “你不是说晚上告诉我吗。”宁黛头顶都快冒出一个“啊?”字了,“这个也是假的?”

    晏月听明白了,笑了:“这个倒不是。”

    他这么解释:“本来我以为你会晚点回来的。为了骗你晚上早点回来才这么说的。”

    宁黛深吸一口气,吐出去。

    “行。”她说,“你就骗吧,谁能玩得过你啊。”

    晏月张开手,态度特别端正,“好了,我的错,不生气了,来抱抱。”

    宁黛扭头就走。

    “谁跟你抱,开饭了再叫我,我玩儿去了。”

    *

    用完餐,宁黛还在玩那个捏脸游戏。

    她刚回房间拿手机,无聊到所有软件都打开了一遍,发现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一直没玩的,她都忘了是什么类型的游戏了,进去就是捏脸。

    兴致说起就起,连漫不经心的坐姿都调板正了,低着头玩了好久,叫吃饭了都差点没听见。

    是晏月边叫她边走过来,声音由远及近,最终扩音一般放大在她面前,宁黛才吓了一跳如梦初醒,一看都过去半个多小时了。

    她恋恋不舍地放下手机,跟在晏月后面去吃饭,吃的心不在焉的,反而吃得不少。

    晏月在她对面目睹一切,对她所说的“不看味道看心情”有明确认知了。

    他站起身,宁黛同时抬头,筷子一撂就往卧室走,晏月仗着身高腿长在她半途伸开手,她就自然被他一勾手捞入怀中了。

    宁黛低头:“什么东西。”

    晏月在她头顶道:“我还没进化成八条的胳膊。”

    宁黛噗嗤一声,晏月趁机将她转过身面朝他:“吃完不打个招呼就走,什么东西勾你魂了?”

    宁黛拍拍他胸口,特别风流:“恩,即将拥有八只胳膊的章鱼哥。”

    晏月挑眉:?

    他这是输给世界的未进化了?

    宁黛侧身就从另一边钻出去了,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现在已经有多习惯晏月的突袭并能给出相应对策了:“人类没意思,我去看我的章鱼哥了,再见。”

    晏月还在外面,宁黛回房,打开手机认真找了找,没有能设定体型的地方,她大失所望,化悲愤为力量,决定将脸捏得更加精致。

    晏月进来时她注意到了,不想管,他径直走向她,道:“玩这么久了,起来喝点水活动一下。”

    宁黛很忙,头也不抬:“不喝。”

    晏月颇感新奇,她处理任务时都是这样的吗,好专注,让人很想打破这份专注。

    于是他继续喋喋不休:“别玩了,再玩眼睛要坏了。水我都倒好了,还是热的,不喝就凉了,我会伤心的。”

    宁黛正蜷着腿靠在椅子上,调着人物唇瓣的数据,她下意识瞟了眼晏月的唇,抽空回:“你先别伤心,我等会喝,凉了就喝凉的。”

    晏月站定在她身侧,蹲下,眼尾斜睨的视线刚好与她捏着的手机齐平,所以不是他特意要看她在干什么的,只是“恰巧”:“世界进化先等等,你先喝点热水。今天看着没真感冒,别喝完了凉的反而不舒服了。”

    他发出询问“可不可以”的鼻音:“恩?”

    宁黛将手机往膝盖一搁,“但我不想多喝热水。”

    晏月眨眨眼:“那你想做点什么别的能让身体热起来加速血液循环的事情吗?”

    他说:“你看,你都听不懂,想选第二个选项都选不了,先别玩了,我去把水端进来,喝完活动一下。”

    宁黛就真没玩了,她看着卧室一角放松她的眼睛,直到晏月端着一大杯水走回,她下意识转头看去。

    那一刻,就跟小行星撞击地球似的,像有一颗石子被投进一汪平静的湖面,涟漪泛开,宁黛后知后觉地明悟,她眨了下眼。

    晏月将水杯递给她,说“要喝完”,宁黛伸手接过,然后开口:“我刚不是没听懂,是沉浸太久了没反应过来。”

    男人轻撩眼睫,鼻腔哼出声疑问的短音,宁黛想了想,道:“我可以两个都选吗?”

    轮到晏月沉默了。

    那双会说话一样的眼睛先是不解地定了会,而宁黛不避讳和他对视。

    在她的目光里,他眼皮稍稍一敛,眸暗下去。

    “……”

    空气在宽敞的卧房内缓缓浮动流淌,只剩男人身后不远处的加湿器还在稳定的工作着。而两个会自主行动无需程序设定的人却像按了暂停。

    男人终于开口时,原本就沉的嗓音无端较往常更低,宁黛听愣了一下:“……你这两天贪凉,都穿得少,到现在也没有别的症状再出现,估计只是有风,有点被吹到了。”

    话头起得突兀,宁黛张着唇,“啊?”了声,男人不受影响,稍稍侧了下头,瞥了眼床头柜,眼珠转回来,眸光幽沉,定定看她,垂下,再抬起时好像在所有未尽的话同欲望外裹了一层膜。目光说是清明,显然并不,但,没有那么外露了。

    晏月说:“差点东西,我去买。”

    说完便大步离开,背影很潇洒,宁黛保持着张唇的动作,目送他离去,室内安静下来,宁黛慢半拍地意识到,自己被他幽幽的那一眼看得心跳有点加速,身上好像也有点烫。

    “……”

    现在跟他说她好像有点开始发热了估计是感冒了让他回来有用吗?

    宁黛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她只能等心脏自己慢慢平复,更别提他刚那个架势,不是,要没准备好的话不然就算了,当她没说呢,但他走那么快,好像方圆八百米的超市都要在十分钟内关门了。

    时间怎么变得这么漫长。宁黛坐不住,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半天,又站不住,坐到床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她终于知道每个房间都安一个钟的意义是什么了,它是真有用啊。

    但她宁愿不知道这点,宁黛沉痛地移开,门外传来脚步声。

    宁黛觉得自己的耳朵从来没这么敏锐过,连玩游戏的时候都没有,她一下差点跳起来,后脊以抓不住的速度攀起分不清是难耐还是焦急的电麻感,宁黛五指陷进床单,咽了咽嗓。

    就这么短短两秒,她都觉得体感很漫长,宁黛不确定自己的脸有没有红起来,但晏月只看了她一眼,就垂眸关上门。

    东西他抓在手上,往床头一丢,倾身膝盖压上床单,他的气息瞬间迫近,明明已经准备就绪地偏过了头,还在问:“亲一下?”

    宁黛指尖撑着床单,仰头。他很配合地弯腰,两手都卡在她下颌,捧着她的脸,手在往上带,他喷洒的鼻息在往下压,撬开长驱直入,吻得又深又重,几乎没有过的那么重,宣告情况的不同于常。宁黛能清晰感受到这个吻里的急迫和欲念,在他搅弄和舔舐的动作间。

    宁黛眼睫一颤,闭上眼,周围变得一片漆黑,灯光透过薄薄的眼皮晕出一片光晕,她脑海里回荡着心跳砰砰的响声,和黏腻的水声,还有他急重的吐息。很响。摩挲响声中,他的意味明显,但物理上并不激烈,只是在感官上给人不同,大概在说着“他今天不会只到这里为止”。

    这个姿势宁黛使不上力,但全身又是绷紧,她很快就气短了,鼻息都屏住,眼眶翻滚出热潮,抬起一只手在半空虚握。

    晏月对她的耐线掌控无比到位,退开时两人张着的唇哈出的热气令他肩膀轻抖了两下。唇角笑意未散,垂首抵住宁黛的额角,放在她右脸的掌心一转,修长指腹插入鬓边细柔的黑发,小拇指指尖微勾,拂过她的后颈,另一只手轻抚她的背,嗓音偏沙地哑,贴着她的唇际:“呼吸,放松。”

    等宁黛身心都慢慢缓下,晏月屈腿,拖鞋从他脚上掉落在地,有地毯的阻隔,响动沉闷。宁黛在室内不喜欢穿鞋,地毯就是为她准备的,因此,晏月将她半搂半抱地托上床顺利得不行。

    方才的紧张已经随着男人开头问的那句话随风消散,宁黛伸手搂住晏月单边的肩颈,紧抓那片布,另一手也攥皱了他胸口处的布料,获取氧气的地方被他堵住一大半,宁黛不由自主微张唇,反被他抬着下巴吻得更深,入得更深。她逐渐开始发软,指尖也开始发软,几乎是靠在他怀里被他亲。

    宁黛没办法,喉咙进不来的气流只能转移到其他通道,却在呼气时带出连绵的轻微鼻音哼声,宁黛的大脑要处理的信息太多了,一时半会无暇顾及,她都没发现,但晏月听到了,几乎是每呼吸一次就响一次,他克制不住,吐息潮热,在她下唇轻呵出笑。

    第二个绵长缠绵的吻分开时,宁黛急促地呼吸着睁开在吻中不停颤抖的眼睫,抬起的眸中满园春色关不住,潋滟一片的轻漾,晏月也没好到哪去。

    他的动作一点没停,留在她腰臀侧的手抚着曲线下滑,忽然移开,放到宁黛的胯上,一寸不落地逐渐上滑。

    路过宁黛敏感的腰,宁黛被激得快感从尾椎直冲天灵盖,她控制不住地扭腰躲了下,喉咙近似呜咽了声。

    那只作乱的手只是顿了顿,越过肋骨,到达全新的地方,一片绵软,令她高声惊呼。

    阻碍不了他一点,他按着自己的节奏和心意从下往上轻拢,不出门,有些束缚她早就脱了,宁黛脸红得要滴血,鼻息重了许多。

    两人平常碰腰碰肩乃至隔着衣服手臂皮肤的某个面接触到胸口已是家常便饭,可宁黛就觉得此刻,那只手游走到哪里,不只传来确切的触感反馈,她的身体还自发地滚烫得好似要烧起来,酥麻的痒意好像早就藏在皮肤下,此刻翻涌而出,又随着它划过,像拨水留痕,水波晃漾着晃漾着,痕迹越来越浅,水圈越扩越大,布满全身,包括小腿那样没碰过的地方。

    他托着她的背,低头在她最柔软的起伏落印。连最外层都没有解开,但宁黛脸到脖子立时红了,这个姿态有种微妙的献祭感,但他抚上来的手没有离开,停在那,又转变成一种奇怪的感觉,宁黛说不清楚,她的大脑快要清明地搅成浆糊。

    她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迷茫,想,是不是因为灯太亮了,晃得她大脑和眼前都通明,能不能把灯调暗?

    没人回答她,他又轻挑起她的下巴,她陷入新一轮的缠绵里。三个吻,虽然宁黛不知道什么算层次,但这三个吻他真的吻出了层次。他边半垂眸侧着头吻她,边解开仍挂在腕上的表,扔到一边,揽她的背。

    吮吻舔舐的水渍响动持续了很久,两人姿势逐渐变换。

    男人交叠着腿坐在床沿,自下而上深吻,宁黛跪坐在他身上,膝盖跨在床上,屁股被垫高了一截,双臂不得不环住他的颈来维系高度差带来的不平衡,小臂因她重心的向下而向下倾斜,靠他很近,身体所有柔软都碰着他的坚硬,不确定是骨骼还是气质,又或者别的什么。

    长发瀑布般泻下,是被晏月撩起来带到耳后的,他顺势将头发一拢在她后颈。

    指关节抵在她脊骨突出的地方,也在帮她维持姿势的稳定。顺着曲线从大腿摸上背的也是他的手,除情动以外都没用力,展开的掌心从容,却依旧带来压迫的占有意。

    这个姿势宁黛想跑都跑不了,而且宁黛直觉,晏月好像格外偏爱这样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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