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这个杀手,有点憨 > 夭之与赢诸羡(下)

夭之与赢诸羡(下)

    夭之受了记重伤,回了息国京都,他是足不出户的,与府里的丫头们玩闹。

    可他发现原先一切觉得诱惑,有意思的东西,被赢诸羡冲刷得,都毫无意思。

    他甚至觉得厌烦,宁愿抱截木头唉声叹气。

    他终于承认自己病了。

    当母妃看到他的样子,怕他身边的都是小妖精,特特从宫里挑了两名乖巧俏丽、温柔知礼的女孩儿送过来。

    他统统给推拒走,并打发走府中那些爱在他面前招摇的女孩儿,尤其的清心寡欲。

    但每每想到赢诸羡,他都赌了一口气。

    赢诸羡说:“你难道还赖上了我不成?”,

    赢诸羡说:“你若想我,以后可来邕国找我。”

    那态度分明是不在意的,后一句更是轻视。

    赢诸羡把他当成了什么?

    过了一年,夭之的母妃想要给他选妃,说是先定下,晚两年进府也可。

    夭之又是拒绝掉,直到母妃在息皇面前抱怨,息皇亲自召他说话,要给他指下一门亲。

    夭之的母妃育有两子一女,长子那翊玱这年二十岁,六年前被册立为息国太子,以后要娶的必然是邕国的桡婴公主,但桡婴公主当下还是个没满十岁的女娃。

    倘若桡婴公主及笄之年能嫁过来是最好的了,也就等个六七年,夭之的母妃最盼望的当然是能在及笄之前就嫁过来,但最怕邕皇膝下只此一女,珍惜宝贝,会一拖再拖,到时候恐怕那翊玱成亲都快而立之年了。

    那翊玱至此身边连个妾侍都没有,母亲总是想抱孙辈的,那翊玱的母妃于是把抱孙孙的希望,都落在了小儿子身上,想要夭之早早成亲。

    是以夭之母妃才不忌讳夭之身边早有人服侍,还特特挑了品格好的送过去。

    然而,夭之不肯。

    面对父皇指婚的举动,夭之一下意倔起来。

    他是小儿子,不被息皇寄予厚望,又因长得好,自幼是被息皇又纵容又宠,养成了一个乖张性情,所有皇子没一个他这样的。

    他的同母兄弟与他相差十万八千里,虽然是亲兄弟,有时都被他性子闹得没脾气,不想理他。

    夭之便是这样,好的时候极好,嘴巴甜死人,倔强的时候与息皇顶着来,随性任意。

    从息皇眼皮子底下出宫后,他一骑马纵出了京城,还让人散播出鼎沸的风声——他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

    经过一年多,他想明白了,有些遗憾,有些气愤,有些不舒服,追过去才能解开!

    他要随自己的心,过去与赢诸羡纠缠,恣意发泄,绝不要自己一个人困住不痛快,如此,或许能缠得一个好结局,或许他终将自己的心力耗尽,落寞的再回到息国。

    但有了一个结果,总比心空空的丢失一块的感觉强。

    因为年轻,他这一刻,满腔的热血峥嵘,前路不可知,他只知道或许终有一日会醒悟,然而此不去、他将永远醒悟不了!

    夭之到了邕都翰阳当日,邕国明梨皇后又添了一对双生子,邕皇大喜,下令举国欢庆,大赦天下,京城里外一派热闹洋洋。夭之深夜站在皇城墙外,想着如何进太子东宫,忽然听到轻缓的马蹄声,侧首一看——

    护卫牵着一匹雕鞍金勒的高头良骏静在那儿,因为马上之人叫他停住,马上跨坐的人漆黑的发,密黑朗秀的眉,眸中仿佛落入了星辰,鼻、嘴唇、下颔无处的不完美,线条是柔和的,却不乏男人的硬朗,那硬朗是从魂韵里出来的,是壮健宽阔的身躯透出来的,于岳峙渊渟中分明一身铁骨。

    看到夭之,美男子绽开了一抹笑。

    因为那一抹轻暖如春风的笑,夭之的心瞬间融化了。

    这一夜,他们到了太子东宫,夭之与一年以前一点没变,蹭起来亲吻赢诸羡,笨手笨脚的解赢诸羡的衣袍,而赢诸羡也与一年以前一样,并不拒绝,扭被动为主动。

    赢诸羡只是觉得夭之长高了点。

    接下来的几年时间,他们就是如斯纠缠的,尽是夭之在纠缠,但赢诸羡也没有特别绝情的拒绝,唯有几次严肃地与夭之说过,让夭之回去娶妻,说娶了妻,这一切就都过去了。

    然而夭之哪里会听,夭之心里眼里只有他,夭之与他在一起就高兴,过得潇洒自在。

    有时在邕国呆几个月,有时夭之回去息国哄哄自己的母妃,好在夭之母妃有了小外孙抱,终于展开了笑颜,不再对小儿子以泪洗面了。

    而赢诸羡还是每年都往胤国去,一去就是两个多月,夭之也不知他到底在找什么,不过会陪着他去一回不缺。

    有时是跟赢诸羡一道到胤国,有时候是尾随赢诸羡到胤国,有时是提前知道赢诸羡消息,挖出或预测前路在前面早早等着,与怀藏初见那次就是如此的。

    当时,怀藏的出现,引起了小城的街巷塞堵,夭之在吃甜汤起初是并不留意的,不过怀藏坐在了他的旁边,他看了一眼,有点感慨又有点想笑——

    居然能有这样好看的人,狼狼狈狈的形容就堪暗淡所有,那好看的赢诸羡与她一比居然成了灰,做她身上尘土差不多。

    不过他还是没有多看,他最后与怀藏说话,心柔和了一点,是因为那偶然一瞥间,他留意到怀藏的脸轮廓与赢诸羡居然有点微妙的重叠。

    并不是说脸型像,而是那种感觉,或者说某个角度的线条。

    于是夭之就热起来了,对怀藏有了点点亲切,而且那时候怀藏眼睛看不见,需要帮助,恰恰他住处旁儿空了个院子。

    然而夭之至此,是极后悔那时候让怀藏住自己旁儿的。

    若不是怀藏,他与赢诸羡还会是那般,虽然那般不是最好的,可至少赢诸羡时时能在身边,他心里舒坦,也不会去想太多不够圆满。

    当日,他等到了赢诸羡,带赢诸羡去给怀藏看眼睛。

    他已然与赢诸羡说了怀藏是南风明灼的侍妾。

    说侍妾是对怀藏以后命运的猜测,他其时看怀藏像丫头又不像丫头,横竖是跟了南风明灼的女人,但身份又并不平等,傻呵呵的,而南风明灼对她并没怎么进心的样子,只是她眼睛瞎,每每看不到男人那种,对她因为无情而冷漠的眼神。

    那种眼神,真的旁观者清,就是不含感情才特有的冷静清晰。

    夭之还回想过自己与赢诸羡——赢诸羡有没有以这样的眼神对自己?

    从他们之间生出了感情以后,有肯定是有,不过那都是赢诸羡与他闹了矛盾,明露在他眼前的,不像怀藏压根看不见不知道,还每日眉花眼笑。

    就是这么一个别人家的侍妾,赢诸羡见到她居然直愣愣了。

    明知别人是个瞎子,起舞不慎撞过来,明明可以避让开的,但赢诸羡就是没有避,让人扑进他的怀里,还下意识攥住她的手。那一刻,他整个眼里都是她,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夭之从没见过那样失状的赢诸羡,当时看看怀藏的脸,第一反应是——赢诸羡迷恋于美色,他立即恼怒了,最后走了,心里是对赢诸羡不断的辱骂,与无比鄙夷。

    明明已然说了是别人的侍妾,别人的侍妾,赢诸羡直着眼死看个什么?

    别人的侍妾,还想要不成?原来赢诸羡是个好美色的恶俗鬼!

    这么多年来,赢诸羡从来没有定定看他一会儿!当时夭之愈想愈气,不停地骂着赢诸羡,手里就发泄着乱削沙果,把沙果想象成了怀藏的脸。

    怀藏进屋子来找他,他有那一刹那冲动,想在怀藏脸上血刀子。

    那日,他与赢诸羡吵了一架,他在旁儿不停的指责,赢诸羡坐在檐下仿佛一句没听进去,只是在自顾自思索着什么,忽然一下子发狂了,把他住院中的石头踢碎了,茶桌掀翻了,累及鹦鹉受伤掉了好多毛。

    夭之震惊了,以为是自己说话的效力,想到了那街上不停唠叨,逼人发疯的长舌妇,那是他最厌烦的一种人,他自己竟然成了那路?他一个堂堂八尺男儿……

    憋着一口闷气,他哼了哼闭上嘴,捧起自己受伤的鹦鹉进屋了。

    夜里,赢诸羡跃到了与南风明灼他们那院子共拥的一堵高墙,想要过去的样子,夭之从窗户瞥到,一下满脑袋的怒火,跟了过去到了墙头,然而看到赢诸羡静立在墙头不动,盯着那亮着灯光的屋子。

    那亮着灯光的屋子中,只闻传出有沐浴的水声,有木桶受震磕地发出的声音,有女子柔弱软媚一阵一阵的告饶声,有男子浑浊厚重的喘息说笑声,在做甚么不言而喻。

    夭之冷笑,赢诸羡退回了院子,进了屋子,他也跟着进了屋子,呵呵冷嘲热讽:

    “怎么不看完呢,不是想看么,不是想听么,听了下是什么感受,你真不要脸,明知道他们入夜可能做什么,还要过去,就是想要偷听对吧?你听了……”

    夭之说着时,内心一片心酸,他缠了赢诸羡这么多年,赢诸羡对他是什么态度?最后居然看个别人的侍妾看出了神、上了心。

    屋子忽然一下暗了,是赢诸羡揭开了灯罩,掌心以肉生生握灭了蜡烛上的火焰。

    有缕缕皮肉烧出的焦臭缭绕,与弥漫如水的月辉缱绻纠缠。

    赢诸羡的脸容背着夭之,看不出神色,只有抑制之极又沉重的声音传出,不细致听难发现里面有点儿抖,“滚,那翊夭,你给我滚!”

    夭之也怒不可遏,“你现在叫我滚,早先怎么就不叫我滚!是不是终于看到教你心动的人了,就想跟我断得一干二净?你真是不要脸的色胚,她已经有男人了!”

    赢诸羡回过头,月光下的眼睛猩红,“那不是她男人!”

    盯了夭之一会儿,情绪才渐渐平复下点点,“那翊夭,我早就与你说过让你不要跟着我,今日索性也与你说得明明白白,我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你不要再纠缠,这几年也够了,你走吧!”

    夭之震惊了凌乱了,这么多年赢诸羡从没以如此口吻,认真的让他走,他手扶住高几,不可置信:“才见一面,你就迷她到了这个地步?”

    赢诸羡斩钉截铁,“是!她是我这辈子要拿命呵护的人,会捧在手心上珍视宝贝!”

    夭之嘶吼起来:“你再给我说一遍!”

    赢诸羡看着他轻缓地笑了,眼里殊无笑意,“看了一眼,我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喜欢,你不要再来找我,回你的息国去!”

    夭之跑了,到了一个巷子,喘息不上来,呕了一口血,他伏在墙影中,静止到了天欲曙,才又回去了。

    脾气性子让他不肯低头,可他没走已经是示弱了,然而面对他回来,赢诸羡依然是那样,叫他滚。

    他没滚,倔强地坐下没滚!

    当得知怀藏居然半夜走了,赢诸羡又开始发疯,若不他横挡推开,与南风明灼恐怕会必死一个。

    赢诸羡到处找怀藏,听一个抱剑的少年、一个头戴斗笠的渔翁、一个卖花的小娘子都说,清晨有个戴帷帽很漂亮的少女,穿嫩黄衣裳红裙子的,纵马出了西门往北去了。

    卖花的小娘子说,那少女自己说要去青州。

    赢诸羡没有多思多犹豫,追马往青州而去。

    夭之跟随赢诸羡,然而赢诸羡再也不理他,不与他说话,冰冰冷冷的,冷得夭之凛冻在了半路。

    夭之失魂落魄的,有形无魂一般,他不想回息国,也不想去邕国了,于是就在胤国游荡。

    这么游荡了一年,居然看到了怀藏,再见怀藏的一刻,夭之是恨不得把她扼死的。

新书推荐: 之微 反派读心后想刀我但被憋成恋爱脑 被权臣强取豪夺后 赴任途中捡了个被贬的倒霉蛋 在地府当种地公务员是一种什么体验 [原神]我在提瓦特开职业技术学校 [综英美]实习魔女变成猫 杀书肉铺 末世文女配的反派男友重生了 两不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