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这一变故令乌讷楚对权力也彻底没有了欲望,加上博达锡里每次酒后地谩骂不断传来,令乌讷楚心力交瘁。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儿子,别人不理解不要紧,可亲手带大的儿子竟然也不能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再继续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她想一了百了追随把汉那吉而去,可她又放心不下这个儿子,万念俱灰的她决定放弃一切潜心礼佛。

    乌讷楚带着乌兰去过几次宣化城,将乌兰介绍给郑洛及大同的各级官员,待乌兰和他们熟络后,她便把与明朝相关的所有事务交给了乌兰,将部族的事务全部交给了扯力克,从此以后,她每天在佛堂诵经礼佛,足不出户。

    达云恰也与乌讷楚有着同样的心理,争斗了这么多年,虽然维护了黄金家族嫡长子继承的祖制,可是乌讷楚又成为了扯力克的哈屯,这个女人就像水蛭一样缠绕在黄金家族。他不知道自己与乌讷楚之间到底是谁赢谁负了,眼见着自己犹如酥油灯一般渐渐耗尽了生命,自己无心也无力再继续争斗下去了,今后黄金家族的命运会是什么样的,只能由长生天去决定了。他见乌讷楚将大权都交给了扯力克,便也以身体不好为由不再介入部族的事务,回到自己的驻牧地去颐养天年了。

    在这平静的生活中,年迈的布日玛也走完了她的一生,这位忠心耿耿的老仆人,在闭上眼睛的前夕,目光中依然带着无尽的牵挂,因为她看到昔日那个活泼开朗的小女孩已经不见了,那个沉着睿智的女强人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眼含忧郁的中年女人,这不该是她的乌讷楚小姐,这个美丽的女人应该备受别人疼爱,脸上时常洋溢着粲然笑意才对。可是,任凭她怎么努力,她一手带大的这个女孩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布日玛的去世,乌讷楚不但不觉得悲哀,却感到欣慰,她认为这是一种解脱,布日玛从此以后再也不用在人间受苦,再也不用看那些虚伪的面孔和肮脏的现实了。

    布日玛临终前嘱咐乌讷楚将她送回瓦剌,于是,乌讷楚请满朱锡里喇嘛为布日玛诵经超度后将布日玛火化,然后派朵兰和海赖亲自将布日玛的骨灰送回瓦剌。

    朵兰走了,无论白天还是夜晚,偌大的寝宫只有一抹孤影伴随着乌讷楚,她感到非常的寂寞空虚,每当此时,她就会想起把汉那吉,想起他们在一起时那些快乐的时光。可是,一切都已远去,生死两茫茫,再想起,徒增一份长叹两行清泪而已。

    寂静的夜,弯钩似的月亮挂在半空中,闪闪发光的星星像宝石似的,缀在辽阔无垠的夜空,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银河斜躺在青色的天宇上。皎洁柔和的月光撒在树上,在地上投下斑驳的黑影。

    曾经,这样的夜晚总让她和把汉那吉流连忘返,自从嫁给阿勒坦汗之后,就再也没有像这样细细欣赏过月夜了。过了这么久了,似乎已经忘记了月下散步那种美妙的感觉了。但今晚的夜色太诱人了,乌讷楚又忆起曾经的美好,情不自禁地走出寝宫漫步在月色下。

    晚风轻拂,轻轻吹动乌讷楚的头发,树叶在微风中“簌簌”作响,仿佛弹奏着一首婉约而凄美的曲子。幽深而美妙的夜晚,被月色烘托出一片平静和祥和。

    乌讷楚抬头看看月亮,仿佛又看到了把汉那吉灿烂的笑脸,难道是把汉那吉在冥冥之中呼唤着自己吗?乌讷楚抱着双臂信步向前,脑中不断回想起幸福的往事,嘴角也渐渐溢起一丝浅笑,回忆,让她暂时不去想那些令人忧伤的事情。

    从此后,乌讷楚便恋上了这宁静的夜晚,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或者漫步夜色中,或者静静伫立在窗前仰望夜空。虽然,她也感到孤独和寂寞,但只有这时,她才能肆无忌惮地去思念把汉那吉,可以敞开心扉与把汉那吉进行灵魂的沟通。

    不久,三世□□又来到库库和屯讲经,有一天,乌讷楚去弘慈寺听他讲经,扯力克和各部首领议完事后也来到了这里。

    听说三世□□又来讲经,弘慈寺大门口,黑压压的聚满了朝拜的人们,他们肃穆地面对弘慈寺的殿堂,双手合十瞑目默念片刻,将双手举过头顶,再还原到胸前,跪倒在地上,双手掌心向上,然后将头伏在双手间,虔诚的叩拜。有些人将身体向前伸展,使两肘、两膝及顶部都触到地上后,起来再双手合十,同时两膝起立,合掌依然。如此三次后,便跪在地上,依然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朝拜完的人们盘膝席地而坐,手执念珠,摇晃着经桶默诵着。

    扯力克进入寺庙大门,一名小喇嘛立刻迎上来向扯力克行礼,扯力克听说三世□□正在讲经,就没有让他通报,自己一个人走进寺里进入殿堂。

    殿堂内香雾缭绕,正前方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释迦牟尼佛像,佛像看着慈眉善目,却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佛像前的桌子上及大殿四周,万盏酥油灯长明,仿佛记录着朝圣者永不止息的足迹和岁月的永恒。

    扯力克看到乌讷楚与三世□□盘膝坐在佛像前,双手轻松地放在膝上,静静地听三世□□讲经。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平静如水,眼光中含着一丝柔柔的温暖,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扯力克一瞬间有些恍惚,目不转睛地看着乌讷楚,暗自揣测道:“有着这样眼神的人,会是一个利欲熏心的人吗?”

    扯力克对乌讷楚多了一份关注,他发现乌讷楚经常一个人在夜间出去,处于好奇,就悄悄尾随在她身后。他发现乌讷楚有时会站在树下眺望远方,有时会仰望着夜空发呆,看着她只有身后的影子相伴,扯力克忽然觉得这个风光一时的女人此刻是那么得瘦弱和孤单。

    几个月后,博达锡里的儿子素囊出世了,乌讷楚专程赶到大板升城为素囊举办了玛里雅兀特喜宴。不知道是乌讷楚的亲情感动了博达锡里,还是素囊的出生使初为人父的博达锡里体会到了母亲的苦衷,夜晚,博达锡里主动来到了乌讷楚的别宫。

    乌讷楚看到博达锡里略微一震,随即眼中充满了慈爱的泪光,她含泪看着博达锡里,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问道:“你来了?”

    博达锡里也眼含热泪,急走几步跪倒在乌讷楚前,用双手抱住乌讷楚的腿,将头伏在乌讷楚膝上,哭道:“阿妈,是我错了,原谅我吧。”

    博达锡里说完,仰起头看着乌讷楚,乌讷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顿时热泪纵横。她用颤抖的双手将博达锡里紧紧揽到怀中,博达锡里环腰抱住乌讷楚,再次说道:“原谅我,阿妈,是儿子错怪您了。”

    乌讷楚哽咽道:“好,好,你能理解阿妈就好。”

    就在母子抱头痛哭的时候,乌兰抱着素囊走了进来,见此情景,也不禁喜极而泣。

    乌讷楚听到响动抬起头来,看到哭泣的乌兰,含笑向乌兰招了招手。乌兰走到乌讷楚前,乌讷楚将博达锡里和乌兰都搂在怀里,笑道:“好了,我们一家终于能在一起了。”

    博达锡里起身反搂住乌讷楚和乌兰道:“阿妈,朵兰不在,您在这儿住一段时间,让我和乌兰来照顾您吧。”

    乌讷楚看着乌兰笑道:“好啊,那我就住一段时间再回去。”

    博达锡里见乌讷楚答应留下来,紧紧将乌讷楚和乌兰搂在怀中,心中暗暗发誓,再也不让这两个女人受到任何伤害。

    看着小孙子一天一个变化,博达锡里又早晚都来请安,天伦之乐,使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感在乌讷楚的内心滋长。阴云笼罩的日子,让乌讷楚度日如年,快乐却让她觉得时间在飞逝,她多么希望就这样幸福快乐的度过余生。

    朵兰与海赖从瓦剌回到库库和屯后,得知乌讷楚在大板升城,又快马加鞭地赶到了大板升城。

    乌讷楚正抱着素囊逗他玩耍,乌兰带着朵兰和海赖匆匆进入毡房。乌讷楚看到风尘仆仆的朵兰和海赖,惊喜道:“这么快就回来了,我阿妈还好吗?”

    朵兰眼中闪过泪花,乌讷楚内心一紧,急忙问道:“阿妈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阿噶身体很不好,恐怕不久于人世了。” 朵兰说完忍不住泪流满面。

    乌讷楚急忙站起身,将素囊递给乌兰,对朵兰说:“走,我们现在马上回库库和屯,然后一起回瓦剌去看阿妈。”

    海赖赶紧阻止乌讷楚道:“哈屯,瓦剌现在蠢蠢欲动,大有反叛之势,如果哈屯此时回去,恐怕凶多吉少。”

    乌讷楚惊讶道:“瓦剌要发叛吗?”

    海赖说:“听说瓦剌各部都在大肆的招兵买马,和平时期,他们买那么多的战马和兵器要干什么?所以我暗中打探了一下,有人说瓦剌准备夺回他们被占领的领地。”

    朵兰急急接着海赖的话说道:“奥巴岱诺言让我转告小姐要提前做好防范,以免将来措手不及。”

    操心也是一种习惯,虽然乌讷楚已将大权交给了扯力克,可遇到大事,她还是习惯地开始思索对策。咋一听到这个消息,让乌讷楚感到焦躁不安,可多年的从政经验,让她很快冷静下来。

    乌讷楚转身对乌兰说:“你立刻去告诉博达锡里,他是瓦剌的领主,让他现在开始操练兵马,随时待命。”

    说完,她又转向朵兰和海赖道:“走,随我速回库库和屯。”

    朵兰拿起床榻上的披风披到乌讷楚身上,乌兰急忙令侍女去通知侍卫准备马匹。乌讷楚俯身亲一亲素囊,带着朵兰、海赖走出毡房。乌兰抱着素囊紧跟着他们走出毡房,送走乌讷楚和朵兰、海赖后,就急急忙忙去找博达锡里。

    乌讷楚与朵兰、海赖回到库库和屯,听说扯力克正在与几位部落首领议事,就带着朵兰和海赖径直来到议事大厅。乌讷楚再一次出现在议事大厅让扯力克颇感意外,但他还是急忙站起身迎接,各部首领也满腹疑惑,见扯力克起身相迎,也只好站起身相迎。

    乌讷楚带着朵兰与海赖径直走到扯力克前,对扯力克说:“我有事和你商量,正好各部首领也在,大家一起议议吧。”

    扯力克心里有些纳闷,乌讷楚已经很久不过问政事了,今日怎么又主动来议事了呢?当着众首领的面,虽满怀疑惑也不好细问,只好说:“坐下说吧。”

    侍卫搬了一把椅子放到扯力克身旁,乌讷楚环顾一下众首领,与扯力克并肩坐在了一起,朵兰和海赖站在乌讷楚身侧。

    扯力克故作轻松地笑着问道:“什么事还等不到我回去再说?”

    乌讷楚听出了扯力克的言外之意,就解释道:“朵兰和海赖刚从瓦剌回来,我听说你正和各位首领议事,这件事也需要征询各位首领的意见,所以我就过来了。”

    众人听乌讷楚提到了瓦剌,又见她神色有些异常,不由将目光投向朵兰和海赖。

    乌讷楚冲朵兰和海赖点了点头,朵兰和海赖一五一十的把瓦剌各部的动向以及奥巴岱的提醒告诉了扯力克和各位首领。

    扯力克气愤地拍着椅子扶手说:“大胆逆贼,他们以为我蒙古右翼没人了吗?我要立刻亲自率大军去征服他们。”

    乌讷楚说:“他们只是暗中招兵买马,并没有发动叛乱,你就是出征也得师出有名啊。”

    扯力克说:“还要什么名目,等他们做好了准备来攻打我们,那一切都晚了。”

    银定道:“汗王说的没错,不能等他们翅膀硬了我们才去讨伐他们。”

    麦力艮附和道:“银定台吉说的对,瓦剌各部招兵买马目的已经很明确了,还需要找什么借口。”

    乌讷楚摇摇头说:“不行,如果我们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就去攻打他们,势必会让瓦剌各部的部众同仇敌忾,联合起来对抗我们,此外,我们集结大军进军瓦剌,也会引起南朝的怀疑。”

    扯力克不屑道:“我几十万大军难道还怕他瓦剌不成。”

    乌讷楚说:“这近二十年的时间,蒙古右翼没有战事,部众安居乐业,已经过惯了这种安逸祥和的生活,如果让他们贸然出征,他们肯定会心生抱怨,军心涣散,是兵家大忌,我想在座的各位也不是都想出征的吧。”

    虎儿害的首领道:“哈屯说的没错,我们打仗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们的部众过上好日子,如今我们的目标已经实现了,谁还会拎着脑袋去冒险。”

    兀甚、巴岳特等部首领附和道:“是啊是啊。”

    见大多数人支持乌讷楚,扯力克有些恼怒,转头问乌讷楚:“那你还有什么主意?”

    乌讷楚说:“我母亲病危,我想回去看看她,如果瓦剌真有反心,必定会对我采取行动,到时汗王就师出有名了。”

    虎儿害首领急忙道:“这样做太危险了,哈屯三思啊。”

    扯力克见乌讷楚不惜以身犯险,不由心生敬意,语气也和缓了下来,对乌讷楚说道:“我理解你对母亲的一片孝心,可这样做确实太危险了。”

    乌讷楚笑道:“你不用担心我,不管怎么说,博达锡里还是瓦剌的领主,我和他一起回去,以我们俩的身份,我们带万数精兵回去是很正当的,既不会引起瓦剌的怀疑,也不会让南朝怀疑,就算瓦剌有异心,还有我的哥哥们可以帮我们。汗王应该立即下令,让各部现在就开始操练兵马,尤其是青海的真相台吉(真相是丙兔的儿子,此时丙兔已经去世,真相承袭了丙兔的领地和部众),他们离瓦剌最近,一旦瓦剌叛乱,有他们配合,我想我们还能坚持到汗王率大军来。”

    乌讷楚冷静周密的部属,令各部首领肃然起敬,就连一直反对她的银定和麦力艮也向她投去敬佩的目光。

    扯力克也被乌讷楚运筹帷幄的能力折服,不由自主地握住乌讷楚的手道:“还是你比我有经验,那就依你的,不过你要多加小心。”

    乌讷楚感激地对扯力克笑了笑。

    就在乌讷楚为瓦剌之行紧锣密鼓的准备之际,三世□□圆寂了,他的葬礼由其管家楚臣嘉措、近侍僧满朱锡里、宗哲桑布等人操办,活佛的葬礼一般外人不参加,但由于乌讷楚和扯力克身份比较特殊,楚臣嘉措就派人请乌讷楚和扯力克也参加了葬礼。

    三世□□的火葬仪式非常隆重,弘慈寺内的全寺活佛、僧人会集在大经堂集体诵经祈祷,寺外也跪满了黑压压的信徒为三世□□诵经祈祷,祈祷三世□□的灵魂平安无碍地到达无量光佛(阿弥陀佛)主宰的极乐世界或游中阴后尽快转生人间,再显灵童,继续弘传佛法,做有益于佛教和民众的善事。

    三世□□的遗体被火化后,楚臣嘉措将三世□□的舍利装入舍利塔,准备送往西藏。

    楚臣嘉措的这一决定,令乌讷楚暗自欣喜,晚上,立刻派海赖请来了扯力克。

    扯力克一进入乌讷楚的寝宫便问道:“这么急的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乌讷楚笑道:“机会来了,你可以名正言顺的率兵去青海了。”

    扯力克坐到桌边疑惑的问道:“哦,什么机会?”

    乌讷楚让朵兰倒一碗茶递给扯力克,扯力克接过茶放到桌上,着急道:“你快说呀。”

    乌讷楚笑道:“我决定和你一起率大军护送三世□□的舍利前往青海。”

    听乌讷楚这么一说,扯力克立即兴奋道:“好主意,这样一来,谁都不会怀疑我们了。”

    乌讷楚说:“到了青海,你就驻扎在那里,我带着博达锡里他们回瓦剌,如果他们真有反心,我先让博达锡里到各部予以劝说,有你的大军威慑,我想他们也不敢乱来,如果能不牺牲一兵一马就解决了问题那是最好的结果。”

    扯力克赞同道:“这样最好。”

    乌讷楚又说:“不过,说服瓦剌不反,他们肯定会提出一些条件,到时我会即刻派人与你协商。”

    扯力克说:“不必了,一切由你做主。”

    扯力克说完,起身走到乌讷楚前,握住了乌讷楚的双手,乌讷楚惊愕地想挣脱,扯力克紧紧握住不放。

    扯力克真诚地说:“过去是我不懂事,对你多有冒犯,经过这些时候的相处,我对你的为人处世也有了新的了解,我想和你真正合婚,让你再来协助我。”

    乌讷楚微微一笑,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就是不合婚我也会帮你的。”

    扯力克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是从内心仰慕你的,现在我才知道爷爷和父亲为什么那么宠信你,你的确是一个值得爱的女人,你还年轻,何必让自己活得这么清心寡欲呢。”

    乌讷楚眼圈一红低下头去,扯力克轻轻把乌讷楚搂进怀里,乌讷楚忍不住内心的悲伤,抱住扯力克的腰呜咽不语,朵兰见此情景,抬手擦擦眼泪悄悄退出寝宫。

    扯力克拉起乌讷楚,两眼直直盯着他,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仔细得端详她。他发现这个已经年过四十的女人依然风韵犹存,光滑白皙的额头和脸颊上没有一丝皱纹,浓而密的睫毛下,那双乌黑的眼睛深沉而睿智,挺拔的鼻梁下朱唇微启,吐气如兰。

    扯力克就这样痴痴地看着乌讷楚,鼻息暖暖地喷到她的脸上,被扯力克感染,乌讷楚内心突然有一种渴望,眼里随即涌现出无限柔情,扯力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拦腰抱住乌讷楚,将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在她的唇上。

    乌讷楚一阵眩晕,只觉得一股热浪从唇上瞬间传遍全身。太久了,她虽然一再压抑自己,可是这种激情始终没法熄灭,她渴望关怀,渴望别人的爱抚,这种渴望,让她紧紧搂住了扯力克,热烈地回应着扯力克的吻。

    俩人的呼吸越来越重,乌讷楚低声沉吟起来,扯力克带有几分粗鲁地一把抱起乌讷楚,一边吻着她一边向床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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