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我被系统提示音吵醒。
「检测到剧情偏离度30%，启动紧急修正程序」
头痛欲裂中，门铃响了。监控里出现谢安的身影，黑色迈巴赫横在别墅门口。
"开门。"他对着摄像头晃了晃手中的文件，"领证。"
我裹着睡衣下楼，隔着铁门看他："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他递过一份协议："三年婚姻，给你沈家想要的项目，给我谢氏继承权。"突然压低声音，"以及一个不会过问彼此死活的合法伴侣。"
阳光落在他锁骨那道疤上，我注意到他手腕重新缠了纱布。
「答应他！这是接近目标的好机会！」系统突然复活。
我沉默片刻，伸手接过文件。翻到财产分割条款时，突然笑出声。
"改一条。"我指着婚后协议补充项，"谁先死，遗产全归对方。"
谢安的眼神终于变了。他仔细打量我，像在鉴定一件危险的藏品。
谢安盯着我看了很久，久到系统又开始发出滋滋的电流警告声。
终于，他扯出一个近乎破碎的笑。
“好。”
领证的过程很迅速，谢安的手下打点好了一切。红色背景布前，我们并肩站着，像两个被绑赴刑场的囚徒。
“谢先生，沈小姐，请靠近一点。”摄影师小心翼翼地说道。
谢安突然伸手揽住我的腰，将我带进他怀里。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杂着一丝血腥气。闪光灯亮起的瞬间，他在我耳边低语：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我侧过头，几乎是贴着他的嘴唇回答：“我从不反悔。”
照片上，我们看起来像一对真正的情侣——如果忽略我锁骨处被他手指按出的红痕，和他眼底那片化不开的黑暗。
搬进谢安别墅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我拖着唯一的行李箱站在客厅，看着这座奢华却冰冷的牢笼。
黑白灰的色调，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有满墙的酒柜和随处可见的监控显示屏。
“你的房间在二楼尽头。”谢安站在楼梯上，没有回头看我的意思，“除了书房，其他地方随你便。”
“包括你的卧室吗？”我故意问道。
他终于转身，一步步走下楼梯，直到我们之间只剩下一拳的距离。
“如果你想体验死亡的真实感，”他的手指轻轻划过我的颈动脉，“随时欢迎。”
我笑了，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道：“那记得温柔点，我怕疼。”
他的呼吸明显乱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那种死水般的平静。
住进谢家第一周，我几乎见不到谢安。他早出晚归，有时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有时是浓重的酒气。
直到某个深夜，我被楼下的争吵声惊醒。
悄悄走下楼梯，我看到谢安站在客厅中央，对面是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他的父亲，谢氏集团的掌门人，谢长风。
“区区一个项目都拿不下，我养你有什么用？”谢长风将一叠文件狠狠摔在谢安脸上，“别忘了你能有今天靠的是谁！”
谢安一动不动，任由纸张划过他脸颊。我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着，指节泛白。
“下周之前，我要看到成果。”谢长风冷笑着，“否则你知道后果。”
他转身要走时，看到了站在阴影里的我。
“这就是沈家送来的女儿？”他上下打量我，眼神轻蔑，“看来沈家确实没人了，送这么个货色来联姻。”
我慢慢从黑暗中走出来，穿着真丝睡裙，赤着脚，却丝毫不怯。
“谢先生，”我声音很轻，却让谢长风停下了脚步，“您牙缝里有菜叶。”
谢长风的表情瞬间扭曲，他下意识去摸牙齿，随即意识到被耍了。
“没教养的东西！”他扬起手就要扇我耳光。
但手腕在半空中被死死抓住。
谢安不知何时挡在了我身前，他的手像铁钳一样箍着谢长风的手腕。
“父亲，”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她是我的妻子。”
谢长风挣了一下，竟没挣脱。他震惊地发现，那个从小任他打骂的私生子，已经长得比他更高大，更强壮。
“好，好得很！”谢长风甩开手，狠狠瞪了我们一眼，“你们母子果然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这句话像一把刀，精准地刺进了谢安最深的伤口。
我看到他的背影微微颤抖，那种熟悉的暴戾气息开始弥漫开来。系统在我脑中疯狂预警。
在谢长风转身离开的瞬间，我做出了决定。
“等一下。”
我快步走上前，在谢长风惊讶的目光中，抬手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
声音清脆响亮，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
“这一巴掌，是替我未婚夫打的。”我甩了甩发麻的手，声音清晰冷静，“谢先生，您可能忘了，现在站在您面前的不仅是您的儿子，还是沈家的女婿。”
谢长风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我。
我继续道：“您刚才侮辱的不仅是您儿子的妻子，还是沈氏集团的千金。需要我父亲明天亲自来拜访，讨论一下合作项目的去留吗？”
谢长风的脸色由红转白。他显然没想到我会搬出沈家，更没想到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敢动手打他。
“好...很好...”他咬牙切齿，却不敢再发作，“谢安，你找了个好妻子啊。”
说完，他愤然离去。
客厅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我转过身，发现谢安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他眼中的血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
“多管闲事。”他最终只吐出这四个字，转身就要上楼。
但我拉住了他的衣角。
“谢安，”我轻声说，“疼吗？”
他僵在原地。
我绕到他面前，抬手轻轻触碰他脸颊上被文件划出的红痕。
他的皮肤很凉，像寒冬的玉石。
“我这里更疼。”我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看到他们那样对你，这里疼得快要裂开了。”
谢安的指尖微微颤抖，他的目光从我的眼睛，慢慢移到我的嘴唇，再落回我的眼睛。
“为什么？”他问，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啊。”我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他脸上的伤痕，“都被这个世界伤得遍体鳞伤，却还是不得不活下去。”
我说完之后他很安静，太安静了，安静的只能听得见他沉稳的心跳。
窗外雨声渐大，敲打着玻璃窗。在这个与世隔绝的豪华牢笼里，两个破碎的灵魂静静相拥。
许久，谢安轻轻推开我，转身走向酒柜。他倒了两杯威士忌，递给我一杯。
“为什么要嫁给我？”他问，目光如炬，“沈家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烈酒灼烧着喉咙。
“因为他们说，你是个疯子。”我直视他的眼睛，“而我只想找一个不会阻止我去死的人。”
谢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那为什么又要帮我？”
“因为...”我靠近他，近到能数清他的睫毛，“我突然发现，看着那些伤害你的人被打脸，比自杀有意思多了。”
他忽然笑了，真正的笑，不是往日那种冰冷嘲讽的表情。
“沈桉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疯。”
“彼此彼此，谢先生。”
我们碰杯，一饮而尽。酒精灼烧着喉咙，却莫名带来一丝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