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把刚熬好的小米粥倒进保温桶时，指腹不小心蹭到了桶沿的金属边，凉得她指尖一颤。窗外的梧桐叶已经开始泛黄，风裹着秋意灌进厨房，她下意识拢了拢身上的薄外套——这件米白色外套还是去年陈砚生陪她买的，当时他笑着说“知夏穿白色显温柔”，现在衣摆处还留着一点洗不掉的藤黄色颜料，是她上次画完画没注意蹭上的。

    她拎着保温桶往医院走，路上特意绕去了街角的水果店。陈砚生化疗后总没胃口，唯独喜欢吃这家的软籽石榴，老板认得她，熟练地挑了个红透的装进袋子：“姑娘，今天也给先生买啊？”林知夏点头，想说点什么，喉咙却像被棉花堵住，只能扯出个浅浅的笑。

    住院部的消毒水味比上周更浓了。走到病房门口，她听见里面传来护士压低的声音：“陈先生，您这止痛药得按时吃，别总藏着……”后面的话被门挡住，林知夏停在原地，手指攥紧了保温桶的提手，塑料把手硌得掌心发疼。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时脸上已经摆好了往常的笑容：“砚生，我带了小米粥，还有你爱吃的石榴。”

    陈砚生靠在床头，脸色比昨天更苍白，嘴唇却刻意抿出点血色，像是怕她看出来不对劲。他看见她进来，眼睛亮了亮，伸手想接保温桶，却没力气抬起来，只能虚虚地搭在被子上：“今天画稿进展怎么样？婚房的墙面颜色，你定了就好。”

    林知夏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没提护士的话，只蹲下来帮他掖了掖被角：“不急，等你好了一起去看。粥熬得软烂，我喂你吃好不好？”

    陈砚生点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一寸一寸地扫过，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刻进眼里。林知夏舀起一勺粥，吹凉了递到他嘴边，他慢慢咽下，突然轻声说：“知夏，你今天没化妆？”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摸脸颊——最近总熬夜守在医院，早上起来没力气收拾自己，眼下的黑眼圈藏都藏不住。她强装轻松：“化妆麻烦，医院里又没人看。”

    “我看。”陈砚生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知夏不管什么样都好看，就是……别总熬那么晚，你眼睛都红了。”

    林知夏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她别开脸，假装去拿石榴，声音有点发颤：“我没事，你先喝粥，喝完我给你剥石榴。”

    那天下午，陈砚生喝了小半碗粥就没了胃口。林知夏坐在床边帮他剥石榴，把晶莹的籽放进小碗里，一颗一颗递到他嘴边。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他没什么血色的手指上，他的指甲盖泛着淡白，指节因为化疗变得有些肿胀，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能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