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噢不,亚历山大不认识你了!

    你惊慌失措地跑到亚历山大面前,伤心地拍拍自己戴口罩的脸,做了个挥舞的手势:

    “是我呀,山坡上的褪色者!”

    你让他隔着口罩摸了摸你的脸,亚历山大这才恍然大悟:

    “噢!是你!不好意思…我没有认出来。这是用来防止猩红腐败的吗?脆弱的肉身还真是辛苦啊…”

    “不说这个了,亚历山大,见到你真好。”

    拍拍壶身,战士壶像一个熟透了的西瓜般发出闷响。

    你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要去想亚历山大身体里装的都是什么,亚历山大看到你也很高兴,他兴致勃勃地向你介绍了来宾,以及红狮子城的战斗祭典:

    “你知道吗,这场战斗祭典,竟然是为了送那位战神,拉塔恩将军上路啊!一想到要挑战半神,也是破碎战争中最厉害的英雄…我浑身颤抖,战栗不已。但这正是值得挑战的铁证,也请你替我在旁见证——”战士壶双手抱臂,严肃地对你说,“——我‘铁拳’亚历山大,发誓绝不退缩,英勇作战。”

    “有亚历山大这么可靠的壶一起战斗,真是让人放心多了。”你真心实意地赞美战士壶,他的勇气确实鼓舞了你,而且你也很想知道亚历山大在战场上的本领!

    “…话说回来,亚历山大,你认识那边那个人吗?”

    踏进红狮子城广场后你就注意到了,有条奇怪的视线一直黏在你身上。

    你和战士壶聊着天,不动声色地用余光观察四周,察觉到惊动了你,那道视线便立刻消失了。

    盯得还真仔细呢。

    那观察不带恶意,所以你并没有生气,只是好奇地打量着视线的主人:

    篝火旁伫立着的是位身高接近三米的强壮男青年,此人身着铁铠,外披烟灰毛皮披风,橙红色火光给这冷硬战士增添了一丝毛乎乎的暖意,在那宽阔肩膀上的赫然是一颗狼头——他是半狼人。

    哇,还是条相当英俊的狼呢。

    “噢,他是布莱泽,也是位勇猛的战士。”

    你向他挥挥手,那狼人竟然装作没看到你,把头扭了过去。

    布莱泽不领情的举动让你尴尬了一秒,但你很快就调节了心态,乐观地认为也许他是一只内向的狼,偷看你只是想和你打招呼,又不好意思去交朋友!

    你觉得最好的社交方式就是主动,你笑嘻嘻地跑到那英俊的狼人战士身旁,却被他帅的大脑短路了一会——靠近了才发现布莱泽他真的好强壮,包裹在黑色粗布裤子里的大腿又长又直,紧紧地用皮质束带将银甲绑在大腿上;他的臂膀修长结实,手掌宽阔,你能想象他挥舞巨剑时,手臂肌肉紧绷的样子有多么美丽。

    这么强壮的狼一定可以单手把你抱起来!

    也许是被你直勾勾的眼神看烦了,布莱泽转过头,对你说:

    “……你有什么事?”

    噢,他怎么连声音都这么好听?!今天真是你来到交界地之后最幸运的一天了!你毫不吝啬地赞美道:

    “没事,不!我就是想说,你可真好看!”

    狼人用他晶紫色的独眼死死盯着你,好像你说了什么可鄙的话一样。

    如果你再成熟一点,或许会在靠近时便察觉到布莱泽骤然僵硬的肢体,即使现在你读不懂你们之间凝固粘稠的气氛,你也看出了狼人眼底下暗藏的熊熊烈火——那火焰不会伤人,却足够将一头狼从里到外烧成灰烬,只留下一副空壳在地面上奔跑。

    布莱泽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很难对你开口,他凝视着你的眼睛,也许是鼓起了勇气,他终于开口道:

    “…在那之后,你只想对我说这个吗?”

    “……?”

    又是一个认识“你”,而你完全不记得的人。

    你瞠目结舌,呆滞地向梅琳娜确认狼说了些什么——你只是感情上有点迟钝,不是真的傻——他这…这话是什么意思?!‘在那之后’又是在哪之后?

    该不会是因为这位高大、英俊又强壮的狼人战士的缘故,你摘掉了蒙格的婚戒吧?!

    “……算了,先等祭典开始吧。”

    狼人扭过头去,不愿在众目睽睽下和你讨论这个问题;你却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以为布莱泽对你意见非常大,再加上他很有可能是你这具身体的前男友…你立刻就熄灭了贼心,三步并作两步跑掉了。

    这场小小的八卦吸引了广场上所有人的目光,你心里尴尬万分,使劲想把刚才忒拉格斯从头盔里撇来的好奇一眼从脑海里清除出去,在战斗前分心真的不合时宜,你打起精神,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向瑟罗莉娜打招呼。

    幸好,城主杰廉慷慨激昂的讲话拯救了你。在红狮子城暗淡深红的天空下,杰廉宣布拉塔恩祭典正式开始——你没管别人,悄悄跑到塔楼上问他:

    “嘿,老爷爷你好!我想问你如果拉塔恩被几个人同时打死了,他的大卢恩该怎么分?噢还有,战斗祭典有什么奖品吗?比如卢恩之类的。”

    这分明是个务实的问题,杰廉老头子却很不满地说你是财迷!你顿时就明白了这个老头什么奖励都没有准备!你转头就走,并假惺惺地告诉杰廉自己不参加了;那精明的老头小眼一转,叫住你说:

    “…勇士啊,拉塔恩的大卢恩还不够做奖品吗?不要太贪心了。”

    “但你没说分给几个人啊?你举办这个活动就没想过可能起内讧吗…总之我要大卢恩!最好再给我一份奖品,不然我就在这里等着去抢劫拿到它的人!”

    眼看你声音越来越高,杰廉不得不阻止你,老头有些气急败坏地说:

    “你这家伙怎么一直都这么贪婪!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等你杀死拉塔恩将军,我会保证别人不和你争夺大卢恩…至于额外的奖品你就别想了!我没有什么好给你的!”

    “等等,也许你真的有东西能给我。”杰廉狐疑地看着你,你一眨不眨地观察着杰廉的反应,说:“等战斗结束我再来找你,到时候你得告诉我——关于米凯拉和拉塔恩的事情。”

    “!!……你怎么?!”

    从他颤抖的胡子尖来看,你有把握这老头绝对知道些什么。杰廉慎重地思考了一会,勉强答应了你。

    “虽然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好吧,我会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快行动吧,免得我改变主意。”

    ……

    ……

    拉塔恩被自己的部下关在城堡北面的恸哭沙丘,想接近他得先坐升降机,再通过传送门才能到达。

    看来交界地还有最基本的传染病防治知识,知道要把感染者隔离起来。

    红狮子们的习俗是在沙丘上埋葬牺牲战士,拉塔恩将军在盖利德染上猩红腐败后陷入神志不清的疯狂,独自彷徨在沙丘,野狗般啃食敌人与同伴的尸体,你原本只想诈一下杰廉,结果真的让你诈出了情报——在地底遇见的金针骑士蕾妲,她找拉塔恩有什么事?

    这个陷入疯狂,半死不活的半神,他又有什么让金针骑士、或是骑士们的主人惦记的呢?

    随着升降梯逐渐到底,你决定还是等战斗结束再考虑这些阴谋诡计,比起思考,还是直接战斗更适合你,只要想得越少,剑就越锋利!

    你的敌人刚好很符合这点。

    “碎星”拉塔恩的理性已经全然消失了,在恸哭沙丘上矗立的只是半神的残骸,留有嗜血本能的躯壳,他想的足够少,攻击也足够强力,在你踏上沙丘的那一刻,他便如同闻到血味的鲨鱼般拈弓搭箭,在破空呼啸声中,一根巨箭炮弹似的冲你射来!

    这一箭能把你的脑袋从盖利德射到利耶尼亚去,意识到这是个怎样强大的对手,你不禁浑身战栗,在他射出下一箭的空隙里,你呼唤出了托雷特!

    “托雷特,看你的了!”

    “咴——!!”

    灵魂小马在沙丘上风一般的飞驰,灵敏地躲开了拉塔恩的炮弹。凑得足够近后你方能看出这位将军遭遇了多么可怕的命运——长矛与巨剑不知在他小山似的身躯上插了多久,已经与肌肉长在一起,随着他挥刀的动作而大幅晃动;粗壮的小腿下两只脚不翼而飞,截面显然没有被处理过,在沙地上摩擦至变色发黑。拉塔恩挥舞着两把巨型大剑,在他屁股底下竟然还藏着匹又瘦又小的老马,可怜的马口吐白沫,它载着拉塔恩的样子简直就像田螺驮大象。

    “幸好你的主人不是将军,休息吧托雷特!”

    你解除了托雷特的实体,抓紧长矛便往拉塔恩身上戳,余光瞥见你的伙伴们都赶来了——亚历山大、布莱泽、“大角”忒拉格斯以及你叫不出名字的其他勇士,你听见伙伴们嘶吼着、咆哮着,用剑、大锤或老拳往拉塔恩身上招呼,你可不能被他们抢走风头!

    “来看看你的大卢恩里藏着什么记忆吧。”

    你躲开拉塔恩劈向你的两刀,灵巧地闪到他的背后去刺他,蒙格的圣矛在你手里不知为何非常服帖,这把武器好像是你手臂的一部分,你能很轻松地用它伤害拉塔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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