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前五分钟，祈步步踏着考前预备铃进入考场。
在座位上大幅度伸展了下身子，方语宁走到她前桌坐下。
师大附中高一月考并没有根据入学成绩，而是采用随机排座，为的是重新开始。
方语宁也很凑巧地和她一个考场。
方语宁落座后转身，手耷在祈步步桌上，问她：“你记了几个公式？”
祈步步心虚地眼神闪躲。
下场考试学科是化学，七班的化学课都在下午，她一节都没上过。现在她的知识还停留在初中学业水平那会儿。
方语宁眸光闪动：“我给你写了的公式，一个都没背？”
方语宁在上一门考试前也问了她，知道她没听课后还专门写了点公式，让她利用休息时间赶紧背上两三个。
祈步步没好意思告诉她时间都用来睡觉了，只得安抚她，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别担心，我有秘密武器。”
方语宁眯眼，显然不相信。
这时，宋晓菁从前门走进来。
她的位置在最后，势必路过祈步步。
宋晓菁和祈步步对上眼神。
相互不屑地移开视线。
宋晓菁经过时突然停下，盯着祈步步课桌看了几秒，再横了她一眼，昂首挺胸过去了。
祈步步莫名其妙。
方语宁奇怪：“你认识她？”
“不熟。”祈步步罕见的拽里拽气道：“她怕是眼白太多抽筋了。”
“......”
方语宁无语，动了下胳膊肘子，撞到桌上的文具。
一支黑色笔加笔芯，一支2B铅笔和橡皮擦，没了。
方语宁：“你的文具袋呢？”
还有这简单的笔杆也太不符合祈步步的审美了。她哪支笔不是花里胡哨的？
祈步步看向桌面，简单的黑笔平躺着。
她是故意没带文具袋，怕自己的学渣气息太过浓厚，冲淡学霸的笔杰人灵。
而后献宝似地举起黑笔，双眼弯起，炫耀：“别看它这么普通，这么平凡，实际是饱含灵气。”
“说人话。”
“是同桌大学霸的笔。”
方语宁闻言，顿时眼冒金光。
听说许予北每次周考都是九边形战士，没有短板。
简直不是人！
祈步步瞧她那样也乐呵呵的，得意地晃了晃，“想吸点欧气吗？”
方语宁忙点头，祈步步大方递给了她。
方语宁握着笔，过了一会儿，语气羡慕说：“那你考试岂不是能学霸附体？”
这话没什么，偏偏祈步步脑补了一下附体的具体情况。
......
学霸上身，融进她的身体里。
......
脸炸地一下红透，随即娇羞地埋起头，剁了剁脚。
方语宁：“......”
她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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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拿到试卷，飞速扫了一眼。
祈步步忍不住望着学霸的笔，郁闷了。
整张试卷，完全不会。
这都什么跟什么。
中国字她都认识，组合起来是中文么。
英文字母也认识，组合起来比英文还英文。
考前玄学也挺悬的。
祈步步苦泪纵横，决意启动planb。
她捞过橡皮，在四四方方的表面上写下四个选项。
然后，低空抛掷。
一两分钟，搞定了选择题。
化学考试比上门政治考试更难熬。
政治考试，她还能猜测着写些东西。
因此，化学考试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她就搞定了，其他时间眼神涣散，不知今夕何夕。
考试铃响，她立马倒在桌上。
答题卡收走后，方语宁收好东西，“现在要去省队了？”
祈步步歪七扭八地直身，摸了摸瘪肚。
她早在考试中途就饿了，摇头，“做题做到晕，我要先吃饭。”
方语宁：“......”
这话从祈步步嘴里说出来，就像跟孙悟空读书到忘寝废食一样，没有可信度。
******
祈步步考试教室和班级教室挨着，她很快就放好东西和方语宁邀着去了食堂。
她们来得不算早也不算晚。
早得那批已经放碗了，晚的那批还在排着长队。
祈步步打好饭，找了个空位。
方语宁拿着筷子，坐好才说道：“我看见你同桌了。”
自祈步步严厉警告后，方语宁口中的她暗恋对象就变成了她同桌。
祈步步顺着她下巴扬起的位置看去，许予北正独自站在队伍最后头，耐心排着队。
和其他同龄男生嬉笑打闹不一样，许予北显得十分成熟。静静矗立着，风采俊秀，和其他人似乎不在一个图层里。
不止祈步步在看他，其他女生也有意无意把视线放在他身上。
男生却恍若未闻的样子。
和其他女生炽热的眼神不一样，祈步步眉头微皱，唇线紧绷。
方语宁见状，调侃她：“看你同桌这么受欢迎，不开心了？”
才不是。祈步步想着，视线稍稍撇下。
他排这么后，也不知道食堂菜够不够。
恰巧，张景浩端着碗筷从祈步步身边走过。
祈步步叫住他，眼睛看向许予北的位置，“每次吃饭他都这么晚吗？”
没有点名道姓，张景浩也知道她说得是谁。
他有几次吃完还能碰见许予北在排队。
“差不多吧。”张景浩耸耸肩，“不过学霸吃书就行了。”
祈步步淡淡哦了一声，张景浩见她没其他要说的，也走开了。
祈步步扒了几口白米饭，目光追随着许予北。
此时许予北已经排到中间了，祈步步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个子很高，瘦削，薄肩宽背。
像是高挑的竹竿。
宽大的校服笼在身上，更显得空荡荡的。
她突然觉得餐盘里的饭菜索然无味。
******
到了放国庆假那一天，祈步步背着前晚收拾好的书包赶到了学校。
她先去小卖部买了两箱可乐，先暂时放在冰柜里。又缠着老板娘送了两个纸箱。
纸箱摞在一起，不重。
但会遮挡视线。祈步步小心翼翼抱着上了四楼，时不时停下看路，防止踩空。
不一会儿，祈步步轻手轻脚把箱子搁在教室后面，没出什么声响。
接着拿出记号笔，在纸箱上分别写下男女两个大字。
师大附中有些变态。
为了美观，在炎夏的比赛要求学生穿戴整齐，还得穿外套！
因此和欧阳莹商议。
她去弄纸箱，欧阳莹则去向体育老师借小推车。
校服内侧有标签，可以写上名字。
等到要上场时再拿各自的外套。
做完这些后，祈步步扫了一眼教室。
或是即将放假的缘故，多半学生正在看书或做题，极小半学生在午睡。
都很默契地保持安静。
祈步步把书包往椅背上一挂，注意到桌面上多出几张试卷，大概是家庭作业。
看也没看是什么科目，而后叠在一起，塞进了桌兜。
她从来不做作业！！！
而后往后一靠，懒洋洋地倚在椅背上。瞥见同桌正埋头写试卷。
和她形成鲜明对比。
不过祈步步向来对学习这种事不上心，因此她只注意到从她进教室开始，这人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她是透明人么。
这么想着，祈步步腆着脸凑近，想要吓一吓他。
许予北却突然从书本上抬头，视线淡淡扫过来，懒洋洋道：“考得好吗？”
祈步步还保持着张牙舞爪的模样。
听到他这么说，立刻想到沾了他运气考的化学门科。
她讷讷地收回手，缩了缩脖子，后退了点。
对于考试成绩，她少见感到心虚。
转念想到，按照以往运动员的惯例来说，考试分数是不会公示的。
祈步步也不怕了：“还行，能上两位数。”
“也是。”许予北肯定地点了点头，嘴角露出看好戏般的坏笑：“要不然，化学老师怎么会单独给你布置作业？”
什么作业？祈步步脑子空洞了下。
而后从桌兜里翻出刚叠好的几张试卷，看了眼试卷最上方。
醒目的化学两个字。
祈步步崩溃了。
许予北像是没看见她的崩溃，继续火上浇油：“看来你考得相当好，老师都忍不住给你奖励了。”
祈步步委屈又冷眼看他。
这气死人的本事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的。
她决定转移责任，僵硬着说：“都是你的错。你得负责。”
许予北：“？”
继而挑眉，等她往下说。
祈步步：“要不是你的学霸光环太过强大，我就不会考得那么好，也就不会被老师盯上。”
“所以，”祈步步认真道：“这试卷归你。”
许予北气笑了，这都能自圆其说。
忍不住多看她一眼。
女生此时委屈地眨巴眼，睫毛轻颤，葡萄大的眼睛格外清澈。一脸认真说着离谱话。
要是和她不熟悉，还真能被她这幅无辜模样骗了去。
许予北也不跟她客气，利落地说：“要负责也行。等下我去找老师看看你的成绩，要是真的考得实在太好，我不介意多几张基础试卷。”
祈步步可对成绩没信心，慌不择路地拽住他。
话锋转了个弯：“不过本人最近特别进取，特别喜欢做题，尤其是化学。这次算你好运，放你一马。”
像是为了证明，祈步步特地把化学试卷塞进了包里。
许予北：“那...多谢你放过之恩？”
祈步步强装镇定点头。
许予北又忽然靠近，清新的少年气息猝不及防扑入她鼻腔：“既然如此，我不表示表示，说不过去吧？”
说完便拉开了距离，留下祈步步心跳打鼓。
令人悸动的好一阵沉默后。
许予北当她应了：“你的椅子我给你搬。至于纸箱嘛，麻烦多等我会儿。”
祈步步一愣，反应过来他是要帮自己，蔓延出欢喜。
但是，她纠结地思考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你中午吃了什么菜？”
许予北不解地投去一个眼神。
祈步步虽然也很想要喜欢的男生帮自己搬椅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不用啦。”
“怕我没力气？”
呃，是有点。
“不是。”祈步步说：“欧阳莹借了小推车，可以连同椅子箱子一起带过去。”
许予北这才点了点头，又拿起笔开始做题。
祈步步没什么事干，伏在桌上小睡。
没有一点睡意，无奈爬起。
思考了一会儿。
戳了戳许予北肩膀，不怎么自然地开口：“比赛时你坐哪？”
许予北没多想：“最后吧。”
祈步步了然点了点头，脸上轻快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