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墨攥着暖玉碎的木盒往家走,刚进杜府,就见管家杜忠站在门口张望,见他回来,连忙迎上来:“少爷,您可算回来了!方才天玄宗的弟子送来了试炼令牌,还说让您明日去宗门领试炼须知。”
他跟着杜忠走进府,接过令牌——那是块巴掌大的玄铁牌,正面刻着“天玄试炼”四个字,背面烙着淡淡的玄云纹,触手冰凉,隐隐透着玄气波动。
杜雨墨没再多问,只把令牌收好。他取出老九送的暖玉碎,挑了块最圆润的,用苏清月给的新帕子包好,贴身放进衣袋。暖玉碎刚贴住皮肤,一股温和的暖意便顺着经脉散开,与体内的冰玄气相互调和,连之前修炼残留的疲惫都消散了大半。
刚回房坐下,窗外就传来轻轻的叩窗声。杜雨墨开窗,只见苏清月提着食盒站在楼下,仰头对他笑:“我娘说你明日要去天玄宗,特意炖了鸽子汤,补补力气好应对试炼。”她把食盒递上来,又掏出张叠得整齐的纸,“这是我问镇上去过天玄宗的猎户画的路线图,试炼场地旁有片雾隐林,据说能避开外围的妖兽,你到时候可以多留意。”
杜雨墨接过食盒,汤碗还冒着热气,鲜美的香气扑面而来。他展开路线图,纸上的线条虽有些歪扭,却把岔路、水源都标注得格外细致,显然是花了心思的。他攥着纸,轻声道:“你和苏医师总是为我费心。”
“雨墨哥哥跟我还客气什么。”苏清月摆了摆手,又叮嘱道,“明日路上别赶得太急清月和雨墨哥哥一起去,天玄宗山路陡,遇到危险先护着自己,试炼年年有,你的安全才最重要。”
等苏清月离开,杜雨墨打开食盒,一口口喝着鸽子汤,暖意从胃里蔓延到四肢百骸。他看着桌上的试炼令牌、路线图,摸了摸贴身的暖玉碎、玄黄石和水蓝玉佩,忽然觉得心里格外踏实。
喝完汤,杜雨墨将食盒叠好放在桌角,指尖捏着那张路线图,想起苏清月说要同行,心里先涌上一股暖意,随即又沉下心来——清月喊他一声“雨墨哥哥”,他便不能让她跟着受险,更不能想着靠她的火玄气和玄气五段的修为来护身。
他虽刚突破到玄气一段,可如今有墨灵帮忙调和冰、水双属性玄气,还摸索出了融合招式,未必就只能躲在别人身后。雾隐林有阴瘴和妖兽,苏清月的火玄气虽能克制,可真遇到危险,他得先挡在前面才对——哪有让妹妹护着哥哥的道理?
刚把路线图折好塞进袖中,体内的墨灵忽然晃了晃,在心里好奇道:“墨墨,那个叫你哥哥的姑娘,明日真的要跟来吗?她的气暖暖的,比黑气的冷舒服多了。”
杜雨墨在心里应道:“嗯,她要跟来。不过明日路上,咱们得自己多留意,不能总想着靠她。她喊我哥哥,我得护着她才对。”
墨灵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又道:“那我帮你!我能冻住坏妖兽,不让它们靠近那个姑娘!”
杜雨墨忍不住笑了,在心里回道:“好,咱们一起护着她。”他起身走到床边,将试炼令牌放在枕边,玄铁牌上的玄云纹泛着冷光,可他眼底却没了不安——他已在心里盘算好,明日路上先熟悉冰、水玄气的融合招式,若是遇到妖兽,便先试着自己应对,实在棘手,再和苏清月配合,绝不能一开始就依赖她。
他褪去外衫,盘膝坐好,打算睡前再稳固一次修为。刚凝神,墨灵就主动分出淡蓝光丝,帮他梳理丹田周围的玄气。水玄气与冰玄气在经脉中顺畅流转,没了往日的滞涩,汇入丹田后,那缕淡金色玄气团又凝实了些。杜雨墨能感觉到,自己对玄气的掌控又强了一分,明日应对妖兽,也多了几分底气。
半个时辰后,杜雨墨收功睁眼,摸了摸衣袋里的暖玉碎和水蓝玉佩,又按了按心口的玄黄石——这些都是身边人对他的牵挂,他不能辜负。望向窗外苏家药铺的方向,那扇窗还亮着微光,想来苏清月也在准备。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带着一身寒气的杜惊澜走了进来。他身姿挺拔,玄色锦袍上还沾着夜露,显然是刚从外赶回,目光扫过桌上的试炼令牌与食盒,最后落在杜雨墨身上。
“明日去天玄宗,都准备好了?”杜惊澜声音低沉,顺手将腰间佩剑放在桌角,剑鞘上的云纹与令牌玄云纹隐约呼应。
杜雨墨起身颔首:“回父亲,令牌、路线图都收好了,修为也稳固过。”
杜惊澜走到他面前,抬手按了按他的肩,指尖触到衣下暖玉碎的温意,眼底软了几分:“天玄试炼不比府中修炼,外围妖兽虽弱,却也有伤人的本事,更别说雾隐林的阴瘴——你体质偏寒,阴瘴易侵体,得多留意。”他从袖中掏出个小瓷瓶递过去,“这里面是清瘴丹,遇阴瘴时服下,能护你经脉不受损。”
杜雨墨接过瓷瓶,入手冰凉,瓶身刻着“杜”字暗纹,是自家药坊特制的丹药。“谢父亲。”
“清月那丫头要跟你同行?”杜惊澜忽然问,语气里带着几分了然。见杜雨墨点头,他又道,“清月火玄气纯,能克阴瘴妖兽,你们路上可相互照应,但记住——”他顿了顿,目光沉了沉,“护人先护己。你若出事,不仅对不住清月,也对不住那些给你送暖玉、画路线的心意。”
杜雨墨攥紧瓷瓶,喉间微热:“儿子明白。我不会依赖清月,遇险会先试着自己应对,定护好自己,也护好她。”
杜惊澜看着他眼底的坚定,缓缓点头,伸手理了理他的衣襟:“你娘走得早,我平日里对你严厉,是怕你在玄气一道上走歪。如今你能突破到玄气一段,还懂得护人,比我当年强。”他指了指枕边的玄铁令牌,“明日山路陡,把令牌贴身放,天玄宗弟子见令牌会多照拂几分,但凡事终究要靠自己。”
“嗯。”杜雨墨应着,将瓷瓶塞进袖中,与路线图放在一起。
杜惊澜没再多说,转身走向门口,临出门时又回头看了一眼:“夜里别练太晚,养足精神,比什么都重要。”
房门关上,屋内重归安静。杜雨墨握着那瓶清瘴丹,指尖传来丹药的凉意,心里却暖得发烫。他将瓷瓶与暖玉碎、水蓝玉佩一起贴身放好。
次日天刚蒙蒙亮,杜府外的车马场就裹着股冷意的热闹。杜雨墨换好洗得发白的旧劲装,将试炼令牌、暖玉碎塞进怀里,刚出门就撞见旁系的杜瑶和杜伟,两人瞥见他,故意拔高声音:“有些人啊,明明是个连玄气都聚不起来的废物,还硬要凑试炼的热闹,怕是想让杜家在其他家族面前丢尽脸吧?”
杜雨墨没作声,转身要走,却见管家杜忠提着个布包快步跑来:“少爷,这是热乎的馒头和护膝,您拿着这是老爷要我给你的。那匹老马我也喂饱了,路上多留意些。”他声音压得低,眼神里的担忧藏都藏不住,“别跟他们置气,您的努力,老奴都看在眼里。”
“谢谢忠叔。”杜雨墨接过布包,刚要往前走,就听见清脆的声音划破周遭的窃窃私语:“雨墨哥哥!这里!”
苏清月从苏家的马车上跳下来,一身浅绿劲装衬得她格外利落,手里拎着药箱,径直走到杜雨墨身边,完全没理会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我跟我娘说好了,这次跟你坐一辆马车,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她说着,就去拉杜雨墨的胳膊,“走,咱们的马车在那边,我还带了桂花糕和你爱喝的茶。”
“清月,你疯了?”苏家的旁系子弟苏明急忙上前拦她,“你跟个废柴坐一起,传出去别人该怎么说咱们苏家?”
“什么废柴?雨墨哥哥只是暂时没恢复!”苏清月瞪着苏明,语气坚定,“我跟谁坐马车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说完,她拉着杜雨墨就往一辆马车走,留下苏明在原地气得跺脚。
杜家子弟们看得目瞪口呆,杜伟嗤笑一声:“真是瞎了眼,放着好好的天才不理,偏要跟个废物凑一起。”杜文博皱了皱眉,没说话,却也露出了轻视的神色。
两人刚上马车,苏清月就从药箱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枚淡金色的药丸递过来:“这是我娘特意炼的固本丹,你含在嘴里,能慢慢滋养经脉。还有这个,”她又拿出双新布鞋,“你那双鞋鞋底都磨平了,我连夜给你做的,鞋底加了防滑的麻线,走山路稳当。”
杜雨墨接过药丸和布鞋,指尖触到布鞋上还未散尽的温度,心里又暖又酸:“清月,你没必要为了我,跟苏家的人闹僵……”
“什么没必要?”苏清月打断他,眼底亮闪闪的,“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护了我那么多次,现在该我护着你了。再说了,他们说你是废物,我偏要让他们看看,我苏清月选的人,根本不是废物!”
她一边说,一边打开食盒,拿出桂花糕递过来:“快吃,这是昨天我家林姨特意去城西那家铺子买的,你以前最爱吃。”
杜雨墨咬了口桂花糕,甜意顺着舌尖蔓延,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暖。体内的墨灵轻轻晃了晃,在心里道:“墨墨,这个姑娘真好,她的气暖暖的,还护着你。”
“嗯,她是我很重要的人。”杜雨墨在心里应着,嘴角不自觉扬起。
马车外传来杜家长老杜岳的声音:“出发!杜雨墨,管好你自己,别拖累苏小姐!”语气里的不耐烦格外明显。
苏清月立刻掀开帘子反驳:“杜长老,雨墨哥哥不会拖累我!您放心,路上有我看着,出不了事!”说完,她放下帘子,对着杜雨墨吐了吐舌头:“别理他,咱们吃咱们的。”
车队启程,马车缓缓驶动。苏清月拿出路线图,铺在腿上,跟杜雨墨一起研究:“你看,从这里到天玄宗山门,要经过雾隐林的外围,据说那里有低阶妖兽,不过有护卫在,应该没问题。但明日试炼就不一样了,咱们得提前想好对策……”
杜雨墨凑过去,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听着她轻声的叮嘱,心里的坚定愈发强烈——他不能再让她为自己担心,更不能让她被人说闲话。明日的试炼,他一定要拿出实力,证明自己不是废物,更要护好身边这个不顾一切护着他的姑娘。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马车忽然停下,外面传来护卫的喝声和妖兽的嘶吼。苏清月立刻握紧药箱:“别怕,我这里有解毒膏和止血散,真有危险,我保护你。”
杜雨墨按住她的手,轻声道:“不用,有我在。”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冰玄气蠢蠢欲动,只要真有危险,他随时能出手。
没过多久,外面的动静平息,车队重新启动。苏清月松了口气,又拿起一块桂花糕递给杜雨墨:“没事就好,快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杜雨墨接过,刚要咬下,就听见外面杜伟的声音:“有些人啊,躲在马车里享清福,遇到妖兽连面都不敢露,真是废物中的废物!”
苏清月立刻要掀帘子理论,却被杜雨墨拉住:“别去,没必要。”他看着苏清月,眼神认真,“等试炼,我会让他们都闭嘴。”
苏清月看着他眼底的坚定,点了点头:“好,我信你。”
马车继续前行,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驱散了所有寒意。杜雨墨知道,有苏清月在身边,就算全世界都轻视他,他也有勇气,去面对接下来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