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的夜色像墨一样浓,张启蹲在快活街对面的山坡上,手里的望远镜死死盯着下方——两栋灯火最璀璨的建筑,像两颗镶在黑夜里的毒瘤,霸占着快活街最核心的地段。
左边的“皇家会所”,外墙贴满金色瓷砖,霓虹灯牌上的“皇家”二字在夜色里格外刺眼,光是门口值守的小弟就比其他场子多三倍;
右边的“金麟赌场”,玻璃幕墙映着里面的赌桌,从山坡上都能看到人影攒动,这两处,是段熠掌控快活街的命脉,也是他和刀疤陈梦寐以求的权力象征。
“张启,你看这架势,拿下这两个场子,快活街就彻底是咱们的了!”刀疤陈凑过来,手里攥着把保养得发亮的□□,身后的草丛里,几十个精壮汉子正悄悄检查武器——有拎着子弹袋的,有别着匕首的,还有人扛着撬棍和铁链,是他和张启集结的“家底”。
“前两天我跟你说的那个园区小弟,今天又传信来了,说段熠把九成护卫队都调去园区西仓库了,就留二十个外围小弟看皇家会所和金麟赌场——他还说,这是因为军方的高旭英要搞边境演习,段熠怕园区出乱子,才把主力调走的,咱们几十个人,绰绰有余!”
张启放下望远镜,指了指皇家会所的侧门,眼神里的笃定又多了几分:“我也跟那小弟确认过,他说亲眼看到护卫队的卡车往园区方向开,还偷听到段熠跟手下说‘演习期间,园区安全第一’。皇家会所里有三十多个姑娘和管理人员,是段熠最赚钱的皮肉生意;金麟赌场十几个荷官、三个账房,还有上百万的筹码库存——这两个场子,占了快活街七成的流水。现在护卫队主力被演习牵制在园区,正是咱们动手的最好时机!”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跟刀疤陈补充:“那小弟还说,他在园区待了三年,早就看不惯段熠的压榨,想跟着咱们混。这次要是成了,咱们给他个皇家会所副经理的位置,以后他就是咱们的人,园区那边有什么动静,也能提前给咱们报信,通讯设备位置已经提前摸清了。”
刀疤陈点点头,眼里的兴奋更浓了:“这小弟靠谱!有他递消息,咱们这次稳了!”
张启没再多说,转头对着身后的汉子们部署:“咱们分四批行动:第一批人拿下皇家会所,控制管理人员和姑娘,守住前后门,别让里面的人跑出去报信;第二批人占了金麟赌场,抢账本、扣筹码,特别盯着账房,别让他们把会员名单和流水记录烧了;第三批人守在快活街两端,拦截所有往园区方向去的人,尤其是段熠的信使;最后几人跟我机动支援,哪个场子出问题,就往哪补!”
他故意顿了顿,眼神扫过身后的汉子们——这些人里,有被段熠逼得家破人亡的小商贩,有想靠夺权翻身的闲散人员,还有从其他场子逃出来的护卫,听到“掌控快活街七成流水”“借演习牵制段熠主力”,每个人眼里都冒出了光。
张启心里清楚,他和刀疤陈在快活街挣扎太久了——刀疤陈开的赌档,每个月要给段熠供一半利润;自己带的几个姑娘,赚的钱大半要上交给皇家会所的经理。
段熠像座大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这次借着“演习调兵”的机会拿下这两个最大的场子,不仅能翻身做主,还能成为快活街新的话事人,这诱惑没人能拒绝。
“对!拿下这两个场子,咱们就是快活街的新主子!”刀疤陈站起身,对着汉子们喊道,“皇家会所的姑娘分成,咱们只抽两成;金麟赌场的抽成,咱们比段熠少收一成!只要好好干,以后咱们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看段熠的脸色!”
汉子们瞬间沸腾起来,压低声音欢呼着,手里的枪握得更紧了。张启看了眼手表,凌晨一点——正是皇家会所和金麟赌场最热闹的时候,也是段熠调去园区的人手最难及时回援的时刻,更重要的是,据那园区小弟说,这个点段熠正在园区跟高上校的副官对接演习期间的地盘划分,根本没空管快活街的事。
“行动!”张启低喝一声,三十人立刻分成四队,像猎豹一样冲下山坡。
第一批人跟着张启绕到皇家会所侧门,这里只有两个小弟靠在墙上抽烟,手里的电棍在地上画着圈,完全没察觉危险逼近。
“砰!砰!”两声枪响,小弟惨叫着倒在地上,张启带着人踹开侧门,像潮水一样涌进去。
皇家会所的大厅比想象中更奢华,水晶吊灯晃得人眼睛疼,真皮沙发上坐着几个搂着姑娘的男人,看到冲进来的持枪汉子,尖叫声瞬间掀翻屋顶。
“都蹲下!谁动就开枪!”张启举着手枪,枪口扫过人群,身后的汉子立刻分散开来,把守住楼梯和各个包间的门,“叫你们经理出来!段熠的人在哪?”
一个穿白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哆哆嗦嗦地从二楼跑下来,是皇家会所的经理,他看着满大厅的枪口,脸色惨白:“你……你们是谁?知道这是段哥的场子吗?你们敢动这里,段哥会把你们碎尸万段!”
“段哥?从今天起,快活街没他说话的份了。”张启冷笑一声,示意汉子把经理绑起来,又看向吓得发抖的姑娘们,声音放缓了些,“你们不用怕,我们是来接管皇家会所的。以后你们的分成,我们只抽两成,比段熠给的多一倍,只要你们听话,日子只会比以前好!”
姑娘们互相看了看,有人悄悄放下了捂着脸的手——段熠对她们的压榨太狠,不仅抽成高,还时常让她们陪一些粗暴的客人,若是新老板真能兑现承诺,未必不是好事。
与此同时,刀疤陈带着第二批人冲进了金麟赌场。
此时的徐津婷,正蹲在一楼普通赌区的角落,收拾着散落在地上的筹码——李维让她今晚加班,把所有赌桌的筹码清点归类,说是明天要核对库存。
她刚把一摞红色筹码放进托盘,就听到门口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守卫的惨叫。
她猛地抬头,就看到十几个持枪的汉子冲了进来,门口的两个外围守卫已经倒在地上,额头冒着血。
为首的是个眼睛带着刀疤的男人,正举着枪对着大厅嘶吼:“都不许动!”
徐津婷赶紧躲到赌桌底下,透过桌腿的缝隙,看到荷官们吓得把发牌器掉在地上,赌客们纷纷往桌子底下钻,场面一片混乱。
刀疤陈举着枪,走到赌场中央的高台上,对着麦克风喊道:“从今天起,金麟赌场归我管!账房把账本和会员名单交出来,荷官继续发牌,谁敢乱动,我就崩了谁!”
三个账房哆哆嗦嗦地从柜台里拿出账本,刀疤陈翻了几页,眼里的兴奋越来越浓——账本上记录的每月流水超过五百万,会员名单里甚至有洪家外围头目的名字,只要掌控了这些,他就能彻底把金麟赌场攥在手里。
“张启!快过来!金麟赌场的流水比咱们想的还多!”刀疤陈对着对讲机喊道,声音里满是激动,“那园区小弟没骗咱们,段熠的人真的不在!咱们这次真的要翻身了!”
张启刚要往金麟赌场走,突然听到皇家会所二楼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是杂乱的逃跑声,是整齐划一的军靴声,踩在楼梯上,发出“噔、噔”的闷响,像闷雷一样滚下来。
“怎么回事?不是说只有二十个外围小弟吗?”刀疤陈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明显的慌乱,“我这边也听到动静了!金麟赌场的后门,有一群穿黑衣服的人冲过来了!”
张启心里一沉,猛地抬头——二十个穿黑色作战服的人从二楼冲下来,手里的手枪都举着,枪口齐刷刷对准他们。
为首的男人穿着军绿色短袖,脸上一道刀疤从眉骨划到下颌,正是段熠手下最狠的护卫队教官,沙勐。
更让他绝望的是,这些人的动作利落得不像普通护卫,手里的枪都是制式装备,比他们的手枪精良多了。
“张启,刀疤陈,你们倒是会挑时候。”沙勐戏谑的笑着,慢慢往前走,身后的人也跟着散开,形成一个包围圈,把张启等人困在大厅中央,“以为段哥忙着周旋J队,又把护卫队调去园区,就能趁机夺权?你们三岁小孩啊。”
他顿了顿,继续补充:“你们买通的那个园区小弟,是段哥故意放出去的诱饵——从他跟你们接触的第一天起,你们的每句话、每个计划,段哥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他故意让护卫队装作调去园区的样子,还让那小弟给你们透‘演习牵制’的假消息,就是为了让你们带着所有家底来送死,省得段哥再费功夫清理你们这些‘蛀虫’。”
“诱饵?假消息?”张启如遭雷击,手里的枪差点掉在地上。
他想起每次跟那小弟见面时,对方躲闪的眼神;
想起打电话时听筒里的电流杂音;
想起对方说“段熠在园区对接演习”时过于流畅的语气——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掉进了段熠设好的局!
“沙勐!沙勐哥!我是被逼的!”刀疤陈突然从金麟赌场那边冲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吓得脸色惨白的汉子,手里的枪对准了张启,“是张启逼我来的!他说要抢段哥的场子,我不同意,他就用我家人威胁我!沙勐哥,我跟段哥没仇,我就是个搞赌的,以后还帮段哥,您放我一马!”
“刀疤陈,你他妈疯了?咱们是为了一起翻身!”张启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身后的汉子们也愣住了——他们以为是为了“借演习之机夺权”,没想到刀疤陈会在关键时刻倒戈。
“谁跟你一起翻身!”刀疤陈嘶吼着,手指扣紧扳机,“要不是你,我能带着三十个兄弟来送死?沙勐哥,我现在就帮你收拾他,我肯定比以前更听话,段哥以后要抽多少就抽多少!”
沙勐冷笑一声,“刀疤陈,你以为帮段哥做事,就能保住你的位置?你偷偷抽流水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
话音刚落,沙勐突然抬手,枪口对准刀疤陈。
“砰!”一声枪响,子弹穿透刀疤陈的肩膀,他惨叫着倒在地上,手枪“哐当”一声摔在远处。
“沙勐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刀疤陈在地上挣扎着,血顺着伤口流了一地,“我再也不敢私吞分成了,求您饶了我!”
沙勐没理他,转头看向张启:“该你了,段哥说了,你私开会所、抢金麟赌场客源的账,今天该清了。你以为凭几十个人、几把破枪,再借着‘演习’的假消息,就能取代他?在快活街,谁能坐上这个位置,不是看你有多少人,是看你有没有段哥的狠,有没有段哥的权。”
张启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他猛地举起手枪,对着身后的汉子们喊道:“兄弟们!咱们今天来就是为了翻身!就算死,也不能让段熠看笑话!跟他们拼了!”
汉子们被他激起了血性,举着枪冲向沙勐的人。
“砰砰砰”的枪声瞬间响彻大厅,子弹像雨点一样飞射,有的打在水晶吊灯上,碎片散落一地;
有的打在真皮沙发上,留下一个个弹孔;
有的则穿透了人体,溅起一片鲜血。
皇家会所里的姑娘们吓得尖叫着躲到桌子底下,经理缩在角落,浑身发抖。
张启瞄准沙勐的胸口扣动扳机——“砰!”子弹擦着哈尔的胳膊飞过,打在身后的石狮子上,溅起一片石屑。
沙勐侧身躲开,同时抬手反击,子弹打在张启的小腿上,剧痛瞬间蔓延全身,他踉跄着倒在地上,手枪滑到一边。
没几分钟,张启带来的汉子就倒了一地——有的额头中枪,当场没了呼吸;有的腿被打穿,躺在地上惨叫;
守在快活街两端的几人,也被沙勐的人包抄,没撑过三分钟就全被制服。
大厅里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和血腥味,曾经奢华的皇家会所,此刻变成了权力斗争的修罗场。
张启看着倒在地上的兄弟,又远处金麟赌场门口闪过的护卫队身影,心里只剩下绝望——他以为的“演习牵制”,是段哥设好的陷阱;“内应报信”,是引他送死的诱饵;
他梦寐以求的快活街控制权,终究是一场泡影。
沙勐走到张启面前,用枪口抵住他的额头,“皇家会所和金麟赌场,是段哥用命换的,你也配碰?”
“沙勐……你别得意……”张启咬着牙,鲜血从嘴角流出来,“段熠早晚也会像收拾我一样收拾你……你不过是他的一条狗……”
“至少我这条狗,能活着掌控你想要的东西。”沙勐冷笑一声,转头看向还在地上求饶的刀疤陈,“还有你,想靠倒戈保住位置?段哥最恨的,就是你这种见风使舵的东西。”
没等刀疤陈再开口,沙勐抬手就是一枪。
“砰!”子弹穿透刀疤陈的太阳穴,他的惨叫声戛然而止,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盯着哈尔。
张启看着刀疤陈的尸体,又看了看地上横七竖八的汉子,心里像被刀割一样——这些人都是为了“借演习翻身”跟他来的,却因为他轻信了诱饵的假消息,丢了性命。
他终于明白,在段熠掌控的快活街,所谓的“借势夺权”,不过是自不量力的笑话。
沙勐示意护卫队成员把张启绑起来,又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和混乱的大厅,对旁边的人说:“把尸体拖去后山埋了,张启送到园区地下室,等段哥回来发落。皇家会所和金麟赌场的人都集中起来,告诉他们,谁再敢像张启、刀疤陈这样,就是这个下场。明天两个场子正常营业,别让客人看出破绽。”
护卫队成员应了声,拖着张启往门外走。
路过皇家会所门口时,张启抬头看了眼那闪烁的霓虹灯牌,金色的光在他眼里变成了血色。
快活街的霓虹灯依旧闪烁,皇家会所和金麟赌场里的血迹被快速擦拭干净,尸体被拖走,混乱被抚平。
沙勐站在门口,拿出对讲机,对着里面说:“段哥,张启拿下了,他带的人全处理了,刀疤陈倒戈,也解决了。皇家会所和金麟赌场没乱,明天能正常营业。那个诱饵小弟,按您的吩咐,已经送去外围据点了。”
对讲机里传来段熠的声音:“好,看好张启,别让他死了。”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