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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这样多好

    阿坤的茶室后院还飘着点柴火的余烟。

    徐津婷蹲在灶房的青砖地上,刚要站起身,段熠掀了褪色的门帘进来,沙勐跟在他身后,胳膊上的新缠的布条还泛着潮,该是刚在林子里用溪水擦过伤口。

    “还蹲在这儿?”段熠往灶台上扫了眼——锅里温着的粥是今早阿坤让她煮的,碗沿还摆着双没动过的竹筷。

    他没提阿坤的事,蹲下来看着她,“桑帛靴底的白灰,你前儿按信号时说得细,后来哈尔去北头据点墙根刮了泥,比对上了。”

    “就是看着不对劲,顺嘴递了信。”

    “顺嘴递的信,顶用得很。”段熠难得轻快笑了下。

    沙勐在旁边接话,往院外瞥了眼,巷口有两个段熠的弟兄守着,正低头擦枪,“段哥说,金麟赌场那边这几日人多,你先回别墅歇两天,等快活街的风声平了,再接着忙。”

    徐津婷想起三天前从来这儿时,段熠只说了句“看见什么记什么,按信号就行”。

    那时她攥着打火机站在阿坤的茶室门口,还慌得手心冒汗,哪想到这阵仗能这么快平下去。

    “那些茶罐……”她犹豫了下,还是问,“放的是什么?”

    段熠往灶膛里添了块干柴,火星子卷着灰飘到梁上,“高旭英想标快活街的地界,让阿坤替他藏了快半月。今早截住的那两个没送出去的茶罐,罐底铁边印正是测绘仪的底座。”

    徐津婷没再说话。

    阿坤的茶室巷口刚过了早市,挑着菜筐的货郎吆喝着往街心走。

    段熠没让沙勐开车,往热闹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走,带你吃点热乎的。”

    徐津婷愣了愣,攥着衣角跟在他身侧——从阿坤茶室出来时她还攥着打火机,这会儿倒被段熠这声“热乎的”说得手心发空。

    沙勐跟在两人身后半步远,挠了挠刚被树枝刮乱的头发,眼神在段熠和徐津婷之间转了两圈,没吭声。

    街心的摊位早支棱起来了,卖茶叶豆的老妇用芭蕉叶包着货,焦香混着椰浆饭的甜气漫过来。

    段熠在鱼汤米线摊前停脚,对着系花围裙的老板娘说:“两碗鱼汤米线,多加辣椒膏。”又转头看徐津婷,“能吃辣?”

    徐津婷点头时,瞥见沙勐在后面瞪圆了眼——他跟段熠这么多年,段熠吃鱼汤米线从不加辣椒膏,顶多淋半勺鱼露,更别说记得哪个“手下”能吃辣。

    前两年段熠身边也有过女人,都是赌桌上赢来的,带去洋楼吃饭都懒得问口味,更别说来这种蹲在矮凳上吃的米线摊。

    米线端上来时,汤面上漂着炸得金黄的香柳叶,红亮的辣椒膏沉在碗底。

    “前阵子在阿坤那儿没吃好,多吃点。”

    徐津婷捏着竹筷的手顿了顿——她在阿坤茶室帮厨那几天,顿顿是剩的鱼露拌饭,段熠怎么知道的?

    抬眼时正撞见段熠挑姜丝,指尖没沾着一滴汤,倒比在橡胶林举枪时还稳。

    沙勐蹲在米线摊对面的芒果树下啃茶叶豆,眼睛还黏在段熠身上。

    他想起上月段熠处置那个私藏筹码的女人,只让手下扔去江边,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去年带那个掸族唱曲儿的去买首饰,也是扔个钱袋让伙计随便拿,哪像现在这样,盯着徐津婷吃面的样子,嘴角还带着点……笑?

    沙勐嚼着茶叶豆含糊地想:段哥这是……转性了?还是发春了?

    吃完米线往成衣铺走,段熠突然拐进个土布摊,拎起块月白的笼基布往徐津婷身上比:“这个颜色衬你。”

    徐津婷往后躲了躲。

    沙勐在后面看得更懵了——段哥犯得着特意给她买布做衣裳?

    “不用了……”徐津婷想推,段熠已经把布塞给摊主:“按她的尺寸做两件短褂,傍晚送金麟赌场去。”

    又从钱袋里摸出两块银元递过去,眼睛都没眨。

    往回走时路过棕榈糖摊,段熠停脚买了串裹着椰丝的棕榈糖,塞到徐津婷手里:“拿着玩。”

    街对面的沙勐终于忍不住,凑到段熠身边低声问:“段哥,您这……”

    段熠没回头,往徐津婷那边偏了偏,声音压得低:“她在阿坤那儿盯了几天,差点被桑帛发现,拿命换的安稳,给块糖怎么了?”

    沙勐张了张嘴没接话——他当然知道徐津婷立了功,可段哥以前赏弟兄,不是给钱就是给枪,哪有亲自带出来买布、买棕榈糖的?再说那些功劳,换旁人最多在赌场多领两月工钱,哪值得段哥这样……上心?

    徐津婷跟在后面,听见段熠这话,捏着糖串的手紧了紧。

    快到金麟赌场时,段熠突然停下脚:“下午你自己逛逛,晚点再回赌场。”

    徐津婷愣了。

    沙勐在后面惊得差点跳起来——给自由?段哥啥时候给过手下这种“恩典”?

    以前那些女人别说自由,连走出赌场后院都难!

    “去吧。”段熠挥手,转身往赌场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别走远,有事让沙勐送你。”

    徐津婷捏着糖串站在原地,看着段熠和哈尔的背影拐进赌场巷口。

    沙勐还在回头看她,眼神里满是“搞不懂”。

    风把棕榈糖的甜香吹过来,她没走远,就在附近的石板路上慢慢晃——看货郎挑着的缅式胭脂,看布庄门口挂着的靛蓝筒裙,直到日头西斜,街灯一盏盏亮起来,才慢慢往金麟赌场去。

    赌场里已是人声鼎沸,轮盘转得哗哗响。

    徐津婷刚到后院门口,就见段熠站在廊下抽烟,像是特意等她。

    “逛完了?”他碾了烟蒂,往巷口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我让沙勐先回去了,你跟我回别墅。”

    徐津婷没问为什么,只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往赌场后门走。

    福特车驶过城郊数林时,徐津婷抬眼望着窗外掠过的树影。

    “初中转学之后,”段熠突然开口,“怎么样?”

    徐津婷没回头。

    “你不是早就查我了吗?”

    “那会查不到。”段熠的指尖在方向盘上敲了敲,车碾过块小石子,轻微的颠簸让两人都顿了顿。

    徐津婷沉默了会儿,才低声道:“就那样。”

    车厢里静下来,只剩引擎的轻响。

    段熠侧头看了她一眼——月光落在她发梢,比在阿坤茶室攥着打火机时软多了。

    徐津婷被他看得不自在,补了句:“后来不打架了。”

    段熠没接话,转回头继续开车。

    剩下的路两人没再吭声,直到车停在别墅院外,他熄了火,才推开车门:“进去吧。”

    别墅只留了盏落地灯,段熠往沙发坐时,摸出烟盒抖出支烟,打火机“咔嗒”响,火星在暗里亮了亮。

    他抽了两口,才把烟递向徐津婷,指尖夹着烟蒂晃了晃:“现在抽不抽?”

    徐津婷看着烟——前阵子在赌场,他递烟时她还说“戒了”,那会儿他只把烟往她嗓子眼吐,呛得咳出眼泪。

    这会儿她盯着那支烟看了两秒,伸手接了过来,叼在嘴里时,段熠凑过来用自己的烟点了火。

    火星燎过鼻尖,她吸了口,烟味混着薄荷气漫进喉咙,竟没觉得呛。

    段熠看着她吐烟圈的样子,嘴角松了松,算是满意。

    “前几天你为了让阿坤信任,去老面馆要账那回——听说把老板的碗摔了?”

    段熠边说边往沙发背靠。

    徐津婷又吸了一口,点点头。

    阿坤当时让她去收面馆欠的债,她见老板耍赖,把碗摔了。

    “那会儿倒又有初中的样子了。”段熠的声音低了些,“横得不怕事。”

    徐津婷还是没说话,把烟往烟灰缸按了按。

    “我那时候恨你,恨你让我从此过上了暗无天日的人生。”

    “但看你在面馆要账那样,”他抬眼看向她,“又觉得……倒也不全是恨。你要钱时,眼里那点狠劲,跟当年踩我时一样,却又不一样了——当年是蛮,现在是能咬人的机灵。”

    落地灯的光晕在地毯上晃了晃,徐津婷刚把烟蒂按进烟灰缸,手腕突然被攥住——力道重得发疼,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在了沙发上。

    段熠的膝盖抵着她的腰,胸口压得她喘不过气。

    “动什么?”他的呼吸拂在她颈侧,“刚才抽烟时不是挺乖?”

    徐津婷挣扎着想蜷起腿,却被他按得更紧。

    “段熠你放开……”

    “这回又是段熠了?”段熠轻笑一声,指尖掐着她的下巴转过来,强迫她看着自己。“初中打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放开’?”

    他的指腹蹭过她的嘴角,带着烟蒂的烫。

    徐津婷偏头想躲,被他捏着下巴动不了,只能咬着牙瞪他:“那是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就不算了?”段熠的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呼吸交缠在一起。

    他的手往下滑,攥着她的手腕按在沙发垫上,另一只手扯开她的衣领。

    徐津婷挣扎得更狠,却连指尖都动不了——段熠的力道比她想的沉得多,像铁钳似的锁着她。

    让她想起初二那年,他也是这样动弹不得,只是那时被摁住的是他,现在换成了她。

    “别碰我……”

    段熠像是没听见,唇擦着她的颈侧往下滑,牙齿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

    徐津婷浑身一颤,挣扎的力气松了些。

    “不挣了?”段熠抬起头看她,眼底的暗里漾着点笑,“早这样多好。”

    他的唇凑过来时,徐津婷偏头躲开了,脸颊擦着他的下巴。

    段熠也不逼,就那样盯着她,指尖捏着她的耳垂转了转:“当年你要是知道,有天会被我按在这儿,还会堵我吗?”

    徐津婷没说话,她能闻到他身上的烟味,能感觉到他胸口的温度,还有抵在她小腹处的隆起——硬得像块石头。

    段熠突然低头,在她唇角咬了口,不重,带着点惩罚的意思。

    徐津婷疼得缩了缩,他趁机吻了上来,烟味混着他的呼吸漫进喉咙。

    这次,他和以往不同,没有粗暴的侵入,破例的耐下心来,吻她,勾着她,让她本能的产生反应。

    徐津婷的身体也渐渐软了下来,配合着他的频率,在某个发力的瞬间,还会不由自主的闷哼一声。

    “你的定位器帮了我大忙。”

    这话一出,徐津婷猛地睁眼。

    畜生。

    这种情况下,他也不忘羞辱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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