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

    李维送她出后门时,特意绕了三条巷。

    皮卡开得飞快,路过赌场员工宿舍时,徐津婷瞥见墙根下停着辆没挂牌的摩托,车手裹着军大衣,帽檐压得低,显然是在盯梢。

    “段哥早料到高旭英会来这手。”李维方向盘打了个急转弯,躲开迎面来的卡车,“他说高旭英想探洪家武装力量程度,但是又不能明着来,想找软柿子捏——你发牌时太稳,反而被他盯上了。”

    徐津婷也猜到了些,高旭英另有自己的目的,故意把纽扣留下,可能是在试探洪家对他的关注。

    但洪家又必须收着。

    纽扣上刻着专属编号,他绝对会借着这个由头过来找自己。

    李维把车开进园区的时候,忍不住叮嘱她。

    “现在相比之下,园区能安全些,起码高旭英的人不会轻易来闯。”

    徐津婷点点头。

    凌晨五点半,园区的铁哨声一响,徐津婷便从硬板床上惊醒。

    手腕上的电子镣铐发出“嘀”的轻响——这是新给每个“工人”装的定位器,一旦超出限定区域(工位、宿舍、厕所),就会触发警报,监管的电棍会立刻落下。

    她摸了摸贴身衣袋里的军用纽扣,昨晚用旧布缝在编号服内侧,避开了护院的睡前搜查。

    “快起来!迟到要罚站军姿!”监管老林的声音从宿舍门口传来,手里的橡胶棍敲着门框。

    宿舍里二十个人,没人敢说话,低着头快速叠被子——被子必须叠成“豆腐块”,叠不好就要被监管用棍抽。

    徐津婷和王清月两人的床位挨在一起,只能用眼神快速交流——工作时要被分到不同机房,一整天都见不到面,只有睡前十分钟能偷偷说两句话。

    六点整,工人排队去食堂——每人手里攥着块冷硬的玉米饼,是一天的口粮。

    队伍前后都有监管拿着电棍押送,谁走慢了就会被踹一脚。

    徐津婷走在王清月后面,趁监管不注意,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这是她们约定的“我没事”的暗号。

    王清月回头,飞快眨了两下眼,指了指自己的口袋,又指了指徐津婷的嘴——意思是“我藏了半块红薯,晚上给你”。

    六点半,东区机房的铁门打开。

    工人被分到固定的工位,手腕上的电子镣铐会与工位的铁环锁在一起,直到晚上十点才能解开。

    徐津婷的工位在角落,面前是台老旧的电脑,屏幕上全是“保健品诈骗”的话术模板,老林拿着电棍在过道里来回走,盯着每个人的手指——一旦有人停下打字,或者抬头看别人,就会被电棍戳后背。

    徐津婷打字时,心里一直在打鼓——她怕衣袋里的纽扣被护院发现,更怕高旭英的人找到园区。

    听王清月说,上次有个工人,因为打字时多叹了口气,就被护院拖到机房外的空地上,用电棍打了半个小时,第二天就没再没出现。

    中午十二点,只有十五分钟的放风时间。

    工人排队去厕所,每个隔间外都有护院守着,超时就要被骂。

    徐津婷刚走进厕所,就看见黄发女站在隔间外,眼神阴恻恻地盯着她。

    现在黄发女因为跟老林睡过觉,多了点“特权”,能多休息五分钟。

    “徐津婷,你从赌场回来后,好像变金贵了?”黄发女凑过来,“监管对你客气,是不是跟段哥有一腿?”

    她的目光扫过徐津婷的衣袋,那里因为缝了纽扣,比别的地方鼓一点。

    徐津婷没理她,快步走进隔间,锁上门——跟黄发女争辩只会招来更多麻烦。

    可她刚要出来,黄发女就堵在门口,伸手就要掀她的编号服:“你衣袋里藏了什么?是不是偷了园区的东西?”

    “没什么。”徐津婷往后退,后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

    “没什么?”黄发女伸手就要拽她的衣服,“我看你是藏了见不得人的东西!老林说了,最近要严查‘内鬼’,你要是不老实,我就让他电死你!”

    就在这时,放风的哨声响了,老林的声音传来:“你们俩!快点!超时了!”

    黄发女狠狠瞪了她一眼,没再纠缠。

    徐津婷松了口气,摸了摸衣袋。

    刚才要是被黄发女扯开衣服,纽扣肯定会被发现,到时候“通敌”的罪名就洗不清了。

    晚上十点,终于到了解开镣铐的时候。

    工人排队回宿舍,每个人都累得抬不起头,老林在宿舍门口搜查,不准带任何东西回宿舍(连张废纸都不行)。

    时间复刻一般的过去了几天,每一天都流水线一样工作,再累的倒头就睡。

    这天,徐津婷走进宿舍时,王清月已经躺在床上,见她进来,悄悄从枕头下摸出个油纸包,塞到她手里——里面是半块凉透的红薯,是她中午没舍得吃的。

    “今天发姐没找你麻烦吧?”王清月压低声音,嘴凑在徐津婷耳边,怕被上铺的人听见。

    徐津婷摇摇头,咬了口红薯:“今天中午她和老林在一块,我们没碰上。”

    “她就是想找事。”王清月的声音更轻了,“下午我听见她跟老林说,要‘好好查查’,你晚上睡觉小心点,别让她偷翻你的东西——对了,听说李维今天去段哥那里汇报了,不在园区,你更要当心。”

    “李维不在?”徐津婷的心猛地一沉——李维现在是园区里唯一能帮她的人,他不在,黄发女肯定会更放肆。

    她刚把剩下的红薯包好,藏在枕头下,黄发女就从外面回来,身后还跟着老林。

    老林手里拿着电棍,眼神凶得像要吃人:“徐津婷,出来!有人说你私藏东西,我要搜身!”

    宿舍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缩进被子里。

    王清月想起来拦,老林一电棍戳在她胳膊上,她疼得倒在地上,眼泪直流。

    老林踹了王清月一脚,目光落在徐津婷身上,“自己把衣服掀开,不然我就动手了!”

    徐津婷攥紧拳头,没动。

    一旦掀开衣服,纽扣就会暴露,到时候不仅自己要死,王清月也会被连累。

    “不掀?”黄发女冷笑,冲上去就要扯她的编号服,“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老林,她肯定藏了东西,咱们把她衣服扒了!”

    黄发女的手刚碰到徐津婷的衣袋,徐津婷突然抬手推了她一把。

    “反了你了!”老林怒吼一声,电棍直接戳在徐津婷的后背上,“滋啦”一声,电流穿过身体,徐津婷疼得浑身发抖,死死咬着牙没跪。

    黄发女趁机扑上来,撕扯她的衣袋——“刺啦”一声,编号服被扯破,裹着纽扣的旧布掉在地上,金属纽扣滚出来。

    “我靠是军队的纽扣!”黄发女捡起来,举在老林面前,“老林,她就是内鬼,快电死她!”

    老林的电棍再次戳向徐津婷,这次是胸口,徐津婷倒在地上,嘴角渗出血。

    她伸手去抓纽扣。

    这枚纽扣不能丢!

    段熠说过“纽扣别丢,可能有用”,丢了它,就等于坐实了“通敌”的罪名,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她知道,这是高旭英故意留下的试探工具,要是被老林拿走,高旭英肯定会借“私藏军方物品”的名义,来园区抓人,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被牵连。

    “还敢抓?”老林用脚踩住徐津婷的手,不停用脚跟碾着她的指节,“我让你藏!让你跟军区的人勾结!”

    徐津婷的手被踩得翻了皮。

    黄发女在一旁煽风点火:“老林,别跟她废话,直接把她拖去惩戒室,用电棍打死她!”

    她还想踢徐津婷的肚子,却被徐津婷用另一只手抓住脚踝——徐津婷的眼睛红得像要滴血,哪怕浑身发抖,也死死盯着黄发女:“我没勾结军区,你再胡说,我跟你同归于尽!”

    “你他妈真是找死!”老林满脸通红,电棍一下下戳在徐津婷的胳膊、腿上,徐津婷瞬间浑身淤血。

    就在这时,宿舍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维拿着对讲机跑进来,大喊:“老林!停手!段哥让你立刻停手!”

    他是刚从段熠那里回来,半路上接到的紧急指令——段熠通过宿舍监控看到了冲突,怕徐津婷被打死,更怕丢了“高旭英的筹码”。

    老林的电棍停在半空,愣了半天:“维哥,她是内鬼,藏了军区的纽扣……”

    “闭嘴!”李维一脚踹开老林,蹲下身扶起徐津婷——她身体软的吓人,撩开衣服,红色的浮肿里面全是淤血。

    黄发女见李维回来,慌了神,赶紧把刚才抢的红薯残渣藏起来:“维哥,是她先反抗的,我跟老林只是在查内鬼……”

    “查内鬼?”李维冷笑,“你以为跟老林睡一觉,就能栽赃陷害别人?”

    黄发女的脸瞬间惨白,腿一软跪在地上:“李维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放过我!”

    “放过你?”李维朝门口喊,“把她拖去惩戒室,摘了她的肾,给其他工人看看,管不住嘴是什么下场!”

    两个监管走进来,拖着黄发女往外走,黄发女的惨叫声穿透走廊,宿舍里的工人吓得浑身发抖。

    老林也慌了,步子都迈不出去,强撑着站在那里。

    “把老林带到小黑屋。”

    话音一落,老林的嘶吼比黄发女还要高一度,被人又拖又拽带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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