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结束时暴雨已经下了半小时。

    皓月在后台卸掉血色美瞳，透过化妆镜看到唐糖正蹲在道具箱旁，用热风枪小心修复被雨淋湿的机械翼关节。

    他看着唐糖手腕上丙烯颜料的痕迹，突然开口：“蜂蜜配方试过了？”

    “那是当然。”顿了顿又疑惑地看过去，“你怎么知道？”

    "所有道具师都会在第三次失败后发明自己的血包配方。你调的颜色比杂志推荐配方更接近静脉血。"

    唐糖无所谓地点点头。

    窗外闪电划过，皓月将唐糖侧脸的轮廓看得一清二楚。

    他侧了侧脸，从旁边扯了一条广告商赞助的新毛巾给唐糖。

    唐糖正好修复完机械翼关节，东西归位后刚转身，就□□燥温暖的毛巾盖一脸。

    “谢啦！”

    “嗯。”

    皓月沉默地收拾工具，将最贵重的喷枪锁进防震箱。

    当他拎起车钥匙时，唐糖攥着毛巾，一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皓月：“？”

    唐糖理直气壮：“我没带伞。”

    皓月“嗯”了一声，“走吧，顺路送你。”

    地下停车场里，皓月将半成品机甲道具放进改装后的SUV后排。

    走到驾驶位坐下，正好看到唐糖好奇地触碰发光按钮。

    霎时间，整个车厢突然流转起星云般的蓝光，仪表盘弹出全息投影的操作界面。

    唐糖一看，立刻兴奋起来："这是《星际巡警》的驾驶舱原型吧？他们说这套道具根本不可能实现触觉反馈！"

    "坐垫右侧有压力传感器。按三下。"

    唐糖照做。

    车内突然响起飞船启动的音效，空调出风口喷出带着松木香的雾气，雨滴在车窗上被LED灯映照成穿梭的星际粒子。

    唐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像是刚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不断发出惊叹声。

    "电磁悬浮模块比磁铁阵列稳定，但重量会增加15%。"

    冷不丁听到皓月的声音，唐糖花了两秒才意识到，他是在回答自己之前的专业疑问。

    车停在大学城公寓楼下时，雨势更大了。

    唐糖解了安全带，却迟迟没有下车。她盯着皓月半天，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皓月侧头看过去：“周二工作室开放日。”

    唐糖双眼亮得惊人，无端让皓月想起三年前美术窗外一闪而过的向日葵。

    "如果你真想学硅胶翻模，带上你的毕业设计。我看过美院展——你的《机械共生体》关节结构有问题。"

    唐糖满意点头，终于记起来客套一二：“谢谢皓月老师！周二见！”

    说完就利索地下了车。

    唐糖双眼发亮的样子还停留在皓月的眼前。

    他注视着对方跑进雨幕的背影，直到公寓三楼亮起暖黄色的灯。

    仪表盘上，全息投影还停留在星系导航界面，目的地坐标不知何时被改成了美术学院经纬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