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拦路

    顺安十八年

    春和景明,蜿蜒官道上,一辆马车悠悠前行。车辕前端的铜铃随着马蹄的节奏轻晃,发出清脆悦耳之音。

    忽然,一只信鸽如流星般笔直地冲向马车。只见一位身材姣好、身着墨红色衣裳的女子迅速探出身子,双眸紧紧锁定信鸽,伸手稳稳将其抓住,动作干净利落。而后,她轻盈地坐回车内,将信鸽递给了身旁的桐萧。

    桐萧接过信鸽,从其腿上取下纸条,缓缓展开,秀丽的眉毛微微一蹙,轻声念道:“安王来川,在汉西镇遇袭,重伤,去向不详。”

    她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少女,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问道:“安王居然真的就快到南川了,还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小墨竹,你说他来南川到底所为何事?”

    “主子,那我们要管吗?”墨竹反问道。

    墨竹的回答听起来并不在意,只是默默的发表了自己的观点:“墨竹认为,不管安王怀着什么目的,他要是敢破坏南川的安稳,主子您一定会有办法赶走他。”

    “哈哈哈,小墨竹,你说得对。”桐萧被墨竹面无表情的夸奖逗得哈哈大笑,眼睛笑得变成了一道月牙,伸手轻轻点了点墨竹的额头赞道。

    随即,她的神情变得认真起来:“不管他目的如何,只要对南川不利,我一定把他赶出去!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若顺顺利利到达南川,反倒更方便我们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如今在汉西镇遇袭,咱们的人在混乱中跟丢了他。经此一战,他肯定会藏得更加谨慎,咱们的人再想找到他可就难了。”

    桐萧微微皱眉,手指轻轻敲打着座椅扶手,思索片刻后,下达任务:“墨竹,传话回去给墨菊,全力收集汉西附近的消息,务必要找到安王。”

    说完,她觉得还少了点什么,“欸,墨竹,我们现在这个地方离汉西镇是不是仅仅半日车程?”

    索性说到,“墨竹,我们现在也掉头去汉西镇吧,让我亲自去会会这个安王。”

    “是,主子。”墨竹干脆利落地应下前面的任务,但对后面掉头回去的命令却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不过主子,您不是答应了谷主明天赶回纪栖谷吗?”

    桐萧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伸手默默摸了摸鼻头,故作镇定地说道:“额……这个嘛,师父他会理解我的。”

    说罢,墨竹调转车头,前往汉西镇。

    暮色渐沉,残阳如血,将宽阔的官路染成一片昏黄。一个身形魁梧的猎户老汉,背着一个受伤的年轻人,正脚步踉跄地前行。背上的年轻人面色苍白如纸,血迹早已浸透衣袍,微弱的气息在冷风中时断时续。

    “公子,我们离汉西镇不远了,等到了汉西镇,我就去给你请大夫,您一定要坚持住。”猎户老汉的名字叫年峰,声线颤抖,满是焦急与担忧,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滴在地上悄然无声。

    “年叔,我们这样进城不行。”渊平虽气息微弱,可思绪依旧清晰。他艰难地抬起头,目光透过朦胧的暮色,望向远方那隐约可见的汉西镇轮廓,缓缓说道,“他们已经知道我重伤,料定我这伤撑得了一时,却绝无可能一路走到南川。而这方圆几百里,只有汉西镇能找到合适的大夫。如此一来,汉西镇城门,我们怕是难以轻易进入。得另想办法才行。”

    年峰一听,脚步陡然一顿,脸上的皱纹因焦虑而拧成一团,眼中满是慌乱与无措:“可是公子,您这伤实在等不了啊!这可如何是好?汉西镇就在前面了……”说罢,他下意识地紧了紧背上的年轻人,仿佛这样就能给他更多力量。

    “让我再想想。”渊平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总之,我不能让年峰你冒险进入汉西镇。”

    正当两人心中忧虑重重,几乎难以自持之际,远方隐隐传来车辕前端铜铃的叮咚之声,清脆悦耳。两人闻声望去,只见一辆平凡的马车,在渐浓的暮色中飞速驰来,车身在落日的余晖中若隐若现,勾勒出一抹淡雅的轮廓。

    “年叔,想办法拦住这辆车。”渊平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低声说道。

    “好!”年峰应了一声,眼神瞬间变得坚定起来。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快步走到马路中间,直直地站住,纹丝不动,仿佛一座沉默的山。

    马车飞驰向前,墨竹突然发现前方道路上有个人影拦住了去路。她心中一惊,急忙紧握缰绳,全力拉紧。马儿感受到缰绳的紧急制动,发出一声长嘶,前蹄猛然扬起。车身因为这股冲力而剧烈晃动,墨竹努力稳住马车,终于在尘土飞扬中缓缓将其停了下来。

    “你们不要命啦?竟拦在飞驰的马车前!”墨竹柳眉紧蹙,怒气在眉间蔓延,怒斥道。

    这等人行事如此莽撞,倘若刚才马车未能及时刹住,这猎户怕是早已横尸当场。

    年峰满脸焦急与痛苦,他“扑通”一声双膝跪地,重重地磕了个头,声音颤抖着说道:“这位小姐,还有马车里的贵人,是老夫有眼无珠、行事鲁莽,还望贵人恕罪。”

    “老夫在路边等了大半天,实在没有好心人愿意搭救我这徒弟,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只能出此下策,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年峰一边说,一边弓着腰,双掌相合举过头顶,对着马车祈求着。

    “我带着徒弟上山打猎,这孩子经验不足,不小心闯入了狼群的领地,惹得狼群发怒,他被野狼伤得不轻。我拼了老命,才把他从山上带了下来。可如今他昏迷不醒,性命垂危。我们出门没带板车,根本没法把他弄进城去。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冒昧向路上的马车求助,还望贵人发发慈悲,载我们师徒一程。”年峰说到后面声音哽咽,眼中满是哀求。

    墨竹顺着年峰的手势看了一眼躺在一旁的年轻人,只见他的粗布衣服上明显又很多裂口,里面被伤口流出来的血染红了,再看那个年轻人的面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显然是受了重伤。然而,此时太阳已然西沉,暮色渐渐笼罩大地,她站在远处,实在看不清伤口究竟如何。

    就在这时,桐萧心中一动,轻轻撩起马车的帘子,目光落在年峰身上,缓缓说道:“你说你的徒弟是在这附近遭到野狼攻击?这附近的狼群向来猖獗,一直对这附近的的人虎视眈眈。你作为老猎户连着都能疏忽,的确心大了。”

    年峰听了,头低得更厉害了,自责地说道:“都怪我,明知徒弟学艺未精,还经不住他的恳求,一时心软就带他上了山。谁能想到,竟是我害了他啊!”说着,他用粗糙的袖口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满脸的懊悔与痛苦。

    桐萧这时候就静静地看向躺在地上的猎人徒弟,目光灼灼,让人难以捉摸她心中所想。

    年峰察觉到桐萧的沉默,心里不禁“咯噔”一下,紧张的情绪如潮水般在心底蔓延开来。他表面上强装镇定,可撑在地上的手却不自觉地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年峰心里七上八下,生怕桐萧不让他们上车。他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他掩饰过去。

    就在年峰几乎要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时,桐萧终于缓缓开口:“墨竹,让他们上来吧。”那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如同一道赦令,让年峰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说罢便钻进了马车里。。

    年峰如释重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随之放松下来。他赶忙站起身,动作略显急切地走到徒弟身边,小心翼翼地将他背了起来。每一个动作都小心而谨慎。

    年峰一步一步,脚步稳健而小心地朝着马车走去,他将渊平轻轻放进车厢里,动作格外小心,生怕弄疼了他。

    就在刚才那看似安静的几秒里,年峰的内心却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挣扎,如果马车上的人坚决不同意载他们进城,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为了公子今晚能够安全进城,他不惜使用一些非常手段,哪怕为此付出一切代价也在所不惜。

    没等年叔把车帘放下。就听到桐萧说:“我们赶了一整天的马车,着实累得很。这样吧,老伯,你会驾车不?我们既然送你们进城,你帮我们赶会儿车,想来也没什么问题吧。”

    天色昏暗又在车厢里,年峰没注意到桐萧眼里闪过的狡黠,和话里的试探之意。

    可年峰心里也清楚,自己求贵人帮助,贵人只不过是需要他帮忙驾一下车,那是极其善良的贵人了。只要这个贵人能够掩护公子顺利入城,哪怕是让他自己跟在后面走到汉西镇也无所谓。

    他赶忙拱手,恭敬地回应道:“老夫曾经在大户人家当过车夫,若贵人不嫌弃,老夫想斗胆请这位驾车的姑娘到车厢里休息。这天马上就要黑透了,路上宵小众多,一个姑娘家驾车,也不是很安全。老夫定会稳稳当当地把车赶到贵人要去的地方,只求贵人能送我和我徒弟到镇上的医馆。”年峰说着,眼神中满是恳切。

    “嗨,这有什么难的!那就出发吧。”桐萧随意地摆了摆手,声音从车内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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