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关系后的我们，像突然按下了快进键，把过去五年积攒的三年克制和试探，全变成了明目张胆的偏爱。

    她依然有强迫症，会把我乱扔的袜子摆成整齐的两排，会在我把牙膏从中间挤时抢走管子，重新从尾巴开始挤。「你这样会让牙膏很没尊严，」她一本正经地教育我，手里却把我啃了一半的苹果接过去，替我把核挖掉。

    我依然爱犯傻，会在她生日时订错蛋糕尺寸，结果送来的蛋糕比脸还小；会在她加班时想给她惊喜，却记错了她公司的楼层，在别人家公司的前台站了半小时。「你是猪吗？」她一边笑我，一边把我冻得发红的手塞进她的口袋里。

    我们开始像所有情侣一样约会，却总在正经事里掺点「没正形」的疯癫。

    去看画展，别人都在认真看画，我们却对着一幅抽象画争论：「这明明是只烤鸡！」「胡说，这明明是你昨天吃剩的披萨！」气得保安过来警告我们小声点。

    去逛超市，推着购物车在货架间穿梭，她突然跳上推车让我推她，结果撞到了陈列架，一罐薯片掉下来砸在我头上，她笑得直不起腰，却又赶紧凑过来给我揉。

    但更多的时候，我们在做一些「离经叛道」的事。

    凌晨两点突发奇想去看日出，她打开导航说「往东边开，肯定能到」，结果在高速上绕了两小时弯路，天都快亮了还在服务区打转。「这破导航是不是智障？」她拍着方向盘骂，转头看见路边草丛里飞起来的萤火虫，眼睛突然亮得像装了星星，「哇，你看！」

    我把车停在应急车道，拉着她跑到草丛边。萤火虫在她指尖飞绕，翅膀的微光映在她脸上，像撒了把碎钻。「小时候我奶奶说，萤火虫是星星掉下来的碎片，」她抬头看我，眼睛里的光比萤火虫还亮，「你说是不是？」

    我没说话，凑过去亲了亲她的侧脸。她没躲，只是反手抓住我的手，十指相扣。那天我们最终没看到日出，却在回程的路上看到了最漂亮的朝霞，粉紫色的云铺满天空，像她裙子上的花纹。

    我们翻遍对方十年前的朋友圈，指着彼此杀马特造型的照片笑得肚子痛。她十七岁时染着黄毛，在 □□ 空间发「没有人懂我」的非主流说说；我十八岁时留着长发，抱着把破吉他在宿舍楼下唱跑调的情歌。「你那时候怎么跟个忧郁王子似的？」她笑着戳我胳膊，「现在怎么成了个憨憨？」

    「还不是因为被你传染了，」我翻到她十七岁写的「想有人陪我看海」，心里突然软了一下，趁她去倒水时，悄悄打开购票软件，订了周末去海边的酒店。

    她看到酒店订单时，眼睛红了：「你怎么知道……」

    「我翻遍了你所有的动态，」我刮了下她的鼻子，「包括你三岁时尿床被你妈打的糗事。」

    她笑着打我，眼泪却掉了下来。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哭，不是因为难过，是因为感动。原来再大大咧咧的人，心里也藏着柔软的角落，等着被人发现，被人珍惜。

    我们会为了「今天的云像不像烤肠」吵得不可开交。她坚持说像棉花糖，我非说是烤肠，争到最后她气鼓鼓地转身就走，我追上去从背后抱住她，在她耳边说「像你昨天吃的草莓蛋糕」，她立刻就笑了，转身咬了口我的胳膊：「这还差不多。」

    跨年夜那天，我们挤在人潮汹涌的广场上，倒计时结束的瞬间，漫天烟花炸开，她仰着头看，发梢落了点烟花碎屑。我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里，低头吻了她。她的嘴唇有点凉，带着点奶茶的甜味，我们吻了很久，直到周围的人都散了，还站在原地。

    「烟花真美，」她靠在我怀里，声音闷闷的，「就是太短暂了。」

    「没关系，」我摸着她的头发，闻着那股熟悉的栀子香，「我们可以把每一刻都过得像烟花。」

    现在想想，那些看似冲动的疯狂，不过是我们清醒地知道——有些火，烧过就够了。我们都太怕平淡了，怕像之前的感情那样，慢慢被生活磨成灰白色，所以才故意把日子过得像放烟花，用最热烈的方式，在彼此的生命里留下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