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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起.心有所念

    宋枝枝的伤养了足足半月才彻底好转。护心珠碎时震伤了她的内息,虽无性命之忧,却总让她提不起力气。季裴每日亲自为她熬药,夜里会坐在床边,用清心剑的灵力为她梳理紊乱的妖气,指尖的暖意透过肌肤渗进来,比任何灵丹妙药都管用。

    离人院的桃花落尽了,枝头结出小小的青果。宋枝枝坐在廊下晒太阳,看着季裴在院中练剑,忽然开口。

    “季裴,跟我回青丘吧。”

    剑尖劈开晨雾的动作顿了顿,季裴回头看她,阳光落在他眼底,映出几分惊讶:“回青丘?”

    “嗯。”

    宋枝枝点头,手指绞着裙摆,“父王和母后一定想见见你。而且……青丘的灵泉对疗伤最好,你的手不是还没好利索吗?”

    她指的是季裴为救师父时,被镜妖的妖气所伤的左手。虽已结痂,却总在阴雨天隐隐作痛。

    季裴收剑回鞘,走到她面前蹲下,看着她紧张得发红的耳根,忽然笑了:“怕我不敢去?”

    “才不是!”

    宋枝枝嘴硬,却悄悄把脸转开,“我是怕……怕父王刁难你。他最疼我了,肯定会盘问你好多事。”

    她没说出口的是,青丘从不让外族男子入内,更何况是个捉妖师。父王虽开明,可真要让一个天音阁弟子踏入青丘地界,怕是没那么容易。

    季裴却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无妨。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再说,能去看看枝枝长大的地方,我求之不得。”

    他说得坦荡,宋枝枝的心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融融的。她仰头看他,阳光穿过他的发梢,在他额间的朱砂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忽然觉得,就算父王真要罚他,她也能护着他。

    出发去青丘的前一夜,宋枝枝翻出了压在箱底的狐族玉佩。玉佩是用上好的暖玉雕琢的九尾狐形状,触手温润,是她成年时父王赐的,能自由出入青丘结界。

    “给你。”

    她把玉佩塞进季裴手里,“带着这个,结界就不会拦你。”

    季裴摩挲着玉佩上细腻的纹路,忽然想起什么,从行囊里取出一个小巧的木盒,打开来,里面是支桃木簪,簪头雕着朵小小的桃花。

    “这个给你。”

    他轻声说,“离人院的桃树开了新花,我照着样子刻的。”

    宋枝枝拿起木簪,簪头的桃花栩栩如生,连花瓣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她知道季裴练剑的手从不做这些细致活,定是费了不少心思。鼻尖一酸,她把木簪插在发间,对着铜镜照了又照,笑得眉眼弯弯。

    “好看吗?”

    “好看。”

    季裴望着她,眼神温柔得像春风拂过湖面。

    第二日清晨,两人踏着晨露出发。宋枝枝牵着季裴的手,指尖凝聚起妖力,在空中画出一道繁复的符咒。符咒金光闪过,眼前的景象忽然扭曲起来,原本熟悉的山林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氤氲的雾气,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花香。

    “到了。”

    宋枝枝笑着说,拉着他往前走。

    穿过雾气,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漫山遍野的桃花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像雪一样覆盖在枝头,林间流淌着清澈的溪流,溪水上漂浮着粉色的花瓣,远处的宫殿群掩映在云雾中,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

    “这就是青丘?”

    季裴惊叹出声。他走遍名山大川,却从未见过如此仙境,连空气里都漂浮着淡淡的灵力,吸入一口,都觉得心旷神怡。

    “嗯!”

    宋枝枝得意地扬起下巴,“好看吧?这里的桃花一年开四季,溪水是从灵脉里流出来的,喝了能增长修为呢。”

    她拉着季裴沿着溪边的玉石路往前走,时不时停下来,指给他看林间跳跃的灵鹿,枝头唱歌的彩雀,还有躲在花丛里偷偷看他们的小狐狸。

    “那是阿桃家的小崽子,上次还偷了我的桂花糕。”她指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红狐,笑得眉眼弯弯。

    季裴看着她鲜活的样子,比在离人院时更多了几分灵动,像鱼儿回到了水里。他忽然明白,这里才是属于她的地方,明媚,热烈,无忧无虑。

    走到宫殿门口时,早有侍从等候在那里。为首的侍女看到宋枝枝,眼睛一亮,随即又看到她身边的季裴,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公主,您可回来了!大王和王后都快急坏了。”侍女恭敬地行礼,目光却在季裴身上打转。

    宋枝枝知道她们在想什么,主动介绍道:“这是季裴,我的……朋友,我带他来看看。”

    说“朋友”二字时,她的声音有些小,脸颊悄悄红了。季裴却上前一步,对着侍女微微颔首:“叨扰了。”

    走进宫殿,扑面而来的是更浓郁的香气,殿内的柱子上雕刻着九尾狐的图腾,天花板上悬挂着夜明珠,照亮了整个大殿。宋枝枝拉着季裴穿过回廊,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直跳。

    “别怕,我父王就是看着凶,其实可好了。”她小声安慰季裴,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季裴握紧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我不怕。”

    青丘的大殿比季裴想象中更威严。白玉铺地,金砖砌墙,殿上坐着一位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面容与宋枝枝有几分相似,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威严,想必就是青丘王。他身边坐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眉眼温柔,正含笑看着他们,应是王后。

    “父王!母后!”

    宋枝枝撒开季裴的手,跑到殿中,对着两人行礼,声音里带着撒娇的意味。

    青丘王板着脸,哼了一声:“还知道回来?翅膀硬了是吧,一声不吭就跑出去这么久,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王?”

    话虽严厉,眼神里却满是担忧。王后笑着拉过宋枝枝的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瘦了这么多,定是在外头受委屈了。”

    宋枝枝吐了吐舌头,这才想起身后的季裴,连忙转身拉他上前:“父王,母后,这就是季裴。”

    季裴上前一步,对着青丘王和王后拱手行礼,不卑不亢:“晚辈季裴,见过青丘王,见过王后。”

    青丘王的目光落在季裴身上,带着审视,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天音阁的弟子?”

    “是。”

    季裴坦然承认,“晚辈师从天音阁玄清真人。”

    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重。侍从们都屏住了呼吸,连空气里的花香似乎都淡了几分。青丘与天音阁虽无深仇大恨,却也素来不和,一个捉妖师踏入青丘大殿,本就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你可知青丘的规矩?”

    青丘王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晚辈知晓。”

    季裴依旧挺直脊背,“但晚辈与枝枝相识一场,她曾身陷险境,晚辈未能及时护佑,心中有愧。此次前来,一是想向大王王后赔罪,二是想……看看枝枝长大的地方。”

    他的目光转向宋枝枝,带着真诚的暖意。宋枝枝心头一跳,悄悄握住了袖中的桃木簪。

    王后看出了端倪,笑着打圆场:“大王,孩子们的事,何必这么严肃。枝枝能平安回来,多亏了季裴小友,咱们该好好谢谢人家才是。”

    她转向季裴,语气温和:“小友一路辛苦,先下去歇息吧。青丘虽不比人间繁华,却也有几分景致,让枝枝带你四处转转。”

    青丘王瞪了宋枝枝一眼,终究还是没再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宋枝枝松了口气,连忙拉着季裴离开了大殿。走出殿门,她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忍不住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我父王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

    季裴笑了笑:“我看出来了。”

    接下来的几日,宋枝枝带着季裴在青丘四处游玩。他们去了灵泉,灵泉水清冽甘甜,季裴将受伤的左手浸入水中,立刻感觉到一股暖流涌来,多年的旧伤竟隐隐有了好转的迹象。

    “怎么样?没骗你吧?”宋枝枝看着他舒展的眉头,得意地说。

    “嗯,很好。”

    季裴看着水中交握的倒影,忽然说,“枝枝,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你……肯带我来这里。”

    宋枝枝的脸颊红了,低下头踢着脚下的石子:“谢什么,我们是朋友嘛。”

    他们还去了桃花林深处的狐狸洞,那是宋枝枝小时候最喜欢待的地方。洞不大,却很干净,石壁上还刻着她小时候画的歪歪扭扭的小狐狸。

    “你看你看,这个是我画的你。”

    宋枝枝指着石壁上一个拿着剑的小人,笑得开怀,“当时觉得你的剑好厉害,就画下来了。”

    季裴看着那稚嫩的笔触,心里忽然变得软软的。他伸手,轻轻拂去石壁上的灰尘,像是在触碰一段遥远而珍贵的时光。

    青丘的日子悠闲而温暖。季裴不再练剑,只是陪着宋枝枝看日出日落,听林间鸟鸣。他会帮着侍从们打理桃花,会坐在溪边听宋枝枝讲青丘的故事,会在她缠着王后学做桃花糕时,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

    青丘的侍从们渐渐放下了对他的戒备。他们发现这个天音阁弟子并不像传说中那样冷酷无情,他会温柔地对待林间的小动物,会耐心地听老狐狸讲过去的故事,看宋枝枝的眼神里,总是带着化不开的暖意。

    王后看在眼里,私下里拉着宋枝枝说:“那孩子不错,稳重,对你也真心。”

    宋枝枝红着脸,嘴里嘟囔着“我们只是朋友”,心里却像喝了蜜一样甜。

    只有青丘王,依旧对季裴没什么好脸色。这天,他忽然让人把季裴叫到书房。宋枝枝心里咯噔一下,想去偷听,却被王后拉住了。

    “让他们男人聊聊。”

    王后笑着说,“你父王心里有数。”

    季裴走进书房时,青丘王正坐在案前,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酒香,案上摆着两个酒杯。

    “坐。”青丘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季裴依言坐下。青丘王给他倒了杯酒,酒液清澈,带着桃花的香气。

    “知道我找你做什么?”

    青丘王呷了口酒,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晚辈不知。”

    “我青丘的女儿,金枝玉叶,从小到大没受过半点委屈。”

    青丘王放下酒杯,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她偷偷跑出去,我本以为她只是贪玩,却没想过,会遇到那么多危险。”

    季裴的心揪了一下,低声道:“是晚辈失职。”

    “不怪你。”

    青丘王摇摇头,“是她自己的选择。但我要知道,你能给她什么?天音阁与青丘殊途,人妖两界本就难以相融,你能保证她以后不受委屈?”

    这正是季裴一直以来的顾虑。他看着青丘王眼中的担忧,忽然站起身,对着他深深一揖:“晚辈不敢保证永远风平浪静,但晚辈能保证,只要有我在,就绝不会让枝枝受半点伤害。无论是谁,若想伤她,必先踏过我的尸体。”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青丘王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书房里只剩下窗外风吹过桃花林的簌簌声。许久,他忽然笑了,重新给季裴倒了杯酒:“好小子,有种。我当年追你母后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

    季裴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脸上露出一丝惊喜。

    “别高兴得太早。”

    青丘王瞪了他一眼,“想娶我女儿,没那么容易。至少……得先过了我这关。”

    他指了指案上的酒坛:“把这坛酒喝了,我就暂时承认你这个……准女婿。”

    季裴看着那足有三斤重的酒坛,毫不犹豫地抱了过来,仰头就喝。酒液辛辣,却带着甘甜,一路暖到心底。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酒,是青丘王对他的考验,也是一种认可。

    宋枝枝在书房外等得坐立难安,终于看到房门打开,季裴扶着门框走了出来,脸颊通红,脚步有些踉跄,显然是喝多了。

    “季裴!”她连忙跑过去扶住他。

    季裴低头看着她,傻呵呵地笑了,伸手摸了摸她发间的桃木簪:“枝枝,你父王……同意了。”

    “同意什么了?”

    宋枝枝明知故问,脸颊却红得像熟透的桃子。

    “同意……我做他的女婿啊。”季裴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酒意,却异常清晰。

    宋枝枝的心跳得飞快,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书房里传来青丘王的咳嗽声:“咳咳,没大没小的,在外面胡说什么!”

    她吐了吐舌头,连忙扶着季裴往住处走。夕阳穿过桃花林,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一幅温柔的画。

    季裴靠在她身上,嘴里还在念叨着:“枝枝,等回去了,我给你画一幅青丘的桃花,画里……有你,有我。”

    “嗯。”

    宋枝枝用力点头,眼眶有些湿润。

    她想起在离人院的日子,想起人间的集市,想起天音阁的凶险,忽然觉得,所有的颠沛流离,都是为了此刻的圆满。

    青丘的桃花还在盛开,灵泉还在流淌,而她身边,有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或许人妖殊途,或许前路坎坷,但只要他们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了。

    季裴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温暖而坚定。他知道,从踏入青丘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已经改变。他不再是那个一心只有斩妖除魔的天音阁弟子,他是宋枝枝的季裴,是愿意为她留在青丘,或是带她去往任何地方的季裴。

    夜色渐浓,青丘的月亮升了起来,比离人院的更圆,更亮。宋枝枝扶着醉醺醺的季裴,走在洒满月光的玉石路上,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她想,这大概就是幸福的样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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