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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美人亮尖刺

    原本秦施施想问一问她离开金陵后,京中有无变故。可姑苏一行令她心生疲惫,兴致寥寥,即便搅尽脑汁,和凌慕阳仍是相顾无言,不知从何说起。

    仿佛她在用无言对抗着凌慕阳自私的占有。

    客栈里,轩窗漏下晨色,照亮一室温馨恬静。镜前女子独自一人持篦挽发,房中幽静祥和。

    自镜中看去,凌慕阳颀长身躯正一步步靠近。

    秦施施警铃大作,握紧了手中篦子,回头看向神采奕奕的他:“今日不行!”

    她自认为医术尚可,凌慕阳又肯配合用药,身子也一日日好起来。

    秦施施作为大夫,心里本该欣慰。可她也身为离心却无法和离的妻子,实在不愿意过分亲近凌慕阳。

    前两日也是这样的情形,他回来后,见她梳妆挽发,不知作何感想,又缠着她拖延了好久。

    队伍出发的时间一延再延,待到二人出来时,满队十余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打量着她。腰肢本就酸痛,众人观望之下,倍觉步履艰难。

    凌慕阳是半分都不愿意委屈了他自己,起初她不愿意,他便软磨硬泡、求饶装傻,一日靠近一点,一日入侵一点,最终把她防线彻底攻破。

    底线一旦被突破,再想寻回身上几件斓衫,可谓难上加难。她每回与凌慕阳亲近后,浑身都不舒服,压抑着想吐的冲动,总要亲自沐浴擦拭半个时辰才肯休息。

    “你想到哪里去了?”凌慕阳眨了眨凤眸,眼中光亮灿如银星,“不过是给你带了一根发簪。”他说罢,从衣袖里取出一只发簪。

    簪体通白,末梢点缀着经营的绿萼,两朵白玉兰在叶柄处盛放,精细灵巧,似有淡淡花香而来。

    发簪处还有他手心的余温。

    他说这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觉得很衬她肤色,便买了。

    其实他买的何止这个簪子,绫罗绸缎裁制而成的大袖衫、直领长袍、翻领袍、披风、间裙,上衣下裳,应有尽有。

    其实还有半箱的小孩子衣物,四季皆备好了,其中几个虎头帽俏皮可爱,三两双小鞋,做工均十分精巧。

    秦施施点点头,握住他手心答谢,眼神却投落空荡荡的地面,难掩落寞。

    看得出来他很想要这个孩子,若是从前,她总会有些感动,可如今想到他总是对自己有所求,才这样照顾她的心情,叫她难以笑对。

    “走吧,带我去见她。”她利索地把长发挽于发顶,未着半分素钗,不施粉黛。

    从前她虽不致力打扮,可却始终得体优雅,也并不遮掩爱美之心。如今她却只是草草挽发,戴上斗笠,一如乡野之妇,虽是个俏娘子,却总是不同了。

    他望着她,久久没有说话。握着她手的力度悄然加大了力度,好像在拼命想抓住掌心流逝的时光,想要阻挡她悄无声息的变化。

    轻车快马渡过清溪,二人便来到一处篱笆布满青藤的院中。一棵枣树岿然不动,旁边的茅草屋整理得一尘不染,像是方翻新过的模样。

    树下一张黄桐木桌载着一套雅致茶具,茶壶里隐隐冒出白气,蒸腾而上。

    秦施施正凝视着那紫砂茶壶,身后篱笆门处一个戴着冪蓠的人兀然出声,声音低哑。

    虽然身旁的凌慕阳并未言语,秦施施第一直觉那便是他们此番要来找的人,看到是个男子,她不自觉地捏住了衣袖。

    凌慕阳静悄悄地瞥了一眼自己被猛然一扯的衣袖,再看向浑然不知的秦施施,眼里透出些许柔和笑意。

    “表哥,这就是施施。”凌慕阳语气平常,看得出来二人深信彼此。

    孟知竹把冪蓠摘下,一副清秀的面容显露人前。

    “弟妹,久仰了。”孟知竹一看她的模样便明白,英雄难过美人关,确实并非一句空话。

    “在下孟知竹,忝作殿下表兄,或许你听过我的另外一个名字,梅青雪。”

    秦施施呼吸一滞,顾不得怒凌慕阳不早说他的身份,她这几日说到梅青雪,总带了些酸意,他竟全然看了笑话!

    “以情诗相赠传递信号……”秦施施转念串联起其中关系,嘴里呢喃。

    “表哥既然隐瞒身份,如今也不该大意,在此处可算安全?”

    初夏的阳光逐渐有些毒辣,草丛里有几声早出的蝉鸣,在茅屋四周回荡。

    秦施施一开口,蝉鸣顿止,突来的静谧,在偏僻的茅屋周边氤氲出几分诡异。

    五分颜色,五分性情,已足够叫他这位表弟动心而不自知。听罢秦施施的话,孟知竹眼里笑意荡漾开,心中了然她心肠好,只言片语便看出来她没有什么心机,也难怪会得人青睐。

    “多谢弟妹关怀,请进屋说话。”孟知竹眼力很好,凌慕阳目光始终追随着秦施施,孟知竹被那道视线逼着,揶揄笑着请她进来说话。

    草屋整齐洁净,布置清幽。孟知竹谦让道:“这是我先夫人的儿时旧屋,她身份低微,又去得早,故而无人知道此处。”

    眼中笑意僵在脸上,久久没有收回,像是为了掩盖眼中凄楚,不得不咧开笑脸,却看得人心酸。

    “罢了,不说这些,说说我与殿下的事情吧。”

    “听闻因为我的事情,弟妹心中不舒服了,叫我实在难安。”

    秦施施低了头,只能心虚地否认,心口闷闷的,对他接下来的话,想听却又害怕听到不能接受的真相,一时间有些忐忑。

    “怪我没有同你说清楚。”凌慕阳给她斟了热茶,轻推到她面前。

    比起凌慕阳面上的寒霜,孟知竹笑意常存,叫人如沐春风,说起凌慕阳和他的一些过往,绘声绘色,妙趣横生。

    茶过半盏,秦施施耳畔伴着孟知竹所说的二人过往,恍若看到了孟知竹与凌慕阳二人自小一同练武习文的军戎生涯。

    走马行军的艰辛和远离朝廷的肆意相伴相随,她好像站在了那样自在自得的凌慕阳面前,逐渐放下了防备。

    突然间孟知竹一转话锋。

    “殿下带了你来此处,想必已经道明其中缘由了。王妃要早作打算。”他换了称谓,言辞决绝,眸光在二人身上来回跳跃。

    秦施施心脏似被捏了一下,她握紧了双拳,雪白的脸上显露几分担忧。

    眼前的孟知竹,便是哥哥说的上将军的儿子,凌慕阳的表哥。那么,五年前的战役,他也在场吗?

    “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眼下的选择,也和当年的事情有关系吗?”秦施施口干舌燥,咽下喉头干涩,仿佛在吞下刀子。

    “说来也并不复杂,仍旧是刺杀那一套。只是我最近发现,我一直恨错了人。”凌慕阳坐于秦施施身侧,忽而握住了她手心,把她紧握的拳头包裹着。

    “施施,我们都没有家了。”他这一路情绪平平,并未因为五年前的事情表露过什么心迹,可说这话时,却突然有了一丝哽咽。他握住她手腕,越发用力,与低沉的声音截然不同。

    秦施施微微怔住,却见孟知竹胸膛挺起,深深叹气,一鼓作气饮尽杯中淡茶。

    “我如今方知,我早被他抛弃了,五年来他无一日不恨我。却因舅舅军中势力未除,又悉数听令于我,不得不留我苟延残喘。在一年多前,动乱停歇,他又千方百计想到让赵雨岑以慢毒诱我重病。因着我用药不多,后又改用了你的新药,这才逃过一劫。”

    他?抛弃了凌慕阳?秦施施迟疑地问:“是他?”

    她无声地比了一下皇帝的口型,见凌慕阳默认了,一颗心登时下沉至谷底。

    凌慕阳说要反,要她一起。她迟疑着未敢回答。

    她疑惑自己的心,为何听到这样的筹谋,竟没有一丝的恐惧,反而更加激昂冲动,屠龙之剑隐隐出鞘。

    尽管她不愿意承认,可是此时此刻,她发现自己原来早有盼着江山易主的想法。

    四年前,她冒险在荆州绿枫村救下了一个村庄的人,而后刺史将整次救援的功劳揽在官府身上时,她尚没有丝毫触动。

    可她出了村庄,却被官差拦下要行医文书,当时官差见她是女子,拦住嘲讽了一番。

    她哑然失笑,心中寒意这才凝聚成冰。

    那是她第一次主动拿出京中父亲的官职压人,也是唯一一次:“我父亲在京中任吏部尚书,若是觉得我没有行医文书,我便修书一封,请家父登时替我出一份。”

    当时那为首的官差顿时哑了火,他未明真相,既不敢出声呛她,也不敢推搡,面色涨成猪肝色,从牙关挤出几个字对下属怒道:“向大人禀报!”

    那日微风徐徐,晴空万里,秦施施身心疲乏破土而出,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倚靠着苍翠树皮,轻声交代村民莫要吹嘘她行医一事。众人虽有不忿,却也不得不同意。

    早在四年前,朝堂弄虚作假之气就已经蔓延到荆州之地,何况别处。

    姑苏郊外的夏日清风比起荆州,更多了几分湿意,吹得她脸上一阵冰凉,思绪回到当下。

    “殿下答应我的,要做到。”她低头道,“请表哥做见证。”

    凌慕阳松开了她手,眉头皱起。他亦有些生气,自己明明低声下气,秦施施始终这般不冷不热的回应,叫他心里实在恼火。

    “好。”凌慕阳从牙关挤出一个字,起身到书案处,站在逆光里,笔走龙蛇挥袖泼墨,很快一封协议便拟好了。

    残存着墨香的纸张薄薄一份,在明亮光中散着些许暖意,秦施施阅后,在凌慕阳名字旁,也小心翼翼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道:“回去后,我替殿下誊抄一份给回你。”

    “不必了,我不需要。”凌慕阳听她一口一个殿下,正在气头上,写完了也再不过来坐下,站在那靠窗处一动不动。

    秦施施并不理会他,收好了协议,道自己去给他们煎药,留他们二人在室内洽谈。

    “想不到她竟也有些尖刺。”孟知竹有些惊讶,秦施施如此轻易就答应了他们,可见她心中早有江山易主之念。

    望着秦施施木头般远去的背影,凌慕阳气血翻涌,一度要再次吐血。他恨透这个木头不开窍,双眸迸出暴怒火光,无声地烤着书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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