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盘在耳后,裁剪得当的新中式风格长裙展现出最动人的一面,小巧的翡翠耳环和裙子的绿辉映,浓淡相宜。
她任由造型师摆弄,垂下眼不看。
有个慈善晚宴要去参加,关注儿童罕见病研究,具体的其他人也不算很清楚,投资,有人得到帮助,声望积累,一连串的设计很合理。
晏礼在一边,以往都时不时低头看手表,边让人收拾边看平板,今天倒是有兴致,侧头盯着造型师往她全身喷定妆喷雾。是他喜欢的打扮,素雅中透着高贵,理想中的妻子。
“挽着我。”
男人开口,穿上西装人模狗样,熟悉的命令式。她沉静的抬手挽了上去,没有不情愿,只迷茫了一瞬间,表现堪称完美。
很满意,一左一右进了会场。
里面是香槟暗色,桌桌中央摆着莲花灯,第一眼注意到的是造型,所有女士都穿着新中式风格或长或短的裙装,偶尔几个新生代明星穿了刺绣西服,大部分男士都是平常的西装。陈纾宁有点恶心,大家穿的和桌子上摆的前菜太像了。
啊,居然还有老熟人。
曾月恬捂着自己大开叉的礼服裙到处找座位,一抬头看见晏礼和陈纾宁恩恩爱爱的进来三魂吓掉了七魄,低着头假装找东西,隔壁刚合作过的男爱豆问她找什么呢要帮她找,只能尬笑着说没事以已经找到了。
路凌海头发弄成炸毛的样子,穿着深蓝色西服,胸前别着零星几朵花,比其他二世祖要出挑和夸张。
看到了又别过眼,她不想和人对上眼神,偏偏新进来的目光锁定在她身上。要不是现场的人多到没有死角,陈纾宁真的很想给人比上一阵中指。
大会场上人员涌动,请了最近火的国风男团女团,亮晶晶的站在最中央的地方表演,算是热场。里面的氛围太紧凑了,想出去透透气,晏礼抓着她的手不放。
“呆在我的眼前。” 男人是这么说的,桌子下面十指相扣,在该体面起来的场合粘成连体。“我去卫生间。” 她侧过脸在人的耳边悄声。
不情不愿的被放开。
一路上很多声音涌过来,对女团身材的点评,对基金会的评论,都不直白,然而背后的信息还是大量朝她涌过来。陈家靠自己走不到这里,把她独自推上了高台见到能轻易主宰别人命运的人。
亏损还是盈利,无非是这笔钱进入哪个账户的问题,怕,盘根错节,最后都会流向同一处丰盈的树冠。
“打扮的不错。” 从洗手间里出来,烦人的家伙等在她的必经之路上。“带你去看好玩的东西去不去?” 路凌海不看人眼色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被人拒绝跟上去,用诱惑的语气继续。
“不去。” 不想生出事端,晏礼还在等她。
一愣,想法太不假思索了,仿佛递出了绳子就套了进去,顺从的跟着新的人走。抬起头,也不是很想上这个当,所以转身进了后花园。
本来想搞恶作剧的人也跟着进了后花园,越走越偏僻,张口想呵斥另一人不许跟着了,被捂住嘴,跟着在灌木丛中蹲下来。
不要出声。
一向轻佻的男人神情严肃,拉着她躲的更靠里面一些。透过发灰的长青树叶缝隙,看见一楼偏僻的房间进了几人人,窗户大开,其中一个人是刚才的国风女团成员,另外两个不认识。
听到声音陈纾宁想要冲出去,被死死的钳制在怀里,除了晏礼和被KO的周源她还没离其他男人这么近过,有种前后夹击的恶心感。
“别动。”
就算是不喜欢这个类型,贴的过近产生了不一样的触动,翠绿色耳环在眼前晃来晃去的时候,忍不住手动将其停止,再高一寸就能够到莹润的耳垂。·
不记得在那里呆了多久,强迫的盯着那处,知道双眼干涩。
手捂住她的眼,不同于晏礼,更坚硬。
“我小时候也见过同样的场景,是熟人。” 路凌海不知道想到什么,周身阴郁起来。似是想要安慰灵魂出窍的身边人,也可能只是被动的回忆。
“别给我讲你童年创伤。” 没有义务倾听。
闭麦。
比起这边,会场里倒是都文质彬彬,快过去半小时,是不是太久了。晏礼本想出去找,却不自觉掏出手机,小红点的在移动,从宴会楼的后身朝主厅行进。
再抬头,人已经重新出现在了门口。
退出程序。
“你的另一只耳环呢?” 眼神锐利。
手朝后面一摸,左耳处空空如也,陈纾宁看了看四周,其中一个人已经回来了,衣着整齐,与周边的人谈笑风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打算回去再和他说今天发生的所有。
“可能不小心掉在哪里了,我回去找找。” 当晏太太后,对很多东西的价格丧失敏感度,也不知道那副耳环昂贵与否,都是男人让助理买完带一两次,就直接扔进衣帽间的小柜子里封存。
这些变化,她察觉的很迟。
“没事。” 晏礼握着她的手腕,不让人再出去,但盯着她的侧脸心中止不住的猜测,没完没了,陈纾宁刚刚去后面和谁见过面。
是他选的耳环,去拍卖会一眼相中,就连今天的衣服也是他选的。
男人喜欢事情处处合他心意,如若哪里有不完满,他就会手动让其变得可控。 “抱歉。” 陈纾宁将另一只摘下来,整体的搭配依旧好看,细节处却留了白。
“那回家记得补偿我。” 也不知怎的,趁着周围人少凑过去,咬着牙在人耳边留下一句,说完才觉得心中的浊气慢慢消散。
有点震惊。
正要回去,熟悉的人挡在夫妻二人面前,她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晏太太,这是不是你丢的东西。” 路凌海挑衅的看了晏礼一眼,从西服的口袋里掏出了她的另一耳环。具体是不小心掉的还别的原因,持怀疑态度。
“谢谢。” 僵着脸接过来。
“就口头表达谢意?” 对方轻笑一声,抛开她很有意思这一点不谈,晏太太的身份也很合适他利用。
“路少和小宁很熟?不然我们请你吃顿饭如何。” 能感觉到身边人冷静面庞下的怒意,手臂故意落在她的肩上,抓的很用力。称呼也变了,除了那次之外,在家都是直呼大名。
“今日就算了,大家也累了。”
“回去好好休息。” 这句话是单独对陈纾宁说的,语调温柔,眼中甚至存了抹担忧。
演的,全是演的,这家伙存心坑她!
礼貌道别。
“幸好找到了。” 不管怎么说,东西没有丢。晏礼没有回复,靠近车门的那只手紧紧攥起来,脸朝外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想要将耳环重新戴上,男人回过头,堪称粗鲁的从她手中夺过去。
“已经脏了。”
话出口,两人皆是一愣,很微妙的双关。
进门后,家里的阿姨已经下班,她把包和外套在门口挂好,正要进去将穿起来既不舒适也不喜欢的旗袍换下来,耳边传来粗重的呼吸声,接着重重的一痛。
晏礼竟然会咬她耳朵!
“他也这样碰过你吗?” 贴在背后,双手搂着她的腰不放。陈纾宁今天根本没有那种兴致,尤其是在后花园的那一段依旧没办法彻底忘却,火上浇油。
“我和路凌海没什么。” 就算她道德水平不怎么样,也不至于饥不择食。上学还不熟的时候crush过,真接触后彻底祛魅只觉得对方是个烦人的傻X。
“那你的耳环为什么会在他那里?”
“你和他见面了?”
“对,我去后面透气的时候他跟过来。” 正好和晏礼把后面的事一起说了,省的对方一直误会下去。
“他跟着你不知道躲?你就这么喜欢男人追在你后面跑,很得意?”
这都是什么话,倒成了她的错。
再想解释,不给她机会,生气的堵住柔软的双唇,另一只手已经抚上了身后的小扣,一颗接着一颗,慢慢脱离束缚。“唔...今天不要。” 尤其是穿着这件,好恶心,画面一帧又一帧。
感受到她的抗拒,怒火更盛,扣着人的脑袋迟迟不放。他变成了一张四面八开张着的网,猎物在挣扎,猎手也在痛。“呕...” 受不了,脖子上留下了几道划痕,晏礼震惊又无力的跌坐在沙发上。她推开他跌跌撞撞进了卫生间,吐了个天昏地暗。
他让她感到恶心吗?这个事实太残酷不接受,所以换一个思路。
怀孕了?
两人之间从结婚到现在从来没有过措施,最开始就很卑劣,想要陈纾宁生下他的孩子借此拴住她,永远的当晏太太。
心思不能挑明,一刹那的喜悦都静悄悄。
她出来的时候面色惨白,心想男人肯定气炸了,但不用力推开就要吐人嘴里了,这种场面相信大家都不想见到。但晏礼很贴心的递给她一杯温水,用手背蹭蹭她的脸,温柔的看她的腹部?
“测一下。” 医生来的时候带了东西。
陈纾宁接过来一看,“...不可能。” 她不想测,随及心中也恐慌起来。
每次都很仓促来不及做什么,男人也不给她这个机会,但自己包里一直常备这口服的,每次事后都会按时吃远超剂量的程度。有的事情没有回头路,就不会让它发生。
“怎么不可能?”
不知道是女孩还是男孩,希望都长的像她。
不管今天有没有怀,都不能测,不会给晏家这个彻底困住她的机会。“我说不可能。” 她抬起头,眼神坚定,明眼人一定知道想说什么。
男人的微微挑起的眉眼落下,浮上的阴翳将偶然的的得志驱赶出领地,暂停,心存侥幸,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却还是败给了行动力。
大步走到玄关处将包扣打开,不用征求人的同意,她身上的哪一件不是他买的。
颤抖着将所有倾倒在地面。
方盒上的名称刺眼,拾起来打开,一大半的空余,只剩零星几片。
“好啊,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