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言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她迷迷糊糊地摸到枕边的手机，摁亮屏幕后看到谢玙在两个小时前给她发了消息，问她起床没。
她揉了揉眼睛，脑海里一下涌入了晚上的记忆。
其实昨晚她没有喝醉，最多就是脑袋有点晕乎乎的，所以昨晚发生的事情她都还清楚地记得。
她甚至还记得自己借着醉酒捏了几把谢玙的脸。
他的皮肤光滑又细腻，摸上去很舒服。
舒言给他回了消息，然后起床去卫生间洗漱。
她刚走出房间就碰到了舒连溪。
看见她以后，舒连溪很高兴地跑过来，拉住她的手，“姐，你饿了没，我给你煮饺子吃。”
舒言沉默着撇开他的手，“不用了，我不饿。”
舒连溪皱眉：“怎么会不饿呢，姐，你早上中午都没吃东西。”
“我们老师说的，每天必须认真吃饭，不然很容易得胃病的。”
看着小男孩小心翼翼的眼神，舒言语气还是放软了些，“我待会自己随便弄点就行。”
“好吧。”
舒连溪有些失落地说，但好在姐姐愿意和他多说几句话了。
洗漱完以后，舒言去厨房给自己煮了碗面。
她在做饭这事上没啥天赋，只会弄些简单的，不过她也不挑食，填饱肚子就行。
吃完饭舒言就回房间开始收拾自己，谢玙发消息说待会要来接她出去。
出门前舒言还专门戴上了他之前送的那条手链，蓝宝石衬得她的手腕雪白又纤细，特别好看。
谢玙开车过来接她去了淮水巷那边的庭院。
时隔多年再次踏入这里，舒言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其实院子也没太大变化，那几棵高大的老槐树还在，只是旁边的小舞台被拆掉了。
谢玙带着她穿过院子往里面走，路过小池塘的时候，她发现里面已经没有养金鱼了，但是旁边的绿植还是生机勃勃的。
故地重游难免让人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
舒言内心顿时百感交集。
谢玙直接带她上了二楼，去了高中时她去过的那个书房。
窗户都大大敞开着，大概是很久没人打理，屋子里有一股书本受潮的气味。
谢玙挑了下眉，问她：“还记得这里吗？”
“嗯。”
她怎么会不记得，印象中她还在这里写了一副毛笔字，而且那副字还是在他的帮助下才完成的。
谢玙去旁边的柜子里翻了翻，很快就拿了个袋子过来。
不知想到了什么，舒言的心忽然跳得很快。
他把密封袋小心翼翼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放在书桌上展开，果然是她当时写的那副毛笔字。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副字还被保存得完好无损，一点都没受潮的迹象。
谢玙唇角勾了勾，又问她：“那你还……记得这副毛笔字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底带着明晃晃的期待。
反应过来后，舒言呆愣地看着他，眼底写满了不可置信。
她有种在拆旧信封的感觉。
原来！原来！
她心里霎时又惊又喜。
千言万语涌上心头，最终只化作一声无言的轻叹。
他低头睨着那副毛笔字，倏地笑了，“那个时候太怂了，根本不敢直接向你表达心意，只能通过这种隐晦的方式。”
“只可惜你好像并没有接收到我的信号，我当时还很纳闷，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不是的。”舒言很快打断了他，斩钉截铁地说：“你从来都不是自作多情。”
“那个时候我已经喜欢上你了，只是我从来不敢去幻想你也有同样的心情。”
她语气弱下去，意识到自己那时的迟钝，“我当时还以为你并不知道这是一首……情诗，只是随便念的。”
现在再看到这副字，舒言依旧能够回忆起当初那种悸动的感觉。
紧张、无措、心动。
是希冀他眼神的片刻停留，是对视后不知所措地躲闪。
只是她没想到岁月早已馈赠给她一份如此珍贵的礼物。
是她喜欢的少年的一颗真心。
谢玙眼眸暗了暗，他当时还以为自己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谁曾想她压根没敢往那方面去想。
还好他当时把她写的这副字好好保存了起来，不然现在都没法替自己作证。
证明他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喜欢上她。
“你跟我来。”
谢玙把那副毛笔字重新收好，转过身对她说。
“好。”
他带着她去了左边尽头的房间，里面堆着各种各样的乐器。
舒言猜到这些乐器都是他们乐队当时用的。
“这样乐器在这里放了很多年了，我转学回北沅后就再也没人用过。”
“昨天晚上我过来试了一下，架子鼓还可以用。”
他坐到架子鼓前，抬起头，笑着问她：“想不想唱歌？”
男人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套头卫衣，额前的头发遮住点眉毛，五官俊朗干净，整个人少年气十足。
舒言眼睫颤了下，“唱什么？”
谢玙把手机递给她看，上面是一首她之前在他车上放过的歌。
“这首可以吗？”
舒言点了点头。
谢玙弯腰拿起鼓棒，“那今天你唱给我听好不好，我给你伴奏。”
舒言脑海里钻进一些记忆，她挠了下脸，“我……唱歌不是很好听。”
他轻而易举地打消了她的顾虑，“没关系，我陪你一起。”
“好。”
舒言也没再推辞，她垂眸看着屏幕上的歌词，顺便把原唱也打开了。
伴奏一响，谢玙很快就找到了感觉，脸上表情轻松又惬意，自带律动感，无论是什么乐器，他都能够轻轻松松驾驭，玩出自己的风格来。
他敲出的鼓点好似落在了她的心上，和她的心跳保持着相同的频率。
舒言干脆坐在桌子上，晃悠着小腿唱了起来，时不时地和谢玙对视一眼，心里又是一阵满足。
这首歌她听过很多次，所以还比较熟悉。
唱了几句后，她也渐渐投入到这首歌的情感里。
谢玙瞳孔里全是她唱歌时的可爱模样，手上的节奏悄悄乱了一下。
很快，舒言就唱到那段她很喜欢的歌词：
“我不愿让你一个人/一个人在人海浮沉/我不愿/你独自走过/风雨的时分/我不愿让你一个人/忍受这世界的残忍/我不愿眼泪陪你到永恒。”
或许是因为联想到一些事情，唱这几句歌词的时候，舒言眼底有隐约的泪光。
她鼻头一酸，咬着唇低下了头。
鼓声就是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
周遭的一切都重新归于平静，只能感知到胸口处传来的心跳声。
舒言抬眸的那个刹那，谢玙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
他屈膝半蹲着，抬起头，很温柔地哄：“别哭好吗？”
“……舍不得让你哭。”
谢玙耷拉着脑袋笑了下，又仰起头看她，郑重其事地对她说：“你想说的话我都知道了。”
知道、知道什么？
舒言嘴唇微张，看见他把她的手圈进了手心，凝视着她的那双桃花眼仿佛能摄人心魂，“知道……你不愿让我一个人，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他喉咙发涩，呼吸不稳，“所以你昨晚说过的那些话还作数吗？”
“这个世界有时候很好，有时候又很坏，生命中有太多不确定的事情，而我可以确定的是——”
“我一直都喜欢你，只喜欢你。”
“我想让你成为我不确定中的唯一确定。”
“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下去。”
舒言心跳乱了节拍，甚至忘记了呼吸。
她垂眼和他对视着，汹涌的情绪堵在了喉咙口。
谢玙也不催促她，只是安静等待她的回答。
眼泪在舒言的眼眶不停打转，她点着头：“我愿意。”
她怎么可能会不愿意。
她怎么舍得让他一个人。
经年累月的喜欢，或许早就兑换成了更高层次的爱。
得到她的肯定答复后，谢玙才站了起来，高大挺拔的身影覆过来，双手撑在她的身侧。
他敛睫盯着她泛红的眼圈，伸手握住她戴着手链的手腕，粗粝指腹摩挲着那块皮肤。
“其实那天没有告诉你，这条手链有个名字，Neige’s First Kiss，初雪热吻。”
“所以，初雪那天没接上的吻，今天能补上吗？”
他眼底暗涌的渴望让舒言呼吸彻底乱了。
轻闭的双眼给了他答案。
一个轻柔的吻先是落在了她的眼皮，然后才移向了她的唇面。
他的嘴唇带着微凉的触感，像春天的一阵风，在她唇瓣上反复辗转，牵引着她的呼吸和心跳。
舒言纤长的睫毛蝴蝶似的颤动着，心跳声在胸腔内炸开，大脑陷入一片空白。
在他温柔的攻势下，她伸手抓住他胸前的衣服，沉浸在这个青涩、甜蜜的吻里。
两个人都是新手，第一次接吻谈不上什么技巧，只是遵循着内心深处对对方的渴望，释放着自己的爱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玙才不舍地放开了她。
可唇齿间的灼热呼吸还萦绕在她唇畔，幽深的眼眸紧盯着她，风一吹就能再次燃烧。
舒言不过是和他对视了一秒，他就又扣住她的后脑勺亲了上来。
只是这个吻变得急躁、迫切了很多，她尝到了他舌尖的清冽味道，没过多久，舒言双腿就开始发软，好在谢玙及时将她抱住，宽大的手掌牢牢禁锢在她后腰上。
看着她憋红的脸颊，谢玙捏了下她的下巴，好心提醒她换气。
片刻喘息后，他就又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引导着她打横坐在他的腿上，双臂勾住他的脖子，换了个姿势继续这个绵长的湿吻。
窗外起先是呼呼的风声，后来又传来潺潺的雨声。
在这个静谧的午后，他们的世界变得只剩彼此，共享着全部的呼吸和心跳。
等停下来以后，谢玙没有马上放开她，而是贪恋地抵住她的额头，压制着体内狂躁的冲动。
舒言自然感到了他身体的变化，她的手有些无助地撑在他起伏的胸膛上，脸颊红得不行。
“你……”她不太好意思地说：“还好吗？”
其实她想说的是……她要不要先起来。
谢玙伸手把她搂进怀里，下巴埋进她的颈窝，轻嗅着她身上好闻的槐花香气。
“没事，让我缓一缓。”
舒言坐在他腿上完全不敢乱动，她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帮助他，只能安静陪着他。
时钟滴滴答答的不知道走了多少圈，谢玙才终于平息下来。
他帮她把碎发别到耳后，低醇的声线欲气十足。
“怎么样，我们的初吻，还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