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走了短短几天，你就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没有我，你该如何是好？从今天起，不许离开我一步。”秦叙一把搂过姜望柠，紧紧环抱她，在耳边轻语。

    姜望柠用力推开秦叙，然而这是在他的空间，她无处可逃。姜望柠像是撞进了一堵无形的墙，秦叙的手臂纹丝不动。在他的空间，她只能为鱼为肉。

    “没有我，你该如何是好？”在雪原当导游一年，姜望柠自食其力，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秦叙是给姜望柠的物质生活质量提升了一大截，那只是锦上添花。即使不提升，凭姜望柠的适应能力，在哪里生活都能过得热火朝天。

    “从今天起，不许离开我一步。”这是在玩霸道总裁强制爱的对话游戏吗？两个有独立意志的成年人，不可能做到一步不离。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都有自己的理想要去追求。说法过于偏激，是想展示大男子的占有欲吗？

    秦叙似乎喜欢说骚话。从在雪原会议室第一次见他开始，总是有意无意地说一些中二气质十足的发言。

    他在大海啸前通过正经的升学渠道进入军校，大海啸后又在铁幕局有多年战斗工作经验。按理说，应当是一位非常理性、严肃、稳重、客观的高位者。

    但他总是对姜望柠说一些很可笑的、不切实际的恋爱脑发言。他要从姜望柠身上体验青春期没有感受过的暧昧拉扯吗？

    既然他还吃这一套，那么试试看，能不能用他的途径，避过这一劫。

    “我已经很久没听过这么幼稚的话了。既然可以把我收进你的空间，那你现在到没人的地方放我出来。帮我越狱，免得我明天还得面对比武审判。”姜望柠在离秦叙半米远的地方，忍住笑意，语气恳求地向他提出方案。

    姜望柠不会为了虚无缥缈的面子，而放弃抄小道的捷径，她视其为一种语言艺术。如果能凭三言两语，就化解危机，这何尝不是一种能屈能伸？

    在听到“越狱”二字时，秦叙的双眼露出止不住的笑意。他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向前逼近了一步，凭空掏出一个宽阔毛茸茸的沙发，将姜望柠压倒，困卧其上。

    这里是秦叙的空间，他是这里一切的主宰，虽然眼前白茫茫一片。他一定在隔间储藏了大量物资，随取随用。之前在雪原，姜望柠看到过，秦叙从空间掏出一个五米见方的木制小屋。

    柔软温暖的沙发，与牢房冰冷坚硬的金属钢床，形成对比。

    姜望柠暂时还不清楚，在空间里的时间流速，是否与外界一致。

    “请恕我不能这样做。偷偷地溜出去，这不是我的风格。我不希望你成为逃犯，我也不要成为逃犯的帮凶。我们要走，就堂堂正正走，有名有份地走。而且，空间内的生命体，在现实世界从哪里进的就要在哪里出。不可能有位移，不然会错乱卡顿的。”秦叙的用词十分谨慎，既没有刚正不阿地拒绝，但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秦叙坐卧在沙发上，将姜望柠打横，坐在他两腿之间。

    他的潜台词，似乎是说，姜望柠大概率会跟秦叙一起，堂堂正正、有名有份地离开？离开哪里？离开都城吗？走去哪里呢？

    “我在提供一个解决方案。毕竟你也不希望我明天死在战斗现场吧。”姜望柠已经十成十确定，秦叙就是在享受这种暧昧拉扯感。

    秦叙这个人，有可能是高中时沉迷学业，不像姜望柠早早沉浸于恋爱的互动。高中时，他是冰山王子，从来没有听说过他跟哪个女生有过绯闻。后来上军校，那么严格的环境，也没法再认识新人。

    他看起来是万人迷，实际上可能根本没有多少恋爱经历，现在则是在追求本应年少阶段就体验的青春期爱恋。

    而姜望柠真正意义上的，双向互动的初恋，是发生在她和她丈夫之间。她的小女生心思、她的可爱撒娇阶段早在大学就完成了。毕业后，两人同居工作成家，与丈夫间的对话升级了，变成对家庭的责任、对职场的感悟、对日常生活的安排。

    如今，再次回到这种对话模式，姜望柠轻车熟路。尽管心里吐槽无数遍，她外表上还是从容地迎合着秦叙的中二发言，激发着他的保护欲。

    “死？听起来，你好像不想经历比武？你并没有百分之百获胜的信心。为什么刚刚提出要比武审判？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看门功法、制胜绝技呢？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杀死霍骁四人小队的？”秦叙环抱力度更紧。

    这个男人，远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恋爱脑，刚刚只是话题引入，原来他是在这里等着啊。

    “虽然你觉醒了【碧水密语】异能，但我看得出来，你对水系的控制能力还只是初级，远远达不到可以从外面刺入人体的力度。霍骁四人都是身经百战的执法者，你的冰锥刺不透他们的心脏。”秦叙笑着，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微热吐息，打在姜望柠喉咙上。他抬起手，并未触碰她，只是用手指了指她的心脏。

    “从外面刺不进去，从里面总可以。我凝固了他们脑干和心脏，他们失去平衡，失去供血，受冻而死，我把他们埋在了雪原深处。”这里是秦叙的空间，没有第三个人听到，姜望柠毫不保留地说出杀死霍骁四人小队的经过。

    是一种信任，更是一种交底，或者说是展示力量。

    在雪原，秦叙向姜望柠毫无保留地展示了他的【鸣金絮语】异能，强大而优雅，战斗场景高效而血腥。相比之下，姜望柠从内部瓦解敌人身体血液的攻击手段，显得冷酷而黑暗，对手可能完全不知道自己死于何种攻击手段，更像是一种悄无声息的反派式暗杀，瞬间剥夺了对方反应和挣扎的机会。

    “原来如此。柠柠，你比我想象中更强！我了解到的水系异能者，通常会凝水为刃，作为武器。不是没有人考虑过你这种内部凝固血液的方法。但人，不管是普通人，还是异能人，体表都有一层天然的生命力场能量屏障。水系异能者的意念无法穿透这层屏障，因此无法控制人体内的水分。而你竟然可以直接控制人体内的水。这是否意味着，只要你想，可以随时取我性命？可以取走刚刚在场所有人的性命？”秦叙饶有兴致看着怀里的姜望柠，指尖轻轻拂开她的发丝，很期待她的回答。

    “怎么？你怕了吗？”听了秦叙的一番分析，姜望柠仿佛翻身做主人。

    “我不怕。我很高兴，你有能力保护自己。我之前还担心你一个人碰到坏人怎么办，现在完全没这个顾虑了。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对霍骁他们四人痛下杀手吗？他们做了什么，让你不惜背上故意杀害执法者的罪名，也要取他们性命？”秦叙凝视着姜望柠，眼神更专注。

    “其实我也没你说得那么强。控制人体内的血液很耗费能量，那只是不得已情况的下下策。而且是他们四人先心术不正，我才能用意念穿过那所谓的【生命力场能量屏障】。对于意志坚定、思维能量足的人，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出门在外，以和为贵，互利共赢才是正道。我不想主动跟人发生矛盾。若不是霍骁他们欺人太甚，我也不想惹麻烦上身。”姜望柠眼神躲开，似乎有意隐藏霍骁冒犯的细节。

    “那你明天也准备用这招来对付比武审判的对手吗？”见姜望柠无意透露更多细节，秦叙转换话题，询问她明天的打算。“如果你赢了，他们更有理由证明你有实力杀死霍骁他们，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我谢谢你提醒。那也只是回到死刑判决的原点，不是吗？我很好奇，为什么傅征局长一听到我说灵枢收集越来越少，就那么急不可耐地判处我死刑。或许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发现了不该被发现的事实。”姜望柠挣脱秦叙的怀抱：“不管怎样，先放我出去，明天再说。比这更艰难的时刻，我也不是没经历过。”

    秦叙意犹未尽看着姜望柠，目光在她脸上迟迟不愿离开：“我会保护你的。不管怎样，我都站在你这边。必要的时候，我会为了你，放弃执法者的身份，放弃铁幕局的归属。柠柠，请相信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姜望柠感觉周围的空间折叠。眼前秦叙的身影变得模糊，她离开了秦叙的空间，又回到了那间冰冷的牢笼，躺回硬朗的金属床板上。

    秦叙已经离开了牢房，这里只剩姜望柠一人。

    失去自由的感觉，真麻烦。

    与人为敌的处境，真难熬。

    其实，能有个精壮强悍的男性躯体，每晚抱着入睡，也是很爽的。柔软的床垫、温热的肌肤、安静的卧室，这才是姜望柠追求的躺平生活。

    当初为什么要费劲巴巴地找个强大组织来依靠？现在看来，这个组织不仅没有提供安全依靠，反倒成为了囚禁她的牢笼，还不如自己在雪原单干。

    当初为什么不听秦叙的劝告，浑水摸鱼？反而一进情报收集小组，就那么火急火燎地表现自己，证明自己。她的整理工作没有任何价值，她的分析报告没有任何意义。除了一项泄漏国家机密的罪名，其他别无所得。连作为诱饵的10万信标也没付款给她。

    好在牢房每小时一次的电击程序已经被秦叙摧毁，姜望柠不用承受电击之苦。姜望柠戴上【透明单人保护结界】和【御灵盾】，躺在冰冷的单人铁床上，安然入睡，静待明天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