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小小的面馆挤满了来往的行客,人多口杂,吵闹非常。
二人刚坐定要了两碗阳春面,就听见邻桌客人嘁嘁喳喳的八卦:“听说前段时间狼危山棋阳县的那个赵员外可是遭了大霉。”
“前脚自己府邸刚被蒙面人偷袭,不仅自己被生生削去两根无名指,而且府里各式金银珠宝被搜刮得七七八八后居然都被丢进大河里。最后当然是什么都捞不着了……”
听到此话,鲁仁安猛地转头死死地瞪着他,就差把“你背着我干了什么好事”刻在脸上。他旁边的李寒江则边吃着面边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就差把“我什么都不知道,这面真好吃啊吧啊吧”刻在脸上。
装!接着装!
邻桌客人突然在此时将声音高了个八度:“然后!后脚那个人就被一封匿名揭发他受贿逃税私吞地产的信送进大牢里了!”
这下两极反转,换成他饶有玩味地盯着鲁仁安。
他别过头轻咳一声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不然捉不到他的把柄让其受罚。”紧接着便用筷子迅速打掉旁边人的筷子,以及他想要从自己面碗里挑一头面条的念头。
李寒江的胃口大小他当然知道,这碗面条确实不能吃饱。但可惜现在情况有变。
["只见一连串暗镖破空飞来,匪首立刻踢翻木桌反立作盾,二人马上就与袭来的敌人打作一团。"]
面馆老板在一片刀光剑影里涕泗横流:“别打了,别打了!小店经不起诸位大人们的折腾啊!”
紧接着老板就被钱袋子砸中脸,鲁仁安一脚踹飞一个黑衣人转身就冲其拱手致歉:“对不住了老板,这些钱就当是赔偿吧。”
“嘿嘿不打紧,客官慢慢打啊。”看着老板笑得一脸灿烂地把钱袋子揣进怀里,李寒江无语地一拳把一个黑衣人揍得直翻白眼。
自从两人同行后李寒江发现总有一些人跑来找茬,准确地说是找鲁仁安的茬。谁知道行事磊落的鲁大侠还会和别人结下这么多的梁子。
这些人服装各异,不知道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杂门小派。鲁仁安倒是挺有耐性,有耐性地把他们一个接一个打飞。
不大一会,几团黑流星以完美的抛物线飞了出去。
“我们还会回来的!”
没吃饱的李寒江烦躁地揉揉手腕:“这么多人到底跟你什么仇什么怨?烦死了!”
鲁仁安煞有其事地掰着手指边数边说:“今天是以偷盗为业的夜粱派,上周是林月门,他们仗着自己会武功常欺压百姓,还有上上周……”
“好了停停停!”再不打住他怕不是能一直说到天明。
“扬善惩恶,此乃侠客义不容辞之责。”言罢鲁仁安便双臂环胸,俨然一副侠肝义胆的大侠风范。
李寒江盯着他闪闪发亮的脸,幽幽地说道:“那你知道刚才你丢给老板的袋子里装是咱俩的盘缠路费而不是零钱吗?”
“咔”的一声,是鲁大侠笑容裂开的声音。
喧哗的街上传来一声由远及近的呐喊声:“鲁仁安你这个大山炮!”
……
斜阳昏昏,一家小饭店总算是忙过了餐点。这几日小店生意火爆,听说是新招的厨子厨艺精湛,吸引了不少客人。
鲁仁安夹起锅里的红烧肉尝了一下味道。嗯,不错。正想着再来一块,后厨窗户直接跳进来个人急吼吼地凑到他跟前:“快!给我尝一口!”
李寒江猛地抢跑他筷子上的肉,然后赔笑般“嘿嘿”一笑,把打来的鹿腿递给鲁仁安。
几日不见,李寒江在山上大概是收获不小,由沉甸甸的钱袋子和各种稀奇古怪的兽牙就可见一斑。
山林是他的主宰之地,如果……鲁仁安想到这里不由得心里一沉。
两人之间的猜疑和提防是难免的,黑龙寨寨主可不是靠着慈悲仁善坐牢这位置。传闻中北疆的千人乱葬岗提醒着他别轻易被李寒江现在的表现蒙蔽。
见过血的刀洗不掉煞气。不过如果他愿意回头,那鲁仁安也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因为当他说出那一句“已经死了”的时候,眼眸中透出的不是隐瞒狡诈,而彻骨的恨意和决绝。
他那拳法不知功底如何,贸然行动搞不好会两败俱伤,目前和平相处倒也不错。
李寒江看着他咬着手里的筷子念念有词,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果然书不能读太多,读太多就成呆子了。
一个月过后攒下的盘缠够他们用一段时间了。花馍亲昵地蹭了蹭仁安的手,苞米豆则是兴奋地刨着土块,这么长时间里都拘着它可真是把它憋坏了。
李寒江拍拍它的脖子上马后问向鲁仁安:“难道你之前都是这么凑盘缠的吗?”
“除了去饭店帮厨,还会去学堂当夫子,也会有人求字……这些都是我行走江湖多年的赚钱计谋。”
“对了,我教你识字如何?”
听到鲁仁安要教他识字,吓得李寒江一夹马肚子蹿了出去。
他才不要变成书呆子!一想到自己扶着老花镜抠抠搜搜地看着那一块块方块字就感到寒毛直竖。
“喂!别跑!”
“这书你必须读!”
二人骑着马追逐飞奔向天穹与地坤相遇的远方,好不潇洒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