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因为过敏,阮离被剥夺了撸狗的权利。

    脸上涂着药,她也不敢靠近冻柿子,它什么都不懂,万一舔到药膏对身体不好。

    补习班也去不了,只好继续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每天照八百遍镜子,希望自己的脸快点好起来。

    司辰坚持帮她上药,一开始她还很紧张,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几次过后,竟然也慢慢习惯。

    不过她总觉得他们现在的相处有点奇怪,正常的老板和保姆似乎不该是他们这样,普通的同学关系也不会做到他这个地步。

    那他们现在的关系,究竟算是什么呢?

    一时间,阮离也没有答案。

    她只知道,这样的生活她过得很开心,这种情绪,她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但很快,这份开心被打破。

    这天,司辰出门去忙画廊的事情,阮离一个人在家看书复习。

    门突然被敲响。

    冻柿子噌地一下冲到门口,警觉地盯着大门。

    阮离走过来安抚地摸了一下它的脑袋,司辰住的地方安保很好,能进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坏人。

    于是她没想太多,拉开了门。

    看清外面的人,她神情微怔。

    门外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眼神带着股冷淡的傲慢。对方见到她也是一怔,随即上下打量她一番。

    目光落在她廉价的旧衣服上,透出不加掩饰的轻蔑。

    阮离下意识后退,让出空间,对方走进屋,目光扫过室内,看到冻柿子的时候冷笑一声。

    “回国才多久,家里的事情一概不管,狗他倒是记得接回来,玩物丧志,没出息的东西。”

    冻柿子委屈地缩在角落里,不敢动。

    阮离想过去安慰一下,结果刚迈出一步,如有实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你又是从哪来的?在国外待了几年,他眼光居然差成这样!”

    “您是司辰的爸爸吧?”阮离没有理会他带有侮辱意味的话语。

    老板的爸爸,那就是大老板。

    她毕竟是拿了钱的,还不至于为这点小事生气。

    “我是司辰雇的保姆,他现在不在家,您可以改天再来。”

    “保姆?”大老板明显没信,在屋里巡视一圈,走到沙发前,坐下。

    阮离跟在他身后,见他动作神情一顿,张口想说些什么,犹豫片刻还是闭上了嘴。

    正襟危坐的大老板开始发号施令。

    “给司辰打电话,让他回来。”

    “哦。”阮离拿出手机,熟练地拨通了司辰的电话。

    为了表示尊重,她还特意开了免提。

    期间,大老板一直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传出了司辰带着笑意的声音:“怎么?想我了?”

    大老板脸色一黑。

    阮离手忙脚乱地取消免提,把手机按到耳边,连珠炮般地说:“你爸来了,他让你赶紧回来。”

    那边沉默片刻,问:“谁?”

    阮离字正腔圆:“你的爸爸。Your father。”

    “在哪?”

    “此刻,正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就是昨天晚上冻柿子刚尿的那个沙发。”

    话音刚落,正襟危坐的大老板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

    阮离被他吓了一跳,对上他铁青的脸色,连忙解释:“已经彻底清理过了,不脏的。”

    对方看上去并没有被安慰到,伸手从她手里抢过电话,厉声道:“司辰!我不管你现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立刻回来见我,你不是想保住那个画廊吗?我给你这个机会。”

    一道带着冷意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好,但不能在我家,等我忙完手头的事就去老宅,请你现在马上离开我家。”

    “什么你家,我是你爸,你的就是我的!”大老板气得不轻,下意识提高音量。

    “那是我妈留给我的别墅,是我的家,你不配踏入那里。”司辰说。

    “我不配?”大老板的脸色已经从铁青变成赤红又变成青黑。

    “我不配,那这个你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的女人就配吗?司辰,你是有婚约的人,你的未婚妻是陈朵。我警告你,你少给我起什么幺蛾子,要不然我随时把那个赔钱的破画廊关停!”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气氛一时凝滞,话筒内外只能听到愤怒的呼吸声。

    阮离放慢呼吸,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话筒里那道声音听起来非常陌生,冷漠又戾气十足,她从来没有听到过司辰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她很想去墙角和冻柿子呆在一起,但是手机还在大老板手里。

    那可是她新换的手机,她真的很害怕他一激动把她的手机给摔了。

    “我会回老宅,你把手机给她。”司辰最后说。

    手机终于重新回到阮离手里,她拿着手机走到一边,小心翼翼地贴在耳边,用气音“喂”了一声。

    像个做贼心虚的小偷。

    司辰被她偷感十足的语气逗笑。

    “你干嘛呢?”

    阮离偷偷看了一眼那边,大老板沉默地站在那里,望着客厅墙上挂着的一幅画,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小声地说:“你爸爸好吓人。”

    “他就那样,别理他。对了,他没难为你吧?”司辰问。

    “没有。”

    司辰迟疑了一下,问:“他没骂你吧?”

    “没有,”阮离用手挡住嘴,声音压得更低,“就是查了个户口。”

    “什么?”司辰语气疑惑。

    “他一直问我是从哪里来的,”阮离一本正经地解释,“这不就是查户口的吗?”

    司辰在电话那边笑了半天。

    “一会儿我得回趟老宅,可能晚点回来,”司辰语气恢复如常,仿佛之前阮离听到的那道冰冷愤怒的嗓音都是她的幻觉。

    “好。”

    挂断电话,阮离站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开口说点什么。

    “你和司辰是怎么认识的?”大老板突然问。

    “我们是高中同学。”阮离说。

    “高中?”大老板似乎想到什么,回过头仔细地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眼神有些了然,“原来是你。”

    他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别的事情上三分钟热度,这件事情上倒是挺长情的。”

    阮离一脸迷茫,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但大老板并没有要给她解释的意思,朝着门口走去,看样子是要走了。

    阮离压抑住雀跃的心情,快步走过去,殷勤开口:“我送您。”

    “免了,”大老板看她一眼,“你讨好我也没用,我是不会同意你进我们司家大门的,我们司家的儿媳妇,只能是陈朵。”

    “您真的误会了,”阮离一脸真诚地看着他,“我真的只是个保姆。”

    “然后有个事儿,您进门的时候忘了和您说了。”

    “什么事?”大老板看着她。

    “下次您再来,记得换一次性拖鞋,就在门口柜子里。”阮离认真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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