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替月亮数心跳

    那句话在记忆的深海中浮现,如同搁浅的珍珠重见天日。

    母亲曾抱着她,在呼啸的海风中笑着说:“风不会说谎,但它需要耳朵去听。”

    耳朵……谁的耳朵?

    星野晴川的目光穿过窗户,落向米花町繁华的街道。

    那些行色匆匆的路人,那些曾在她占星馆中倾诉过烦恼的客人,他们,会是风的耳朵吗?

    一个被遗忘的角落瞬间在脑海中点亮。

    晴川快步走下阁楼,没有去翻阅访客留言簿,而是径直推开了通往地下室的沉重木门。

    一股混合着旧纸张和樟木香的尘封气息扑面而来。

    在地下室的最深处,立着一排贴着年份标签的档案柜,里面没有占卜记录,也没有星图资料,而是星之屋真正的秘密——“客人心跳档案”。

    那是晴川从继承占星馆第一天起就养成的习惯。

    晴川会为每一位深度咨询的来访者,手工绘制一份情绪图谱。

    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依据他们讲述时的脉搏起伏、呼吸频率、语速变化,用不同颜色的曲线记录下那些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内在波澜。

    红色代表激动,蓝色代表悲伤,而灰色,则代表着一种无由来的、弥散性的焦虑与压抑。

    晴川拉开近一年的档案柜,筛选出所有被她标注为“灰色情绪异常”的图谱。

    这些客人来自各行各业,互不相识,却在某些特定的日子里,不约而同地表现出心跳节律的微小紊乱,一种仿佛被无形之手拨弄过的同步性。

    晴川将这些图谱按日期摊开在地板上,再取出柯南之前发来的、关于组织近期活动的加密时间线。

    当晴川将两者进行比对时,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模式清晰地浮现出来。

    每当组织有大规模行动或实验进行时,远在东京市区的这几十位普通人的心跳规律,都会诡异地趋同,仿佛被一个看不见的节拍器强行校准。

    不是监听,是调频。

    他们在使用某种人类感官无法直接捕捉的低频声波,进行大范围的区域性情绪干预和精神控制。

    风铃的异常,只是这种巨大频率场运作时,不经意间溢出的一丝涟漪。

    晴川立刻行动起来。

    晴川将这些心跳数据与时间点的关联,用一套自创的加密算法,转化为看似杂乱无章的音符,然后工整地誊抄进一本她小时候最喜欢的儿童绘本——《星星怎么睡觉》的书页空白处。

    晴川将绘本仔细包装好,寄往北海道函馆的一家普通邮局,收件人栏留空,只在备注上写着:转交常来取枫叶信件的先生。

    北海道,雾港小镇邮局。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温文尔雅的男人,正以“国家气象中心数据归档员”的身份,微笑着请求查阅近期的包裹记录。

    他就是伪装后的降谷零。

    在厚厚的登记簿上,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来自东京米花町的特殊包裹。

    收件人信息为空,却盖着一个他无比熟悉的、青年私刻的枫叶印章。

    他不动声色,以核对邮编为由,借着整理档案的片刻,指尖沾上一点几乎看不见的微量荧光粉,轻轻抹过绘本的侧边书页。

    当晚,夜色如墨。

    降谷零潜伏在邮局后巷的阴影里,看着那个围着厚围巾、身形挺拔的青年准时出现,取走了包裹。

    他像个幽灵般远远缀在后面,一路尾随至村外僻静的溪边。

    月光下,青年没有翻开书,而是直接将整本绘本浸入了冰冷的溪水中。

    奇迹发生了,原本空白的书页上,一行行由微小点阵组成的图案缓缓浮现。

    是摩斯电码,以音符的形式伪装。

    降谷零没有现身阻止。

    他静静等待青年记录下所有信息,看着他将湿透的书页重新夹好。

    在返程的路上,降谷零算准距离,脚下看似随意地一踩,一截枯枝应声而断,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青年猛地回头,

    降谷零站在原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要让对方,让组织的监视者们相信,这里只有一个可疑的跟踪者。

    一个可以被轻易锁定和处理的目标,从而掩护真正的情报网络。

    与此同时,函馆钟楼的夹层里,黑羽快斗正进行着一场优雅的骗局。

    他已经完全掌握了那辆黑色监视车的巡逻规律。

    他从废弃的杂物中找到一面布满灰尘的旧穿衣镜,在正午时分,将其悬挂在钟楼外墙一个刁钻的角度。

    阳光透过镜面反射,在山腰一处陡峭的岩壁凹陷处,投下了一个不断晃动的小小光斑。

    那里恰好是监视车行驶路线上的视觉盲区。

    接下来的三天,快斗每天都像个最精准的钟表匠,一丝不苟地调整着镜子的角度,让光斑的移动轨迹,完美模拟出“有人正在艰难攀爬”的视觉假象。

    第四天清晨,预料之中的情况发生了。

    那辆监视车没有按时出现在公路上,而是提前出动,绕了远路,朝着那片岩壁开去,显然是去搜查那个根本不存在的“攀爬者”。

    快斗透过墙缝,看着车辆远去,轻蔑一笑。

    敌人被他牵着鼻子走,而真正的信号,早已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等待着被点燃。

    米花町,阿笠博士家。

    柯南收到了星野晴川的回信。

    信里只有寥寥数语的问候,但在信封的夹层里,他摸到了一张被小心撕下的绘本插图。

    画面上,一只可爱的猫头鹰闭着双眼,仿佛在安睡,而它完全展开的双翼,却不多不少,正好构成了北斗七星的形状,其中一颗星被特意加粗,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箭头。

    那正是开阳(Mizar)与它的伴星——辅(Alcor)。

    “原来如此!”柯南的脑中电光石火。

    当晚,柯南以“暑期作业需要观测星象”为名,成功说服少年侦探团进行了一次特殊的“观星露营”。

    在村外的一处高地上,他指导着元太和光彦,将十几张从烤肉店“借”来的反光锡纸,按照一个精确的阵列铺在地面上。

    当月光穿过树梢,以一个特定的角度洒落时,地面上那些杂乱无章的锡纸,竟共同将月光反射、汇聚,在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投射出了一个巨大而清晰的轮廓——一个螺旋状的星图,与晴川之前发来的那份如出一辙。

    远在数公里外的钟楼上,黑羽快斗正用高倍望远镜观察着四周。

    当他看到地面上那个由月光构成的巨大星图时,即使是他,也不禁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

    他收起望远镜,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银质口琴,凑到唇边,吹奏了一段极短、却异常清晰的旋律。

    这次的曲调不再是回应降谷零的暗号,而是另一首童谣的片段。

    他在用这种方式,无声地告诉那个小侦探:“我看见了。”

    风暴中心的函馆老宅,死寂被一阵急促的喘息声打破。

    林田由纪蜷缩在阁楼的床上,哮喘突然发作,而她随身携带的药物却早已耗尽。

    青年见状,抓起外套就要冒险进城采购。

    “不许去!”林田由纪一把拉住他,呼吸困难地摇头。

    “现在离开,等于自杀。他们……在等我们犯错。”

    她的目光扫过房间,最终定格在桌上那台老式录音机上。

    第七段证词的末尾,她特意留下了一段十几秒的空白磁带。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用尽力气对青年说:“剪刀……把那段空白带子剪下来。”

    青年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林田由纪接过那段细细的、涂满铁氧体粉末的磁条,颤抖着手,将其一圈圈缠绕在一枚生锈的旧发夹上。

    一个极其简易的“电磁扰频器”完成了。

    她将这个小东西用力贴在窗框的内侧金属条上。

    果然,几分钟后,当监视无人机低空掠过时,小小的发夹因为受到电磁场的干扰,竟发出了一阵微弱却清晰的“嗡嗡”声。

    这声音,成了她黑夜里的警报器。

    她靠着这断断续续的嗡鸣,计算着敌人的巡逻频率,一点点捱过了这个最危险、也最漫长的夜晚。

    东京,星之屋。

    深夜,晴川正准备休息,心脏忽然传来一阵毫无征兆的悸动,仿佛被遥远地方的某根弦轻轻拨动了一下。

    紧接着,桌上的公用电话亭自动留言机响了。

    晴川按下播放键,里面传来的是柯南用变声器录下的一段少年侦探团的暗号童谣,声音天真烂漫,内容却指向明确:

    “猫头鹰睡了,月亮数到七。”

    晴川瞬间明白了。

    猫头鹰代表KID,月亮是他们的信号媒介,而七,是周期,也是所有人共同的密钥。

    信号链,已经贯通。

    晴川深吸一口气,从祖母的遗物中取出一个古老的青铜星盘,将星盘上代表“辅(Alcor)”的星位,精准地对准了后院屋顶下那串沉默已久的铜铃。

    晴川伸出手指,用一种奇特的、蕴含着某种节律的力道,在铜铃上轻轻敲击了三下。

    “叮……叮……叮……”

    铃声清越,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

    但这一次,晴川没有用耳朵去听声音,而是闭上双眼,将全部心神沉入那三下敲击所引发的、延绵不绝的振动之中。

    三分钟后,她缓缓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从未有过的、带着一丝锋芒的微笑。

    “他们都在听了。”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远在千里之外的北海道函馆,那座废弃钟楼顶端的巨大铜钟,在无风的深夜里,竟“当——”的一声,无端自鸣。

    钟声雄浑而悠长,不多不少,恰好持续了七秒。

    仿佛一次深沉而有力的心跳。

    晴川站在窗边,感受着空气中那股无形的共鸣渐渐平息。

    她知道,这张由记忆、信任和默契编织而成的大网,已经成功连接。

    但仅仅是连接还不够,被动地接收和传递,永远无法赢得主动。

    风已经送来了远方的回响,那么接下来,就该轮到她,向整个网络发出第一道指令。

    晴川抬起头,望向夜空中那颗并不明亮的辅星,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

    是时候,主动点亮这片星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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