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喜伊的训练量因为褚禹尧的到来直接翻了一番。
待她被抱回到病床后,直接两眼一闭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心里想着的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
窗外的天边,仅剩一抹残阳挂在天边,等待黑暗的吞噬。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通话记录里最上面那串号码。
褚禹尧的声音有些奇怪,像是在努力收着力气,夹杂着一丝沙哑。
“现在我们不得不回去。”
筑飞给他的时间很紧,他们需要在这个礼拜之内收拾好手头的一切东西,下周一向董事会进行汇报。
在他回来的路上,褚父给他发来了一条消息。
消息的走漏看上去没有那么简单。
这次消息传播得很奇快,是从市场部那里传出来的。
而市场部又是段培负责的。
段培有前车之鉴,很难不让人猜想,他在其中担任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又是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
褚父的意思很明确,他回去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褚禹尧只能暂时委托宋文义去调查是谁向段培透露了这个消息。
从他进来舒喜伊就察觉出有些不对劲,只是没想到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
即便心中有再多不舍,她也老老实实听从安排。
“可以先不告诉我妈妈吗?”
既然是公司的决定,她没有理由在这里唱反调。
她知道褚禹尧有舒母的联系方式,只不过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样以现在这副样子面对妈妈。
病房里很安静没有人说话,舒喜伊便当他应下了。
只是她现在行动不便,还有很多事情要麻烦边上这个人。
“你就不能让唐妙来一趟吗?”
当他第三次把她的贴身衣物翻出来的时候,实在忍不住埋汰他。
事实上,唐妙也想过来,但是他们还有好多设备需要打包收拾,实验室里实在腾不出人来。
事情闹大了以后,褚禹尧的电话铃声几乎不断。
没待上一会,就要跑出去接电话。
她干脆让他抱到轮椅上,自己收拾去。
他整整在外面打了两个小时的电话,倒也不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
有宋文义在他很放心。
舒喜伊之所以能把他跟宋文义拉郎配,大概率就跟他事事交代给宋文义有关。
剩下的大部分时间,褚禹尧都在联系H市一院的医生。
她的伤情复杂,他跟电话那头的医生沟通了很久。
算是把他手头最关心的事,敲定下来。
今天康复训练的时候,主治医师评估了她的恢复情况,能够正常乘坐各类交通工具。
他只要跟一院方面联系好,飞机下来以后直接把她送过去。
她的腿伤多拖一天,便是少一天的机会。
回到那片熟悉的土地,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
一股名为想念的情绪席卷众人,尤其是在经历一场生死攸关的之后。
和开始计划的一样,褚禹尧先把她送进了医院。
看着舒喜伊被推进检查室里,直到门被关上。
他转身离开,褚父还在家里等他。
“段培那帮人肯定还藏了一手,明天你的汇报不会太顺利。”
“我已经做好准备。”
如果只是这场安全事故,那他将足以应付段培的所有手段。
只是他没有想到段培竟然把电池的事情挖了出来。
虽说他们当时走的是先斩后奏的路子,但是审批程序也没落下。
事发突然,一场暴风雪,众人早就把审批的事情抛掷脑后。
谁也没有注意到审批是在什么时候被驳回的。
然而,段培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手里拿着实打实的证据,没有任何辩解的机会,褚禹尧败得毫无悬念。
办公场所 一片唏嘘。
因项目安全和人员安全问题,褚禹尧被问责停职。
“越空”项目暂停,具体重启时间待定。
“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她。”
他没说,但大家都知道指的是谁。
像是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把柄,段培没有跟他死磕那场暴风雪,而是把重心全都转移到电池上。
无论他怎么设陷,褚禹尧始终咬定未经审批的电池是他找来的,同意使用这批电池也是他一个人的主意。
舒喜伊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任何问题,如果没有那几块电池他们根本无法完成接下来的工作。
只是现在,无论是他自己的处境,还是项目的处境都变得更加艰难。
他干脆回家收拾东西,后面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照顾她。
也不算全是坏消息,医生发来的检查报告显示她还有很好的康复条件。
如果仅是停职就能换到这样的好消息,他想他是乐意的。
医院给舒喜伊制定了一套全新的康复计划,褚禹尧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还在尝试完成医生交给她的训练任务。
“还顺利吗?”
“很顺利。”
“那太好了。”
虽然项目和他都还前途未卜,但舒喜伊的腿却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也算是最近唯一一件好事。
项目组的人虽然没有和他们老大一样被停职,但被停了项目,现在也是无所事事。
曾经无比渴望清闲的众人,当这一刻真的来临,却没有感受到意想之中的快乐。
舒喜伊最近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褚禹尧待在这里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不说,毕竟他有这个本事能做到两头兼顾。
但唐妙还有其他组员来看她的频率也变高了起来。
“现在不忙吗?”
原本热闹的病房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开口。
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褚禹尧。
他平静地从一旁拿来舒喜伊的外套,提醒她康复训练的时间快到了。
在众人的附和中,推着她离开了病房。
比医生要求的训练的时间提早了一刻钟。
虽然她的腿还有些无力,但不枉她这些天刻苦的训练,总算拿到了医生的出院许可。
她已经看腻了到处都是白花花一片的医院,迫不及待地想回到自己多巴胺的小公寓里。
明天上午便能出院,褚禹尧在前一天晚上帮她收拾东西。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他这一次没有遭到舒喜伊的嫌弃,很快便收拾妥当。
“你现在真的越来越像保姆了。”
“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回家。”
褚禹尧没有理会她,耐心地叮嘱各项注意事项,嘱咐她早些休息。
他今晚离开早些,收拾完行李便离开了。
被停职已经一个月了,不仅项目重启没有任何消息,上面似乎也没有让他复工的打算。
他尚且还能忍得住,但褚父可坐不住,今天晚上又把他喊了回去。
“段培那边盯得很紧。”
“我还在找证据。”
“我希望还是采用我一开始提出的建议。”
褚父没有这个耐心在处罚褚禹尧这件事情上无意义的等待下去,段培明摆着就是冲着他来的。
现在最好的办法,还是把他送到A国的分公司。
他没做停留,再次拒绝了褚父的决定。
“现在连自己的前途都不上心了,医院里面到底是谁在,让你天天往里头跑。”
褚父只知道他们遇到一场严重的暴风雪,对于更深的他也无从得知。
褚禹尧不想让褚母担心,对于那天在山上的事情也是一笔带过。
现在书房里只有父子二人,他没了顾虑把那天的细节告诉了褚父。
褚父的脸上留下岁月的痕迹,两只手撑着额头迟迟没有开口。
在雪山基地发生的事情远比他们所想的要严重许多。
然而,现在情况对他们而言太过不利。
褚父怀疑段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两年前便开始盯上褚禹尧。
这也是褚家去年非要给他安排一个实习生的理由。
现在段培一口咬定他贪污研发资金,跟电池厂违法勾结,偏偏当时事出紧急,他们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证明自己的东西。
褚禹尧更不可能把舒喜伊供出来,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更不应该扯进企业高层的这些弯弯绕绕里。
在医院里的最后一晚,舒喜伊睡得很好。
她从来没有想过,完全能够依靠自己行走会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出院手续很快便拿到手。
她抬腕看了看时间,褚禹尧似乎堵在了路上,比平常时间来得要晚些。
她没有在意,安静地待在医院一楼地长椅上等待那个承诺要接她回家的人。
来来往往的住院部十分繁忙,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坐在角落里的人。
她看着医院外树的影子由长变短,再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
三个小时过去了,但她还是没有看到褚禹尧的身影。
舒喜伊拿出手机拨出电话,如果他是被急事绊住脚,她也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关机的机械提示声从耳边传来,她皱了皱眉头,又向唐妙拨去电话。
褚禹尧现在本就处于停职的状态,唐妙已经很久没在公司里看到他了,自然不知道他去哪了。
她又给宋文义拨去电话,在一段漫长的嘀声之后,拨通的电话使她轻微地松了一口气。
但那头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带来一丝不安。
还未等她开口问询,那边便迫不及待地问起她来。
“你有见到老大吗?”
“我联系不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