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幸于这些天的清闲,宋文义刚查到消息是怎么捅到公司时,便立马想要告知褚禹尧。
电话拨过去却始终显示停机。
宋文义自来到筑飞就跟在他身边干活,他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
带着一丝不安,向今天出院的舒喜伊拨去电话。
两个都没能联系上他。
舒喜伊蹭的从医院的椅子上站起来,抓起包朝医院外面走出。
顾不上医生的叮嘱,仓皇而急促的步伐缩短了出租车在医院门口等待她的时间。
跟保安打了声招呼,让出租车开进了地下室。
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舒喜伊悬着的心缓缓放下。
生疏的敲下密码,地下室的大门应声而开。
褚禹尧很早便告诉过她家门的密码,而这确实她第一次来到他家里。
偌大的别墅里过于安静,她上次见到这种构造还是在舒父给她买房之前。
她不知道他会在哪,只能一层层的呼喊他的名字,仿佛他就待在某个角落里,下一秒就能探出头来。
空旷的别墅,只剩下褚禹尧三个字的回想。
有些不太礼貌,但也顾不上这么多,她敲开一间间房门。
这里没有,这里也没有。
一股不好的预感直冲大脑。
褚禹尧不在家里。
微微颤抖的手关上别墅的大门,舒喜伊喘着粗气滑坐在地上。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一个人搜寻完一栋别墅有些吃力。
她轻拍自己的双腿,试图缓解在楼梯上奔跑带来的无力感。
宋文义赶来时,被她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我只是刚刚跑累。”
在被送回医院之前,她连忙向向宋文义解释,当务之急还是找到褚禹尧更为重要。
舒喜伊想在工作群里询问是否有人知道他的动向,却被宋文义拦了下来。
过于肃穆的神情,让她捕捉到一丝奇怪。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他一定是碰上了不太好的事情。”
他微微一愣,意识到她还不知道停职一事。
现在集团里多的是关于褚禹尧的风言风语,宋文义自然不想给他再添上一笔。
只是现在单靠他们两个人的力量,无法联系到他。
舒喜伊抱着手机默默安慰自己他大概率是碰到了什么急事,等他处理好了会打回电话的。
她拖着隐隐发酸的腿,扶着墙缓缓挪进厨房。
给自己倒杯水的功夫,意外在这个时间点舒父发来一串聊天记录。
“传闻筑飞的首席工程师贪污被抓了?”
“这么大的消息能让你知道?”
“真的,纪检部门都来了。”
这是舒父在他客户群里看到的消息,一想到自己的女儿也成了一名筑飞的工程师,放心不下过来问问。
陌生的ID和头像,让她对这些信息的真假持怀疑态度。
但以舒父对这位客户的了解,这些消息大概率不是空穴来风。
饮水机里的水缓缓落进杯子里,沿着杯沿落到桌子上,直到越来越多的水蔓向她的脚边。
缓过神来的舒喜伊,连忙摁下停止键,手忙脚乱地收拾面前的惨剧。
雷鼓般的心跳声在她耳边响起,她趴在地上机械地擦去地上的湿润,一双呆滞的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们公司最近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舒父的话,在她眼底闪过一丝清明。
从雪山回来后,她对公司里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她所知道的都是从褚禹尧嘴里吐出来的。
她回想起那些在医院里被她忽视掉的一些异常,几乎快到抓到答案的她赶忙给宋文义拨去电话。
接通的一瞬间,舒喜伊没有一丝的犹豫。
“这段时间你们瞒了我什么?”
“其实,我们是在。”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没有耐心听一些现在根本就不需要的解释,她把自己刚刚得知的传闻告知电话那头。
片刻的沉默后,宋文义只得将之前所隐瞒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
他还没来得及问舒喜伊是怎么知道这些消息的,便挂断了电话。
原本还保有一丝期望的她,这会儿已经基本坐实了她的猜测。
是电池的问题,她太不小心了,他们在当时没有留下任何合同和证据。
“喂,齐娅,我需要你的帮助。”
褚禹尧在责任全都揽到自己身上,但这不代表她可以坐以待毙。
电池是她找来的,只要她把电池供应商找来,总能最大程度还原事情的真相。
就算坐实了他违反公司规定的事实,贪污这口大锅总不能真给他背上了。
挂断电话,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下意识抓起玄关的汽车钥匙关上房门。
线长的手指悬在负一楼的按钮上,犹豫了片刻还是摁下了一楼。
白色的网约车停在市中心的写字楼下,电梯在一个陌生的楼层打开。
她掠过一间间办公室,最终在一扇紧闭的门前停了下来。
舒喜伊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面前的房门。
“请进。”
她没有联系到褚禹尧的方法,更加没有联系到警方的办法。
但她知道段培一定知道这件事情。
一旁的沙发上坐着不只他一个人,另一张陌生的面孔透露着一丝熟悉,但她想不到自己在哪见过。
坐着的两人眼中均闪过一丝惊讶。
段培没有意料到褚禹尧手底下那个实习生会来找他。
褚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那个在雪山上救下他儿子的女孩。
舒喜伊来之前,他们正在讨论她为之而来的事情。
褚禹尧是在褚父眼皮子底下被带走的。
在生意场上运筹帷幄了几十年的他,此时也坐不住直接找到段培。
看着面前还有心思慢悠悠泡茶的老狐狸,褚父当然知道不是段培举报的,但举报人和他一定脱不了干系。
她没有时间去猜坐在段培面前的人到底是谁,开门见山把电池的事实全盘托出。
“电池是我找来的,和他没有关系。”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我有证据,我能够证明他没有贪污。”
段培靠在沙发上,悠闲地转着手中的杯子。
在舒喜伊吐出最后一个字时,他僵硬一瞬,将手里的茶杯置于桌上,犀利的目光扫向一旁站着的女孩。
他没有想到,她知道的还不少。
“你是怎么知道的。”
段培没有正面回应她的话,他不懂一个小小的工程师怎么有胆子参和到这种事情里面。
他看向一旁的褚言飞,神色逐渐变暗。
对他而言,舒喜伊现在来得并不是时候,让褚言飞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尽管他对面的人并没有对她的话展现出不一样的反应。
段培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让褚禹尧全身而退。
“如果警方来调查的话,我会告知他们的。”
他叫来自己的助理,敷衍地想把她赶紧打法出去,趁在褚言飞还没有其他动作之前。
舒喜伊不甘心,她没想到段培胆子这么大,一片赤裸裸的心思就这样暴露在她面前。
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工程师罢了,他甚至懒得在她面前演戏。
唯一的突破口也被堵死,她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褚禹尧真的因为贪污被带走了。
卫生间里,冰冷的水泼向脸庞,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看向镜中面色苍白的自己,试图让镜中的那人为她寻来新的办法。
她该怎么为他辩护。
半响,她从卫生间里出来。
突然有人叫出了她,舒喜伊扭过头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见过这个人,在那次决定“越空”项目生死的大会上,代替褚董事长进行决策的那位首席秘书。
他们并没有聊什么,只是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那人便先行一步离开了。
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她有预感,这件事还有机会。
望向落地窗外车水马龙的道路,这边已经没有什么她还能做的。
回到公寓的舒喜伊,问舒父借来了厂里的法务。
在齐娅到来之前,她需要尽可能的整理好手头能够对他产生帮助的证据。
“喜伊,爸爸不希望你去搅这趟浑水。”
“他是被冤枉的。”
“这件事情没有你想得这么简单。”
“爸爸,他在雪山上救了我。”
能把厂子从一间小平房开成3万平方的厂区的舒父,一眼便能看出其中的门道来。
虽然他能给舒喜伊带来无忧无虑的生活,但这种资本间的斗争不是他们这些人所能参一脚的。
他害怕自己的女儿被牵连进去,可是舒喜伊的最后一句话让他无法继续劝下去。
她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舒父不知道她先前还瞒了家里多少。
还有很多话想问她,女儿焦急的样子让他硬生生憋了回去。
只能默默地跟同在H市的生意伙伴打声招呼,让其帮忙留意一二。
傍晚时分,她所期待的那通电话打了过来。
刘秘书约她在一间茶室见面。
已经提前打点好,她一到茶室便有人将她引进一间空间私密的包厢里。
刘秘书早已在里头等候多时,没有寒暄,他把一份资料直接递到她面前。
“既然你知道褚禹尧现在的处境,我不再赘述,这里是全部的资料。”
“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们提供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