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不是。”司珩道：“这一准是我爹让人准备的，三转一响三十六条腿嘛！结婚标配！”

    司珩四处探看，最后拎着行李回到主卧，道：“先把东西放柜子里，然后咱们去市场买菜。”

    明微闻言拎着包进了卧室，她找来擦布把柜子里的木屑擦掉，把包里的衣服被子一点一点放置在合适的位置。司珩用抹布把床头柜和屋里的小桌擦了一遍，又找笤帚扫地。

    勉强把卧室收拾出来后，两人就带着钱票打算出门。

    明微穿着白色黄碎花衬衣和卡其九分裤，有些发黄的头发梳成麻花辫，落在胸前。

    司珩还是一身军绿，他宽肩窄腰，185的身高比墙头还高一点。

    外面太阳大，明微觉得出这一趟门，肯定得热个不轻。

    刚走到院里，就见一三十多岁的瘦高女人拍门，她皮肤是麦色，因为太瘦，所以显得颧骨有些高，又偏偏眉眼温柔，中和了那股凌厉的味道。

    女人手里端着一只圆底簸箩，里面装了些菜，数量不多，但是种类很丰富。

    她看着明微手里的挎包，“呀，你们这是要出门啊？”

    明微下意识点头：“同志你好。”

    “诶！”那女人笑道：“我是隔壁的，我男人叫朱跃进，我叫梁红，你叫我梁嫂子也行。”

    明微咧嘴，这样能显得热情些：“梁嫂子，你这是…”

    “你们今天刚来，家里肯定没有吃的，我摘了些菜送来，不打扰吧？”

    明微忙摆手，“不打扰！”她上前接过，把簸箩给司珩，“你去放到厨房吧…”

    男人看她一眼，把菜放去了厨房，把簸箩还给了梁红，“谢谢嫂子。”

    明微嘴甜：“嫂子记得改天来家里吃饭。”

    “好，你也别客气，我家就在这，回头你有事儿就来找我问。”梁红指着右边的院子道。

    知道二人要出门买东西，梁红也不再多留，拿着簸箩告辞离开了。

    明微和司珩送她出门，看着她回了家，便锁了门往外走。

    *

    司珩在车上就问过了邹胜利，百货商店就在军区东行1000米处，菜市场在胜利路，略微远些。

    二人出了军区大院直奔百货商店，司珩拉着明微到了二楼。两人运气好，百货商店昨天刚到了十辆自行车，今天还剩三辆。

    司珩拿出自行车票给男售货员，“多少钱？”

    男售货员一阵迟疑，很明显是受人所托想以公谋私，但是很明显司珩长了一张不好惹的脸，拿的又是军用票…

    司珩挑眉：“怎么？这自行车是留给别人的？”

    那还用说？长了眼的都能看出来！

    可还得秉公无私道：“您说哪儿的话啊，这东西都是凭票买的，我就算留也留不下啊！”

    心里埋怨亲戚来得慢，让别人捷足先登了。面上还得高高兴兴的收了票，“同志，这辆自行车是一百六十三块钱。”

    司珩拿出钱来，数了一百六十三给售货员，“谢谢同志。”

    男售货员接了钱，让司珩推车下楼，明微小声道：“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自行车放在二楼卖，不嫌麻烦吗？”

    “谁知道呢？”

    明微脑洞大开：“难道是怕有人抢？”

    说完，两人眼神一对，很默契的觉得这个想法不可能，按现在的民风，要是有人抢自行车，不等下楼就被义愤填膺的民众打死了。

    司珩拎着自行车下楼，从一楼买了锅碗瓢盆各种调料，用麻袋装上，让明微抱好。又买了十斤面粉，十斤大米挂在车把上，而后骑车带着明微回了家。

    把东西先放厨房，二人再次出门。

    司珩一边锁门，一边道：“现在我带你去买菜，明天就得你自己去了，所以这一路你好好看着路上标识，记住怎么走。”

    明微迟疑了一会，“你不是说会去别人家吃饭？我明天跟着那家的女主人一起去菜市场行吗？”

    你可真是个聪明蛋，但是，“这…不太行。”

    司珩诚实道：“咱们今天去孙叔家，他家一般都是保姆去买菜的，所以，他家女主人你是指望不上的。”

    明微坐上自行车，“我尽量记住。”

    司珩蹬着自行车，拐过街道，足足有二十分钟才到了菜市场。

    菜市场是一片平房，司珩把自行车锁好，和明微一起进了菜市场。

    已经快到中午了，市场上的菜已经不多了，鸡鸭也没了，只剩下猪下水和猪蹄猪头这些滞销品。

    司珩要了一条鱼，一块排骨，买了些鸡蛋，载着明微回了家。

    明微问他：“下午能不能再来一趟？”

    司珩：“怎么？没记住？”

    她小声说：“买肉的那个人好凶。”

    司珩没说话，她不知道他是没听到，还是嫌她烦。

    抓着他衣服的手悄悄落下，她紧紧抓住车座，抿唇垂头。

    到了家门口，明微从车上跳下来，去接车把上的东西，司珩直接把钥匙给她，道：“一会你给我帮厨，饭好了去隔壁一趟。”

    明微点点头，拿着钥匙去开门。

    司珩推着自行车进门，把鸡蛋给她，“把鸡蛋放碗橱里。”

    明微伸手去接他手里的鱼，司珩躲开，“这个腥，我来吧！”

    明微看了他一会，扭头去厨房了。

    男人摸不着头脑：“看什么呢？我脸上有糖啊？”

    明微没说话，把鸡蛋从网兜里放到瓷盆里，然后放进碗橱的双开门柜子里。

    顾成支上车子，拿着鱼和排骨跟进厨房。

    屋檐下的水缸里已经装满了水，司珩把还没用过的锅碗瓢盆端到堂屋门旁边，舀了一瓢水倒锅里，蹲下身洗碗刷锅。

    隔壁梁嫂子的菠菜和韭菜都很嫩，明微觉得其他工作她都胜任不了，索性开始择韭菜。

    司珩端着一锅碗盘进厨房，见她蹲在碗橱旁，跟个小可怜儿似的，道：“找个马扎坐，蹲着腿麻。”

    “家里没有。”

    司珩眼睛一扫，果然没有，“卧室五斗橱旁边有个凳子，把它拿来倒着坐。”

    等明微回来，司珩已经把菜择完了，他干活的速度简直让她汗颜。

    司珩问：“我打水洗菜，你会不会生火？”

    “会！”发挥余热还是能行的。

    “那你生火。”司珩三两下把菜和鱼洗了放厨房，又去端了半盆水进屋。

    “得在厨房放个水缸，不然回头做饭，你得一直来回跑，平时还好，下了雨地上滑。”

    明微看着鱼和肉，道：“咱们没油。”

    “没事，买肉的时候那师傅给添了一块板油，够中午用了，下午我再带你去买。”

    不早说！她收回刚刚说卖肉师傅凶那句话。

    司珩看看身上干净的衬衣，啧了一声，问洛寒：“有麻布没？家里没围裙。”

    “有。等我去拿！”明微笑着起身，去了屋里。

    司珩看着她的背影，叹气：“一点小事敏感成这样！”

    等她把旧衣拿来，司珩直接绑在腰上，“你用搪瓷盆去打点水来。”

    等水到了，明微淘米添水，把米饭蒸上。

    司珩在另外一个灶膛上炼油，手上不停，把调料们一样一样摆在灶台上。

    等油出了锅，司珩把油盛到碗里，他喊正在切西红柿的明微，“微微过来，我教你炒菜。”

    明微忙把切好的西红柿装到碗里，手忙脚乱的跑过来。

    他指着碗道：“这里面是酱油和醋，咱们先把鱼炖了。”

    案板已经过了水，司珩把鱼尾巴切下两角，改花刀：“切的时候要斜着来，切到感觉到鱼骨了，就切下一刀。”

    明微食指拇指两个手指头比着长度，司珩道，“就一个指节多一点，不到两个指节，不能太近，不然炖着炖着肉就连不住了。”

    女孩点头，“知道了。”

    她说完知道了，司珩三五下就片完，进入下一步，“鱼头得劈一下，容易入味儿。不过你做的时候别劈这一下，你力气小，又没经验，容易伤到手。”

    他说不劈就不劈，明微也很怕疼，“知道了。”

    司珩捏了些盐撒到鱼身上，他把鱼放盘子里，接着道：“两面撒盐，你可记住了，入锅前就得撒盐腌制。”

    “记住了。”明微说着，跑屋里去拿了本出来，“你接着说。”

    “膛里也撒上盐。然后里里外外搓，刀口里也要搓进去，这样入味儿。”

    明微一边看一边记。

    “酱油也撒上面搓。这个酱油里面加了醋，我少放一点，你搓的时候别加醋。刀口里面的盐和酱油都要抹匀。”

    明微记着，司珩把装鱼的盘子放一边去了。

    “不炖了吗？”

    “先腌着。”司珩拿起地上的辣椒，用菜刀拍了一下，“会不会做辣椒炒蛋？”

    “吃过一次，没做过。”吃都是在大队长家吃的。

    司珩切菜的手一顿，他想放下刀，让她别学了。大不了以后他们俩天天吃食堂，可最后想想，还是拾起刀来。

    万一哪天她不想去食堂，不会做饭该饿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