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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第四十四节|授符向北

    第二十章|第四十四节|授符向北

    黑林的夜从来不同于凡间,他沉默时静得可怕,一旦苏醒,却像野兽翻身,将大地撕开。这一夜,先是极远的地鸣,低沉得几乎与风声无异,可不到一炷香,那声音便如雷霆般震彻北境。

    黑林中央忽然爆开一道缝隙,赤光从地底喷薄而出,浓烟夹着焰浪直冲云层。整片林海被烧得翻腾,像是一只巨眼张开,死死盯着凤凰城。

    京城上空,警鼓在半夜骤然响起。

    御林司三十三击,每一击都如雷霆击心,百姓瞬间从梦中惊醒。

    妇人抱着孩子哭喊,老人匍匐在街头祈祷,年轻的壮汉急急推开门,却只见远方天空赤红,火光烧透云层。

    有人颤声叫着:「黑林裂了!」那声音在人群中炸开,恐慌如潮水漫延。

    承炎殿内,原本例行的议政正在进行。

    满殿百官或议粮饷,或谈祭礼,谁也料不到鼓声会在此刻砸进大殿。内侍跌跌撞撞冲入,手里紧捧急报,声音发颤:「启禀陛下!黑林再度裂开,妖兵突袭,已逼近北境三镇!」

    一语落下,殿中顿时死寂。下一刻,哗然大作。

    有人当场失声尖呼,有人急急下跪,有人面色苍白,只顾低头装聋。火光透过殿门映照进来,把所有人的神色都照得阴晴不定。

    皇帝凤元焱一掌拍案,声音如雷霆:「东宫何在!」

    殿中众人面面相觑。有人低声提醒:「太子尚在自省,不得上殿。」凤元焱眉宇紧绷,眼神阴沉似铁。

    他正要再喝问,一声轰鸣却自殿门处传来——厚重的铜门竟被人猛然推开,撞在石柱上,发出震天巨响。

    满朝惊骇回首,只见一身未及整束朝服的青年疾步闯入。乌发半散,神情却冷毅如铁。他的目光没有丝毫迟疑,步伐如剑直逼殿心。

    「殿中议而不决,黑林三镇焉能待?」声音如金石交击,震得众臣耳膜嗡鸣。来人正是凤辰昀。

    他重重一拜,声音铿锵:「儿臣请命,率东宫兵马,火速应战!」

    一语落下,殿中瞬间静止。这是「自省」的第四十二夜,按例他不该踏入此地,更不该开口请战。

    此刻他一现身,无异于当众挑战天威。凤元焱眼中掠过惊怒,正要开口,群臣已抢先出声。

    「太子奉命自省,怎敢擅闯朝堂?!」御史大夫第一个站出来,袖袍一甩,声音如鞭。

    「黑林非小敌,兵马未整,仓促应战,恐再败!」兵部尚书紧随其后,冷声附和。

    「太子此举,不啻妄图以战功自解过失!」另一名大臣更是直指其心,声音中满是谴责。

    谴责声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将凤辰昀淹没。

    有人说他「心急失体」,有人说他「擅闯有辱祖制」,还有人冷冷一笑,直言「不祥公主之兄,心性果然同样乖张」。

    凤辰昀却没有退半步。

    他抬起头,神色沉毅,声音比众臣更重:「黑林若失,北境百姓将无以为生。父皇,儿臣知有罪,亦愿以身赎。若此战不出,谁能保证裂口不直逼京畿?」

    这番话,字字如锤。殿中片刻寂然,许多臣子避开他的眼神,不敢直视。

    容妃这时缓缓出列。

    她衣袂生香,眉目含笑,语气温婉却藏着暗刀:「太子一意孤行,竟擅闯朝堂,言辞激切,却未思后果。万一兵败,不仅黑林,连京畿都将陷入危机。此举非忧国,实是妄念。」

    她的声音像一把细长的刀,轻轻一转,便让满朝风向立刻改变。

    有人立刻低声附和:「容妃所言甚是。」有人加上一句:「太子若真忧国,何不谨遵祖制,在东宫自省,而非擅闯朝堂?」

    众声如潮,将凤辰昀团团围住。他虽站得笔直,却显得孤立无援。

    凤元焱面色铁青,手指在御案上缓缓收紧,显然正压抑着怒火。

    昭芸立于列末,额心的焰痕隐隐发烫。她听着群臣一片声讨,看见兄长孤身一人站在殿中,像一根直刺雷霆的矛。

    她的手指死死抓紧衣袖,指节泛白,心口像有火被压得愈发炽烈。

    她明白,这场争论不仅关乎黑林,更关乎东宫与整个朝堂的权势。若今日太子真的被群臣压下,日后局势只会一步步滑入深渊。

    她抬起眼,烛光映照下,她眼底的火光比任何人都要炽烈。

    那一瞬,她心底升起决意——即便众臣皆敌,她也要替兄长走出那一步。

    东宫偏殿比起承炎殿少了几分威严,多了些人情。窗外夜色未褪,殿内烛火摇曳,照在凤辰昀的侧脸上,折出一圈阴影。

    他坐在简陋的案几前,神色憔悴,步履间竟少了往日的威仪——自省的刑令像无形的锁,扣在胸口。

    案上摆着他昨夜匆忙写下的奏折,字迹急促,像心跳般不断颤抖;窗棂外传来远处鼓角的回声,像在撕扯着他每一寸沉默。

    「太子哥哥。」门外的脚步轻得像落叶,但昭芸推门进来时,他还是抬眼看见。

    她一身素衣,衣角沾了些野尘,额心的焰痕此刻如同微光暗动,未至暴走,却又不容忽视。

    她站在那里,像一簇未燃尽的火苗,不肯低头也不肯退缩。两人隔着一张小桌,却像隔着整个朝堂的高墙。

    凤辰昀的声音低得几乎被烛火吞没:「你不该来这,芸儿。」他想要阻止,但语气里既有父皇规矩的恐惧,也有作为兄长的疼惜。

    昭芸垂下瞳,紧握衣襟,像是在压住一团即将炸裂的火焰:「我知道你被禁足,我也知道今日朝堂如何对你。

    可北境那里的人——他们不是朝堂,也不是政争,他们只是活生生的人。我不能眼看他们被焚。」

    他沉默。

    良久,像是掂量一个人与一座国家的重量:「要是你去了?」他终于问。这一句话里有太多代表与后果。

    昭芸抬头,火光在她瞳里闪得亮了些:「要是我不去,谁去?若你不能自由率军,我替你去——只是请太子哥哥把东宫的直属近卫借芸儿一部分,名为代兄临阵。就算是一百,也好。太子哥哥,给我兵符吧。」

    凤辰昀的脸色翻成难以言说的灰。

    他知道朝臣会如何解读:太子授兵,便是挑动兵权;太子若以此借兵,群臣便可乘机指责东宫擅权;若不借,北境百姓的血便会在夜色里凝成沉重的罪。

    兄妹对视,时间像被拉长。终于,他伸手摸向怀中一方小盒,那是东宫的兵符,刻着龙纹与禁印,凡触即表明兵权之授。

    指节微白,他迟疑地将兵符递过去,声音却像被拆成碎片:「这一授,便不知是救人抑或自缢……妳答应我,不可为名,仅救人。」

    昭芸接过兵符,手指微颤,像是握住了一条命脉,也像是握住了兄长所有的重担:「太子哥哥,我知道。若今日有失,便是芸儿的命;若今日有功,亦非我之私。」

    她的语气坚决,眼底那抹焰光没有退。

    凤辰昀终是点了点头,唇边带着苦笑:「记住,芸儿,我若不能上殿,就盼妳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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