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鱼塘消毒

    “咱们是不是能回去了？”买完头绳，张氏急着回去跟苏老三炫耀她今日足足赚了六十文钱。

    “二伯娘，我要去趟镇上的杂货铺，问问有没有石灰可卖。”苏玉说，“你若是着急，就先回去。”

    “我着什么急，与你一同去吧！”张氏心想着若玉丫头要挑石灰回去，她还能搭把手，怎么能把玉丫头一人舍在这里？她压下了要赶紧回去的心思，同苏玉一起去往 杂货铺子，走了两步又想起来问，“玉丫头，你买石灰做什么？”

    “鱼塘只是靠太阳晒，晒不彻底，若有石灰，撒了石灰就能把虫卵害虫彻底杀死。”苏玉解释。

    张氏似懂若懂点了点头，说道：“玉丫头，你小小年纪，懂得可是真多。”

    苏玉笑笑，忙说都是爹爹教的。

    “唉，”张氏叹了一口去，“老四教你时你才多大？难为你小小年纪都记着，流云村上下，哪里去找你这般聪慧懂事的孩子。”

    苏玉被夸锝臊锝慌，但又不能说她是个穿越的，本身就是学水产养殖的，这点养鱼的皮毛知识她合该会，于是只好尬笑了两声，接受了张氏的夸赞。

    二人说话间，到了杂货铺，苏玉上前问了杂货铺老板，老板正好有石灰，苏玉上前看了石灰，石灰粉里参杂了些许粗糙的小石块，但是给鱼塘消毒用够了，不需要二次加工。

    苏玉估摸着池塘的面积，跟老板定了四百公斤石灰，合计花费一贯二百钱。苏玉忍者肉痛付了铜板，老板说用牛车给她送家去。

    于是苏玉一行人返程也不用靠腿走了，坐着杂货铺老板的牛车回村了。

    八袋子石灰放在牛车上，到了村里，自然惹人注目，村口的人看见牛车上的东西，都问苏玉买锝什么，苏玉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说是石灰，买了给鱼塘消毒用。

    有那好事的村人往牛车上多看了几眼，问道：“这些个石灰不便宜吧？”

    村里人盖房翻地也能用到石灰，对石灰的价格都知道个大概。看见苏玉拉了一牛车石灰，默默估算了一下，算完之后，心中哎呀一声，只这一车石灰就要费不少钱呐！

    有些村人也想弄个鱼塘，但是看着苏玉一笔一笔的花销砸进去，花了这么多，鱼塘还不见水不见鱼苗呢，到时候买鱼苗又是一笔大开销。

    且就算都投进去，那鱼苗最少养上一年才能卖钱。

    这还不是最让人忧心的，最让人忧心的是鱼苗娇贵，投进去不一定活啊！

    空有心没有余钱又或者是有了余钱怕买了鱼苗白忙活一场，那些想挖鱼塘的村人也歇了心思，只看着苏玉忙上忙下，心里滋味百般复杂。

    二伯娘跟苏玉一起上了山，帮着她一起卸了石灰。卸完石灰，杂货铺老板的小厮赶着牛车走了。张氏擦着汗说：“玉丫头，你要怎么消毒，用不用二伯娘帮忙？”

    “二伯娘，我正要与你说，想雇你帮我撒石灰，工钱还是按五十文一天。”苏玉又说道，“不过撒石灰这活，估计一天就干完了，你可别嫌弃钱少。”

    “哎呦，你又要给我找赚钱的路子了。”二伯娘不好意思，她一个长辈在晚辈那里拿了不少钱了，但是二伯娘实在想要自己赚钱，又连忙表明心思，“这样的工钱大家抢着干呢，我怎么会嫌弃钱少。”

    “那行，咱们就说定了。”苏玉说，“明儿早上你来帮我撒石灰。”

    张氏一想到又有钱挣，眉目都舒展了，又不好意思又兴奋：“我一定早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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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大早，日头还没升起来，只在山顶露出些许浅淡光晕，张氏就爬上山了，中气十足在苏玉门外喊：“玉丫头，我来了！”

    苏玉睁开困顿的眼皮，心里哀叹一声，二伯娘啊，你来得可太早了！我和妹妹还是青少年，正是要多睡觉长身体的时候啊！

    心里这么想，但她却一骨碌爬起来，身体动了，脑子还没醒，闭着眼睛洗脸净面等到灶台的小火着起来，火苗映在脸上，苏玉才算真正醒了，她看一眼张氏：“二伯娘，你吃饭了没？”

    张氏局促地笑了一下：“我不饿。”

    那就是没吃了，苏玉招呼苏果多淘一点粟米下，洗三个鸡蛋煮上，张氏知道苏玉给她做着朝食了，颇不好意思：“不用给我做不用给我做，我不饿……我寻思早来点早干活。”

    苏玉说道：“咱们吃了朝食再干也不晚。”

    粟米粥咕嘟咕嘟，散发着香气。

    一人一碗粟米粥，一人一张蒸饼，配一碟子咸菜。

    最后苏果郑重地把鸡蛋拿出来，一人面前放了一个。

    张氏看着眼前的鸡蛋，愣了下：“我是个大人了，吃这个做什么……你和果儿都还小，你们吃。”

    苏玉把鸡蛋往她面前一推：“吃啊，鸡蛋补身体，要干一天活儿，得吃点好的！”

    张氏却死活不吃，她本就没打算吃玉丫头的朝食，如今喝了粥，吃了饼，怎么还好意思吃人鸡蛋啊！

    苏玉半是严肃半是开玩笑道：“吃吧，不吃就不让你干活了。”

    张氏捧着鸡蛋，心里感慨万千，她养鸡卖鸡蛋，但是鸡蛋却鲜少自己吃，要么卖了攒钱要么留给苏老三和两个孩子吃……

    饭后，苏果刷锅洗碗，苏玉和张氏，提桶拿瓢去鱼塘了。

    此时，日头刚刚冒了尖，树叶鱼塘塘的草茎上都挂了晨光，时不时有阵小风吹来，吹得人还挺惬意，这个时候干活刚刚好。

    不冷也不热。

    “伯娘，先把石灰袋子解了，”苏玉一边解开石灰袋子上的麻绳，一边说，“一袋子石灰撒一亩鱼塘，不能多也不能少，要撒锝匀实些。”

    鱼塘消毒，每亩用多少石灰，都是有定数的，不可撒多也不可撒少，撒少了消毒效果不好，虫害杀不干净。撒多了，水体PH值急剧升高，容易造成鱼儿强碱中毒，还破坏鱼塘生态。

    “哎！知道了！”张氏也不多问，苏玉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苏玉提着桶拿着瓢下了鱼塘，苏玉用木瓢舀了石灰，沿着塘埂细细撒着，灰白色的粉末从她手腕下飘起，来回走了几趟，靠近塘底的小半亩地便蒙上了一层花灰色的粉末。

    鱼塘淤泥里面有水，苏玉扬手撒着，石灰和水已经开始反应，咕噜咕噜开始冒泡了。

    “哎呦，冒泡了！”在另一边撒的张氏惊呼起来。

    “二伯娘，小心着点，别烫着！”苏玉驻足喊着。

    “我知道，又不是小孩子了。”张氏回她。

    苏玉倒退着撒石灰，遇见犄角旮旯坑挖的地方，就多撒两把石灰，这种地方最容易藏污纳垢藏着病菌。

    苏玉和二伯娘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撒了多半鱼塘，上午过后，苏果没事干，也加入了撒石灰大军，苏玉交给她怎么撒，又叮嘱她不要被烫着，给了她一个瓢，也随她撒去了。

    过晌，才过了上半晌，她们三个就把整个鱼塘洒了一遍，石灰如苏玉估计锝那般也差不多用完了，还剩了一些，苏玉把剩下的石灰都撒到墙角下去了，生石灰还能驱驱小虫。

    三人衣衫上头发上脸上，都蒙了一层石灰末儿，每个人都像个石灰人，三人抖干净衣服，去溪边净了面，擦干净手上脸上的水珠，苏玉又走回鱼塘边上，看着塘底水汽蒸腾，又看着水汽慢慢消散，塘底逐渐变干，变成一层灰白色的硬壳。

    “撒完石灰还需要干什么不？”张氏问。

    苏玉道：“不用干什么了，若是日头好，暴晒个三五日，就能引水了。”

    “那敢情好啊，引了水就能撒鱼苗了。”张氏由衷为苏玉高兴，玉丫头请人挖塘，又买石灰，着实花了不少钱了，赶紧撒鱼苗赶紧赚钱吧。

    张氏出了为苏玉高兴，她也为自己打算：“玉丫头，你以后撒鱼苗或是其他还有需要干活的地方，能不能找我？”

    “当然可以啊！”苏玉应道，“有了二伯娘这员大将，我干什么都快，又怎么会不愿意呢！”

    二伯娘拢了拢鬓角的碎发，眼角的风霜愈加明显，她说道：“玉丫头，你竟会说些让二伯娘高兴的话。不过我知道，这活儿谁都能做得了，你肯叫我干，我心里感激你。”

    “二伯娘，你不要说这话，今日请二伯娘来，这活一天就做完了，请干活不利索的，想必一天干不完。”苏玉见张氏还要说什么，她摆了摆手，“听我的，二伯娘，你干活的利索劲头儿在村里数一数二，就算去别处找活儿，也能找到。”

    张氏笑得合不拢嘴，眼角细纹皱成了一朵张扬肆意的花儿：“哎呀，没错没错，是这么个理儿，哈哈！”

    张氏间歇性自卑又间歇性自信，此刻苏玉说了两句，她又无比自信起来，性情也跟着爽朗了许多。

    张氏又歇了会儿，看了眼日头渐斜，揣着五十个铜板喜滋滋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