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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文肆的命,换毒樟木”

    1

    暗道尽头竟是肖氏布坊的一家分铺。

    两人刚进了铺子,就听见外面一阵嘈杂。

    文肆强忍着不适跟在肖之垚后面:“你可真会挑地方……娄隐找不到你也只能来布坊找你了,你到底怎么想的?”

    肖之垚一面注意着外部情势,一面拉着她的胳膊从后门绕出去:“你都能想到,我自然也想得到。暗道的路径比陆地上短得多,他们就算骑马也不会先我们一步。”

    他回头看看她:“可还能撑住?”

    文肆没想着这些,她突然担忧道:“娄隐知道我不见了,定会拿无画是问,说不定又是一番严刑拷打……”

    “无画?你的下人?”

    “她不会死在娄隐手里吧……”文肆喃喃自语,背脊发寒。

    “放心,娄隐活不了多久了,”肖之垚熟门熟路进了一间房,拿出一个装着衣服的木箱子,“把你的外衫也放进来。”

    文肆只是照做:“什么意思?你要做什么?就凭这单枪匹马如何斗得过?”

    他扬起一个笑:“谁说我是单枪匹马?”

    后门一开,南安正携人整装待发,不同的是,这次并未身穿战甲,而是一身灰色素衣,长发披在背后,只是简单揪起一个松垮的发髻,他身后的侍卫也是一身百姓装扮。

    原来一切都是他二人计划好的……

    南安注意到她头上的伤,不禁眉间一颤,随后又装成没看见的样子问肖之垚:“东西给我。”

    他将方才找出来的木箱子交给南安手下:“千万别接触到皮肤。”

    南安调整了缰绳准备离开,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看向文肆,紧接着说:“上来。”

    文肆还没反应过来,两手抱在身前掩饰着不适:“什么?”

    “别浪费时间,赶紧去。”肖之垚把她推过去,随后带着部分侍卫先行离开。

    体内的毒似乎加速侵蚀着她,南安拉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带上去坐在自己前面。

    耳边传来南安冷冰冰的叮嘱:“抓紧了,掉下去我可没空管你。”

    随后黑马高高跃起,吓得文肆紧紧闭上眼睛。接下来的一路真是一言难尽——风在耳旁呼啸而过,她强力忍着剧烈颠簸带来的毒素反应,直到一片看不见尽头的空地。

    下马时虽有南安扶着,文肆还是差点一头栽下来。

    空地上是一座巨大的城门,从东至西绵长数里。侍卫隐蔽在城墙末端的废墟中,南安则带着文肆上了马车。

    她撑着座位勉强移动到里边的位置,嘴里涌上一股血腥,连坐上去的力气都没了,只能靠在旁边。

    “伤哪来的?”南安问。

    她轻笑,头倚在座位上:“大人不是调查过我吗?看来还是不够彻底。”

    “娄隐干的?”

    她感到体内一阵翻涌,紧紧抓着座位边缘马车。文肆抿住嘴,胸膛不停上下起伏着,还是没忍住猛地一口淤血吐出来——

    “文肆!”

    南安迅速上前揽住她:“你怎么会中毒?”

    这一口血吐出来,倒是比之前好一些:“我碰了毒樟木沁过的衣服……”

    2

    南安拿出解药,又递上水让她咽了下去:“解药不多,只能短暂抑制。”

    文肆看着他,突然觉得比之前多了一丝人情味。

    “每月的这个时候,是金宫进物资的日子,全程由金宫宫主金却监督。这天江湖中的货商会通过这道苍鼎门,审查通过才可送入宫。”

    “那方才肖之垚是去做什么?”

    “每年运往金宫的物资千千万,包括兵器,木材,布料等等。娄隐每次运布料都会经过木宫,我猜他是怕未来哪日暴露,拿肖之垚当个挡箭牌。我命侍卫跟随肖之垚抄近路拦截货商,将货商替代成自己人。”

    文肆想了想:“大人是要把毒衣混进布商的货源,栽赃娄隐?可运货经过木宫……跟肖之垚有什么关系?”

    南安见她一脸不知情的样子,勾起笑容:“看来他也没跟你说实话。肖之垚,是土宫宫主。”

    她脑子一空,不知作何答复。

    “土宫精通地势,肖之垚自然知道哪条路能更快遇上货商。刻意避开土宫,一来用时更短,而来能让金却洗清对他的嫌疑,一举两得。”

    文肆想不通:“单单换了路线就能证明他的清白?”

    “娄隐每年进货都会专门进一批布料送往娄府,若金却发现那批货里带有毒樟木,而恰巧又没有经过土宫,说明肖之垚知道货有问题,且没有帮着娄隐隐瞒。”

    她张了张口,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文肆的这点心思跟这些人想必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要是真的哪天混进他们当中,真是要被耍得团团转……

    远处苍鼎门大开,货商排着长队开始接受审查。南安用手指撩开一条缝,眼睛里重新散发出令人打寒战的震慑,低语道:“走,陪我演出戏。”

    他坐上驱车位,缓慢朝那里靠近。侍卫们纷纷跟上去,沿着城墙边缘行走正是盲区,就算站在城墙上的士兵也看不见。

    货商已经进去了小半,接下来便轮到了布商。

    苍鼎门之上站着一人,眉毛浓而黑,眼眸深邃,面目严肃,沉着脸关注着全程;他穿着黑金色的长袍,上面的装饰都是真金制作而成,单是这一件衣服怕是够普通百姓活几辈子了。

    负责验货的金关卫开了箱子,发现布料最下面压着两间衣服,旁边有些许粉末——那是南安命人刻意撒进去的毒樟木粉。

    金关卫手上带着手套,用手拈了些许粉末,即刻上城墙禀告。

    金却的脸更阴了,一句话没说,背着手默默走下去。正当他面对货商时,身后传来马蹄声——

    “娄兄怎么来了?这时候不是应该在白虎关训练武者吗?”金却直勾勾看着他,眼神藏刀。

    娄隐收住缰绳,气喘吁吁满头是汗。他看见金却站在自己的货箱前面,恨得把手心都攥出血印。

    “可惜你来晚了,再早些,还能把你的东西收拾干净。”他吐字清晰,针针见血。

    另一端,文肆的双手被南安死死扣住,随他下了马车。

    他的眉眼向上扬着,似笑非笑地说道:“今日真是热闹。金宫主,别来无恙。”

    3

    文肆见金却看见自己似乎有些掩盖不住的紧张。

    他沉下气:“我记得娄兄当年也是假扮货商潜入木宫,只是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那这毒樟木,又是怎么回事?南安,此事你似乎比我清楚啊?”

    南安皱皱鼻子,将文肆推出去:“多亏你父亲当年亲自为娄隐选定的儿媳,否则你我至今还被蒙在鼓里。你口中的‘娄兄’,私□□樟木,瞒着金宫潜心研究多年从未上报,没想到最终想出来这样一个好办法,将樟木磨成粉混进染料制作成衣,真是个天才。”

    娄隐的嘴角止不住颤抖:“血口喷人,一通胡诌!”

    这时,金关卫在另一个木箱内发现了什么:“报——肖宫主被绑进了货箱,已经昏迷。”

    金却缓缓回首:“据我所知,肖之垚有几家布坊,看来你是利用他帮你藏匿赃物,可对?”

    娄隐难以置信地大笑起来:“荒唐至极!分明是南安为了拿回樟木故意栽赃!”

    “那肖之垚——可中了樟木之毒啊?”金却的嗓音压得极低。

    他眼神飘忽:“对!一定是他为了陷害我所以跟木宫勾结!他不惜自己中毒将樟木粉带进货箱,以此装作被害……还有,还有这个贱女人!同样背叛金宫与南安混在一起!”

    “住口!她可是文府千金!你可知文府上上下下为了金宫出生入死,胆敢允你在此造次!”

    娄隐红着眼睛,恼羞成怒:“宫主宁愿信南安,也不愿信自己人?”

    金却慢慢朝他走去,眼睛注视着他,语速逐渐放慢:“身为金宫人,不应有私心,若非赤胆忠心之人,一律当做叛徒处置。这一点,想必你从小就知道。”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娄隐本是直视着他,这下也露了怯。

    金却极大的压迫性死死镇住他:“肖之垚再怎么放纵驰荡不务正业,好歹也是五宫宫主之一,就算他与木宫勾结也轮不到你在这里评头论足,以下犯上。今日起,你将被白虎关除名,关入地牢,直到你死为止。”

    “金宫主,”南安突然开口,“该不会是要私下审讯吧?”

    金却抬眼瞟过去。

    “毒樟木本就是我木宫的东西,今日我必定尽数收回。”南安的双眼透着笑意。

    金却将娄隐拽到一旁,眼睛却盯着南安:“拿回去?”

    “怎么,当着我的面,还要抢我的东西不成?要怪,就要怪你手下不忠,害金宫失去了一样绝佳的武器。”

    “我若不给,你能如何?”

    “不给,”南安拔剑勒住文肆的脖子,眼底一抹冰冷,“那她的命,我也不给。”

    金却上前一步,咬牙切齿地盯着他。

    看见他这副样子,南安更加兴奋:“一个陌生人就能成为堂堂金宫主的软肋,金却,你未免太好拿捏了。众人皆知,金老宫主与文氏乃生死之交,而你,从小与父亲相依为命……”

    “闭嘴!”他大声怒吼,面部止不住发抖。

    南安歪了歪脑袋:“用她的命,换毒樟木。”

    冰冷的刀刃抵在文肆的脖子上,她这才明白为何南安会告诉肖之垚‘有些事只有她能做到’。不是因为她有多强的能力,而是因为她的身份……

    原来自己全身上下唯一有用的,只是一个身份而已。当南安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真感到绝望。

    金却握紧拳头,命娄隐取来全部被毒樟木染过的衣物:“放人。”

    南安的手下以将货物全部收回,他低眼看了看文肆,随后一把将她退过去。

    文肆下意识回头,她噙着泪注视着南安的双眼,始终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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