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程意努力说服自己,游戏而已,只是游戏。如果不是游戏,她不会对陈清许说这些话,相反,他也一样。

    所以,不用在意这么多。

    可没办法啊!

    她好像中了魔咒,一直到整顿饭结束,脑子都混混沌沌的。那天结束,雪一直下。

    因为之前拉了群,各自回家后都在群里报起平安,你一言我一语又闲聊起来,热闹不已。

    程意盯着手机迟迟没有冒泡,磨磨蹭蹭才单独打开陈清许的消息:“不好意思,有事没看手机,已经到家了。”有什么事呢?明明早就看见了。

    脑子里自然而然冒出来一帧一帧画面,塞满了男生的影子。

    他在蓝色包间里细碎星星般清澈的眼睛;他站在讲台上噙着笑给全班发橙子;他悬着笔晚自习细心给她讲题;他推着她去小广场吃宵夜逗狗;他撕下敌队所有名牌;便利店他胳膊肘压着柜台下棋;开学晚自习逃课跟着月光加练……

    程意睁着眼睛平躺在床上,呼吸,深呼吸,胸腔里像是塞了个鼓到极致的气球。翻来覆去烦躁透了,胳膊悬起来狠狠拍了下床,过了几秒,程意撑手坐起来。

    完了。

    她清楚意识到一个事实。

    她好像喜欢上陈清许了,是喜欢上了。

    喜欢他吊儿郎当,喜欢他斜斜挎挎总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喜欢他永远风轻云淡嘴角温柔的笑,喜欢他身上那股就算世界末日最后一天依旧蓬勃无畏的朝气,喜欢他的眼睛,喜欢他的鼻梁,喜欢他的嘴唇,喜欢他喉结栗色的小痣……

    疯了疯了疯了!

    诡谲的夜晚。

    到底要干嘛。

    她怎么会喜欢陈清许呢?心跳砰砰着,悸动和恐慌来回拉扯着神经,这种失衡,忽然令她不安极了。

    程意低头,抱住膝盖,用力闭上眼睛压制住这股憋闷的情绪,在心里大声默背:“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皇览揆余初度兮……”

    一遍又一遍,渐渐,终于把自己耗累了,脑子里的画面也清空了。

    程意瘫倒回去,重新拉上被子,手机被关了静音,陈清许发来新消息,只针对她上条回了OK。

    她哪里知道久久难以入眠的还另有人在。

    陈清许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等她在群里冒泡,等程意给他发消息,等到一直怕了,怕她出什么事,都准备打她电话了。

    结果倒好,这人忘了。

    他想跟她说说话,又怕吓到她,怕她误以为自己喜欢她,他才没喜欢她呢。

    想来想去,只回了简单的OK。

    周围各年龄段源源不断输入的信息,陈清许对自己一张脸,打小就自信,他以为程意第一句,会先夸夸他长得帅长得好看,好吧,虽然最后也夸了,她不光说他聪明有耐心,讲题讲得好,还压轴说他好看。

    压轴比放最开始还要好。

    压轴意思就是最好的。

    不不不,每一条都很好,他就是长得帅,就是情绪好,就是有耐心,就是性格好……

    以后在她面前要继续保持才对。

    他觉得程意也很好看,真的。

    她扎高马尾好看,她扎丸子头也好看,她撑着下巴看晚霞发呆好看,她严肃着脸做题好看,她生气也好看,她怎么都好看。

    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好看……

    她今天特别特别特别好看。

    “心思细腻,学习好。”

    “善于分享,真诚可靠。”

    “阳光,带来欢乐,生命力。”

    “情绪稳定,很少生气。”

    “聪明,讲题有耐心。”

    “长得……好看。”

    滴滴滴滴——

    运动手环像是要把寂静的夜烫出一个洞。

    陈清许浑身血液都在沸腾,一颗心在胸腔里加快速度砰砰的,像是要跳出来,他摘掉手环心虚扔开。

    不好意思地一骨碌栽倒在沙发上,满脑子都是今晚程意凝望着他的眼睛说的那些话。

    满腔的喜悦情绪无处发泄,他觉得自己要变成一只轻盈的彩色泡泡,即将要飞走,嘴角抿出丝弧度,半晌彻底绷不住了,笑容越来越大,滚了一圈,自顾自站起来,朝着远处玻璃莫名中二打出一拳,笑着笑着又捂眼睛一头栽倒在床上,翻来覆去像条大狗狗似地来回折腾,结果“扑咚”一声掉到床底下了。

    嘶,陈清许龇牙咧嘴爬起来,拍拍胳膊,都摔红了。

    奇怪,一点都不痛。

    男孩子啊,简直要飘。

    他重新回到床上躺下,用枕头牢牢压住脑袋,突然一骨碌翻起来,跳下床,站在镜子前扯扯衣服,整理整理被压得乱糟糟的头发。

    看起来和平时没怎么两样,犹豫了几秒后,对着镜子打开相机,不行,这张太装了,再换一张,这张表情太僵了。

    大概半个小时后。

    某人空间炸了。

    陈清许在零点前发了九宫格。

    他平时一向活跃,有时候心情好,夹带私货几张照片都是习惯的事儿。带今天说不上哪里怪怪的,嗯,或者直观点说,心情太好了点。

    底下一飘的评论,邓璟然:【哥,大晚上发骚了?】

    陈清许:……

    奈何这一番心思,某人压根就没理,他跟苏明明差不多时间发了空间,就只有苏明明得了赞,陈清许都怀疑,他是不是拉错了。

    左等右等皱眉捧着手机,点进去翻了看,可见对象就是他们一帮男生,还有程意,圈进去了。对的。

    陈清许压根都不知道自己被拉了小黑屋。

    ……

    涟江的深冬,不是雨就是雪,周五这天难得碰上好天气。学校的异木棉开了,阳光照在小水坑里,镜子一样。

    中午程意买了饭团去小花园外边晒太阳。

    期末考试快到了,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这学期最后一场考试中去,以现在的实力努力一把,程意猜测她应该会去其中一个理实。

    涟中分班考后的班型设置为各类一个特优,根据人数二到三个实验,剩下的都分为重点和平行班。

    那天生日后,程意很少和陈清许有必要的接触,也没有转身向后面再请教题过,可每当内心防御机制自控着想逃避时,眼睛却下意识去找他。

    这两三个周结束了就好,她痛苦并挣扎着,暗叹等下学期就不同班了,就会回到原先的轨道上。

    苏明明吃掉最后一口紫菜饭团,顺手将包装塑料袋打结,想起来说。

    “程意你寒假能出来玩吗?我有个亲戚小孩每回过年都要溜我房间随便动我东西,烦死了又不好说什么,我到时候出来找你。”

    “寒假我要回家,快开学才来这边。”

    “啊好吧,我要哭了,还想约你玩来着。”

    苏明明忘了程意是借住在这边姑姑家的,寒假肯定要回去的。

    “弟弟妹妹都没有跟我同龄的,小孩真烦。”

    程意倒是没体验过,宋朝小屁孩的时候不是畏畏缩缩跟在她身后,就是眼巴巴瞅着也不说话走哪儿希望把他也捎上。

    程意虽然嫌弃,但有时候真怀疑过,她妈妈是不是多生了个孩子,偷偷给姑姑程讼云养了。

    “多欺负欺负就行了。”

    “啊?”

    程意吸着牛奶,没什么情绪地说:“小孩子就要趁早多欺负,他以后才不敢惹你,宋朝那么叛逆还调,在家照样安安静静的,他要急还是怎么样,总之你别让着,不能因为年龄小就作威作福。”

    苏明明秒懂:“学到了!房间被翻得乱七八糟被抢东西真的好讨厌好讨厌,下回再这样,我就要骂他。”

    说起来,经过上回进医院前一晚的事,平日上下学放假就知道窝在房间里睡觉打游戏或是出门乱混的人,知道做家务打扫卫生了。

    程意彻底摊牌,不能说摊牌,低头不见抬头见,面子还是要维护的。

    她不是受欺负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也扮不了一点乖。

    程讼云故意趁没人可劲儿折腾她,碍于亲戚关系和妈妈给了钱让她寄宿在这里,顺手的能做就做了。

    要是有什么事或心情不好她就直接说,类似做不了,去不了,姑姑您找别人吧。先学会开口拒绝把话直接堵满。

    虽然扮不了乖,但一定程度上装无辜还是会的。

    苏明明向后撑着手,话题转得快,没一会忍不住八卦,凑近神秘兮兮说:“我发现一个秘密,程意你要不要听。”

    “我能说不听?”简直多余。

    “不能,相信我你绝对想不到。”苏明明敲了个一点都不响的响指。

    头发晒得暖乎乎的,程意在看水坑里倒影的天空和木棉花。

    “我怀疑邓璟然暗恋温宜。”

    “他们以前不就一个学校的。”

    “所以嘛,那就更可能了啊,之前一起出去玩,邓璟然就很照顾温宜,我们开始也以为只是一个学校的缘故,但陈清许这次过生日,我觉得肯定不简单,试问那个普通同学会一直把目光放在人家身上。”

    “而且邓璟然喂,一副看起来就粗枝大结贱嗖嗖的,但他对温宜就很上心,完全不一样,变了个人似的,又是帮忙点歌又是拿蛋糕又是取衣服。”

    邓璟然听到这评价估计得气死,两人见面没有不掐的。

    “想多了吧,他们以前同学不都对温宜挺好,徐海洋不也。”程意不以为然。

    “……啊这么说……好像是,我还以为我突然知道了邓璟然什么秘密。羡慕温宜了,感觉她同学关系都好好啊,跟她说话就下意识放缓语气去贴合磁场。”

    程意忽冷不丁问:“明明,喜欢一个人究竟是好还是坏?”

    苏明明猝不及防被问住,但也没多想,并不知道里面的缘故,摸了摸脸颊,只是针对这个问题,她有点不懂了。

    “两个选一个?一定要用好和坏来衡量吗,我觉得喜欢就行了诶,既然是喜欢,对方肯定有吸引你的点,不是有句话说‘人类是理性和感性.交织的生物’,情绪是可以被压抑但不会消失的,享受这个过程就好了,要不然来来回回拉扯多痛苦啊。”

    程意听着,低头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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