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判官浏览了一遍黑白无常送来的冥旨,半天不语。
黑白无常道:“都怨我们,那夜多喝了几杯酒。哎,早知道,那酒就不喝了。”
“说这话还有啥用呢?”贾判官道,“目前是抓紧时间补救。”
“怎么个补救法?”黑无常问道。
贾判官道:“你们把这个章有为送回去,把那个张夔再抓过来,不就得了。”
“不行,太迟了!”黑无常道,“我们已给冥帝回了函,说要犯扬州知府已被我们抓送罚恶司,不日正法。”
“糟糕!万一哪天冥帝知道此事,恐怕你俩头上的高帽难保!”贾判官道,“你俩还不赶紧想个万全之策。”
“贾兄,我们这样做行不行?”黑无常道,“我和白无常二人上冥王殿负荆请罪,你看,可行?”
“要去你自己去,我是不会陪你去的。”没等贾判官开口,白无常冷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新上任的冥帝为人苛察,法纪严肃,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我们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白无常见黑无常沉默不语,便又道:“黑老兄,这勾魂索命的官虽不大,却也有好多方便,想想平日里,你我往来于阴阳之间,这其中的好处,我就不说,难道你心里没底吗?”
黑无常说道:“白老弟,这些我自然知道。可那张夔罪大恶极,却仍留在阳间作恶,而章有为,勤政爱民,却成了替罪羔羊!万一哪天,冥帝知道了,我俩岂不是......?”
“老兄,别妇人心肠了,我们赶紧想补救的办法,不让那个‘万一’出现。”白无常问贾判官道:“表兄,此事有几人知晓?”
贾判官道:“知道此事的还有一名名叫施恩的老头,两名差役。不过,不怕的。那两名差役,我可打发他们另行其职,那老头呢,明天他就喝了忘情水,忘却情仇恩怨,就到阳世投胎了。”
“如此说来,知道此事的人就我们三人了,那还有什么可怕的?”白无常笑道:“表兄,你待那老头喝过忘情水后,你把那‘张夔’提案重审,交阴差送到罚恶刑台上,送往十八层地狱,不就得了!”
“恐怕这事......,不大好办吧?”贾判官一脸的为难,“李代桃僵的事暂且不说,那照善恶镜一关,我如何向下属及围观者交代?”
白无常道:“表兄,照善恶镜这关交给我,我保证让你不出岔子。”
“表弟有何高招?”贾判官问道。
“表兄,你有所不知,那善恶镜有阴阳两面,阳面可以分辨善恶,阴面恍如混沌,一片漆黑,是不能分辨善恶的。”
“善恶镜还有此等机关,我为官多年,竟全然无知!”贾判官问白无常,“表弟,你是怎么知道的?”
“善恶镜的机关是曾任判官的父亲告诉我的。”白无常道,“表兄,你把那罚恶司的钥匙交给我,天黑时我把善恶镜正反颠倒,他章有为就是颜渊在世,善恶镜也难再放金光!”
“法子倒是不错,只是......”贾判官还是摇头。
白无常向黑无常使了使眼色,黑无常很快就心领神会,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黄色的玉观音塞到贾判官手里。贾判官一见那玉面深黄、晶莹剔透、柔和如脂,顿时精神大增、两眼发光。酷爱把弄玉石的他知道,黄玉已十分罕见,以“黄侔蒸梨”者最好。贾判官动情地把玩了一会玉观音,又故作生气的放回到黑无常手上,冷言道,“都是自家兄弟,有事直说,贾某可不是那见利忘义之人!”
“小弟也知道表兄的人品。”白无常从黑无常手里拿过玉观音重新放到贾判官手上。
“表弟怎么还这样,岂不是把为兄当外人了?”手握着玉观音的贾判官一脸愠怒。
“表兄,你若是外人,就不会来告诉我们抓错人的事了,你直接禀告冥帝不就得了吗?”白无常说道,“有句话,叫物尽其用。表兄,你看我和黑老兄常年奔波于阴阳之间,难免打打杀杀的,玉观音带在身边难免弄碎了,还不如放在表兄这里妥当。愿表兄戴上玉观音,得菩萨保佑,保佑表兄岁岁平安,事事如意!”
“既然表弟这么说,我就暂且收下,权当替你们保管。”贾判官来了个顺水人情,笑道,“二位兄弟请放心,明日等那施恩喝了忘情水投胎做人,我就把那‘张夔’提案重审后,交阴差送往十八层地狱。”
黑无常于心不忍,便对贾判官说道:“贾兄,你能不能法外开恩,不要再对那‘张夔’动刑了。”
“这个我知道。”贾判官笑道,“那阴差都是我的手下人,刑罚轻重还不是我一句话吗?罚恶司这边呢,我说了算,至于地狱那边,是崔判官管,你们得想办法去活动活动,省得到时候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