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素亦倾胖揍后的徐正宇明显怂了，躲在人群中骂骂咧咧，全然没有了先前鼻孔朝天的拽样。
为保持“和谐”氛围，素亦倾暂避锋芒，柳泱上前交涉。
素亦倾交涉培训：“语气别太冷淡，要多夸别人哦，他们才会愿意和你讲。”
柳泱思索了一会后回复：“好的。”
他拿老人机照了照，叫了个躲在人群中畏首畏尾的女生出来谈话。
那是一个戴厚重黑框眼镜的女生。
突然的点名道姓让她脑袋发懵，面对眼前这个比自己高了不止一点点还垮着一张帅脸的家伙，她扭扭捏捏，紧张的要死。
害羞有一点，毕竟这么大一个帅哥站在眼前，但她更多的是害怕。
柳泱冷不丁地开口:"同学，你叫什么？”
话说到一半，他才想起了素亦倾的培训内容，于是将尾音上扬，试图增加亲切感。
一旁的素亦倾听着柳泱突然抽风般的8bit似的语气，憋笑得肚子疼。
"我叫……李窈。"女生畏惧得声音都在抖。
"嗯。云有第三郎，窈窕世无双;东家有贤女,窈窕艳城郭，你的名字很有诗意。"柳泱像开启了大脑自动搜索模式，毫无感情地回答。
他冰着一张脸，把李窈从头到尾，分布夸赞了一遍。
素亦倾笑得肚子疼，他有感，柳泱像一个触发了关键词的提供情绪价值的被动人机。
程序是设定好的，脸也是垮的。
啧啧看戏的陈乾：“强！”
李窈被夸得有些找不着脑子，晕晕乎乎，接下来柳泱问什么，她就答什么，挺乐在其中。
柳泱大致套出了一些信息。
这堆学生是高一的，危机爆发后就躲在了辅教室里，辅教室没有任何有用的工具，天色渐晚，里面乌漆嘛黑。
有些人不小心划伤，伤口一直在渗血，止也止不住，难受得嗷嗷叫，有些胆小的一直在哭，徐正宇心烦意乱，便张嘴骂人，动手打人。
学生们年龄小，畏畏缩缩，不敢反抗徐正宇。
最后被他硬逼着一起找出口。
柳泱点了点头。
陈乾默默听完，看向学弟学妹的眼神中多出了一丝怜悯。
似乎有人察觉到了陈乾的视线，那几人抬起水亮的眼眸，哀哀戚戚地看着她，那眼神如同巷子中浑身脏兮兮的流浪猫，讨好地看着驻足的路人。
陈乾的心脏猛地收缩。
她拉了拉素亦倾的袖子：“阿玖，能不能让他们和我们一起走？”
素亦倾斩钉截铁：“不能。”
他知道陈乾在担心什么。
像徐正宇这种大脑完全不发育的傻逼当领队，铁定要出事。
到时候，一些不幸的学生就要被他抓去当替死鬼....…
可是，辅教室只有初中部才有，他们一群高中生，怎么会出现在初中部？
放下身上疑点不谈，这群学生没有准备、胆量，团体间没有默契、责任，让他们贸然加入行动，肯定会打乱先前的计划。
陈乾正了正神色：“那群学生有一头不靠谱的‘领头羊’，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会被出卖致死。”
“虽然我们也难保自身，但是如果他们跟着我们，大家一起努力，死亡人数应该会减少一些。”
“他们也才十几岁，不能这么轻易地死了。”
素亦倾斩钉截铁：“不行。”
陈乾黑脸，钢铁般的女人被逼无奈，使出了独门茶技。
她眼巴巴地望着素亦倾：“阿玖，你真的忍心丢下一群柔弱不能自理的孩子在水深火热之中不管吗？你肯定不忍心的对不对？”
“我们阿玖最善良最美丽了，对不对？”
她造作地揉着眼睛，假装抽噎。
还想斩钉截铁的素亦倾：“……”
他看着陈乾，把那句“他们死不死，管我什么事？”硬生生咽了下去。
以陈乾那菩萨心肠，就算自己这么说，她也会软磨硬泡直到自己送口，或者干脆让那群人悄悄跟着。
万一这群人鬼鬼祟祟的引来什么麻烦，吃亏的还是他们自己。
与其让他们偷偷地跟在身后变成风险隐患，不如直接让他们加入队伍，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还能起点作用。
譬如，开路，替死。
算了算了，这很没人性。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答案有很多。或许，他们上完公开课没多久就遭到了变故，毕竟公开课教室就在初中部。或许，他们正巧离初中部近，就近躲藏，或许……
好像他们的出现情有可原。
再三斟酌后，素亦倾懒懒地伸出一根手指：“欠我一个人情。”
“嘻嘻嘻，就知道阿玖最心善啦！”陈乾立马换上笑脸。
当真是，善人义士。
"如果你们害怕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走。"素亦倾不咸不淡地说。
"真的吗?"李窈激动起来，她不断道谢，喜极而泣。
徐正宇的反驳声被孩子们雀跃欢喜的声音盖住了，他们高兴得飞起，有人甚至痛哭流涕。
"不要吵，很危险。"素亦倾不耐烦地警告，孩子们瞬间噤声。
素亦倾点了点，徐正宇一伙有七个人，沟通一会后，陈乾把老年机递给了一个怯怯的男生。
徐正宇看了，伸手去抢，被素亦倾皮笑肉不笑的眼神吓了回去。
"他妈的，你就分一个啊?"徐正宇不满地抱怨，他又酝酿起脏话了。
"徐正宇同学，就算你不是人，吃相也不能太难看。"柳泱抢在素亦倾开口前淡淡地怼了回去。
“贵宾犬在进食时都会注意礼仪。”
"我艹你妹的，你骂我？！谁他妈给你的这个胆子？信不信我动动手指就让你被开除啊?!"
“嗯，我胆子天生的，你把我开除吧。”
"柳泱，"素亦倾憋着笑，他真的觉得柳泱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话的人机感很好玩，"走了。"
柳泱偏头看向素亦倾，炮口转向了素亦倾：“……你就这么让他们跟着了？”
“素亦倾，你被夺舍了吗？”
“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三连炮。
素亦倾的笑不出来了，他“愤恨地”用胳膊肘顶了一下柳泱：“你说呢？这事陈乾干的，跟我没关系。”
"知道了，"柳泱顿了顿，“那你没有被夺舍。”
"嗯，她就是嘴软心软……"素亦倾摇摇头，大步向前，“让他们注意跟紧点。”
走了没几步，众人听见队伍后传来了声音，那像是一个醉酒的大汉，拖着步子，东倒西歪地撞击在墙上的声音。
素亦倾心跳漏了一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那是，地析天崩的前兆。
前路戚戚音讯杳，渺渺荒烟万念灰。
一言一行定生死，碎骨奔血皆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