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眼见着西北这一条路暂时走不动,云榆只能将目光投向了别处——闻晏池。

    尽管她打心底里不想跟闻晏池接触,奈何目前也只有这一条路行得通了。

    魔器现世的消息半分没有透露出去,最有可能接触该核心消息的只有魔尊、闻晏池、左右护法四人。

    东南看着蠢笨,但实际上对魔尊再忠心不过。她从来没有想过接近此人。

    而接近闻晏池,最好是趁早,趁早赶在魔尊出关前。

    云榆心里有了成算,先是和周净远易容回了最先进魔域的模样,然后第二日便准备离开此处了。

    在离开之际,她和老伯私底下聊了一下。

    老伯站在窗边,听到她即将离开的消息,好半晌没有说话,神情没有什么波动,只摸着自己的胡子。

    外面下了雪,窗户开着,有雪飘了进来,落在了他的烟斗上。

    他随意地擦去了烟斗上的雪,清澈的少年音飘飘然传到她耳边:

    “不要忘记你之前承诺过我的事。”

    云榆陡然愣了一下,回忆起往事后,抿嘴笑了笑,作轻松状:“伯伯,你放心,我每年都会来陪你一段时间的。”

    云榆和老伯的重逢并不是意外。

    云榆在凌云宗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她一度认为,自己会永远待在凌云宗,只能在闲暇时刻偶尔被师妹师弟拉着下山短短玩几天。

    但是意外的到来总是猝不及防的,总而言之,她借着历练的名义离开了凌云宗两三年,期间回到了故地。

    她将那里的山头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记忆中小木屋的模样,到处打听询问他人也从来没有得到过关于老伯的消息。

    机缘巧合之下,她去了魔域,被困在了传闻中骇人听闻的地方,几经生死,性命垂危,被老伯捡了回去。

    云榆醒来后,看到床边的老伯的第一眼,眼眶一下子盈满了泪水:“伯伯,你没死,真的是太好了。”

    老伯眉头皱成一团,毫不客气地弹了弹她的脑袋,说道:“别诅咒我。”

    云榆泪水“啪”地一下落了下来,很快爬满了全脸,哽咽着说:“对不起,我没有送到那封信。”

    老伯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的。

    在巫欢死的那一刻,他正坐在书桌上,思考着这荒唐的一生,余光突然瞥见被点燃的密封着的信纸,心尖一颤。

    他立刻拼命地想要去阻止,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信纸被烧灭殆尽。

    云榆的泪水打湿了眼眶,她眼前只剩一片模糊,心也在隐隐约约作痛。突然间,有一双温暖粗糙的手覆在了她的脑袋上,她听到了老伯的喃喃低语:“没事的。”

    声音如两人初见时一般清澈。

    于是她心上疼痛似乎被安抚了下去。

    自那以后,云榆在小木屋待了一段时间,两人偶尔会聊天。

    老伯会跟她讲母亲和父亲过往的故事,但从来不会过问她为什么来到魔域又经历了什么,也没有告诉她自己为何被困在了这里和自己过往的经历。

    云榆没有待多久就离开了,只是在离开前承诺每一年都会抽时间来陪他一段时间,老伯当时只轻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云榆知道,老伯是开心的。

    换做她被困在那样的地方——白天只能看到漫天的白雾,夜晚只有野兽的嘶鸣声作陪,整日里没有人可以交流,待久了也是要疯的。

    云榆和老伯告别后,和周净远换回了最开始那张脸,带着周净远回到了原先的客栈中。

    客栈一楼大厅的头当时正在打瞌睡,看到他们两人时一下子就惊醒了,张大个嘴巴,险些跌落了下去。

    不过很快做好了表情管理,从柜台一跃而下,笑呵呵地滚到门口来迎接他们两了。等到二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连忙通风报信去了。

    云榆在来之前和周净远已经说清楚了接下来暂时的计划,两人在房间大堂相对而坐,静等着李异到来。

    “砰”的一声,门直接被踢开了。

    周净远正在为云榆泡茶,陡然听到这声响,手一抖,滚烫的热水落在了手上,白皙的皮肤瞬时间红了大片。

    “不好意”

    李异看清眼前一幕后,不假思索地马上道歉,被人匆匆打断。

    “快去冲水,你储物袋有个紫色盒子,里面应该有烫伤膏。”云榆连忙拿过水壶放到一边,眉头微颦,担忧之色毫不掩饰。

    “没事的,师傅。”周净远原本有些烦躁的心情瞬间被抚平了,手上的伤也不火辣辣了,心情好的想要哼一只歌。

    在回完云榆的话后,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起身去找冷水去了。

    在经过李异旁边的时候,周净远笑了笑,拉长了语调说:“没关系,李兄弟。”

    “……”

    房间内只剩下李异和云榆二人,李异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存在感。

    想刚刚他刚进来的时候,两人眼睛扫都扫没往他这里扫一眼,一个只顾着看对方的伤势如何,一个目光像拉丝了一样含情脉脉望着对方。

    话说真的有这样的亲姐弟吗?

    李异被自己回忆的场景吓得一激灵,抖了抖,面对云榆疑惑的眼神,尴尬地笑了笑。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实呢。

    他掩面轻咳两声,突然间一个滑跪跪倒云榆面前,眼泪说流就流,一下子泪如雨下,声音哽咽:“师傅,你可担心死我了!”

    “你先起来。”云榆手一抖,杯中水差点撒了出去,然后放下杯盏,垂眸看着李异,伸手扶他起来,语气温和:“放心,我没事。”

    李异顺势站了起来,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云榆:“那日我和弟弟突然有急事就先行离开了,劳烦你担忧了。”

    李异尬笑道:“师傅你们二人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们遭遇不测了。”

    “嗯。”云榆简单应了一声,毫无征兆地问起了别的事:“你上次说的报名的事怎么样了?”

    李异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师傅你放心,我已经办妥了!”

    “可是,这面谈的时间已经过了……少主大人日理万机,平日里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李异大大地叹了一口气,眼神闪烁,面露为难之色。

    云榆看着他,笑而不语。

    李异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云榆的回复,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子,继续说:“但是这不是巧了吗!少主大人今天刚好就有空,师傅如果想去的话,我这就带着你和弟弟一起去。”

    “好。”

    云榆应下得太过干脆,让李异准备好的满腹劝说的话语毫无发挥之地。

    两人在大堂安静等待周净远的到来。

    周净远很快步履匆匆地赶回来了,望着云榆的眼神中带着笑:“师傅,我回来了。”

    云榆微微颔首,余光瞥见他手上的伤被绷带绑的严严实实的,没有多问,只简单概述了一下李异说的话。

    周净远一本正经地点头应和:“李兄弟说的对,我们整日待在客栈无所事事可不大好。师傅,我们快去吧。”

    突然被提起的李异:“……”

    他都忘了自己还说过这话,只能讪讪一笑,“我们快走吧。”

    李异带着云榆和周净远往着东南方向前进。

    期间不乏遇到魔域众人,大部分人看到李异后第一反应是低着头不敢多言的模样,只有少数人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三人。

    而更少的人——东南选择直接拦下了他们三人。

    东南正在酒楼里寻欢作乐,躺在椅子上眯着眼睛,吹嘘着往事,余光瞥见熟悉的身影,一下子站了起来,下楼乐呵呵去找乐子了。

    “右护法大人。”李异低了下头,很规范地行了个礼,面上一派平静,仿佛对东南的出现毫不意外。

    跟在身后的云榆和周净远也随着李异行了个礼。

    东南摇着折扇,站在那里没个正形:“你带着这两位是要去哪儿?”

    李异言简意赅:“是少主大人的吩咐。”

    东南焉了,忙摆摆手示意三人快走。

    等到三人走了一阵,突然叫住了他们:“等等。”

    东南走到他们身旁,这次却将目光落在了云榆身上。

    他隐隐约约看见此人颈边闪过一道熟悉的紫黑色光芒,他心生疑虑,颦着眉,张口就来:“你不像魔修啊。”

    瞧近了看,东南总觉得自己似乎在魔域以外的地方见过此人。

    云榆心尖一颤,正要开口解释,却被李异挡在了身后,语气不咸不淡:“右护法大人莫要误了少主的事情。”

    哼。

    狗仗人势的东西。

    “滚吧。”他厉声道。

    东南一向瞧不起李异,不知哪里跑出来的野东西,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没过多久就成了闻晏池的心腹。

    他转身回了酒楼,暂且把此事抛到了脑后去。

    除了这个小插曲,李异带着云榆和周净远算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雁池殿门口。

    李异先进去通报了,两人在外面等待。

    雁池殿最大的特点就两个,一是奢侈豪华——造殿用料之奢侈,看似平平无奇,被随意摆放着的雕像放到外面也是要被人抢破了头的。

    二是戒备森严。自进门之始,李异带着他们绕了半天才走到门口处,期间遇到了好几批护卫,修为个个不低。尤其是殿门口站着的几个,身上散发出的威压令人心颤。

    云榆合理怀疑,闻晏池他爹是把魔域修为还可以的都抓来给闻晏池当护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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