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吻

    “周净远,你想干什么?”

    太荒谬了。

    云榆提着剑的手发颤,她极力维持着冷静,发问道。

    她不担心周净远会伤害她,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可以坦然接受周净远这样的行为。

    云榆想要从周净远这里得到一个理由。

    但是周净远像突然丧失了语言功能一样,一声不吭。

    周净远这样的反应反而让云榆平静了下来。

    冷不丁的,她突然想到之前在藏书阁偶遇周净远时,他手里拿着的那本书——《霸道师弟狠狠爱》。

    “……”云榆愣了一下,她的嘴角抽了抽,颦眉,试探道:“你不会是话本看多了吧?”

    看坏了脑子。

    周净远沉默以对,站在原地静静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毫无预料地转身就走。

    云榆为剩不多的耐心被消耗殆尽,她不再犹豫,果断发动攻击。

    一把剑横在了周净远颈脖上。

    只要再近一点,只要她再用力一点,猩红的血液会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周净远任由平怨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他没有在云榆出剑的那一刻选择躲避,也没有在此刻选择出手。

    只是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垂着头,殷红的嘴唇轻微地动了动,短短几个字咀嚼了半天才说出来,声音低沉:“我没想干什么。”

    云榆从周净远的话中听出了几分委屈意味。

    他在委屈什么?

    “?”云榆气极反笑,面无表情地说道:“好,那你打开门,让我走。”

    周净远应得很快,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

    “这个不行。”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云榆正想追问,却见他抬起头,倔强地看着她,泛红的眸子显得可怜又脆弱。

    他这般望着她,让她一下子说不出话了。

    周净远性格豁达乐观,顶着这副模样和自来熟的性格,在哪里都能混得如鱼得水,面对天大的困难也不在意,更别说受其他人的影响而哭泣了。

    云榆看见他这般模样的次数寥寥无几。

    但是好像每一次看到他哭,都是因为她。

    云榆感觉空气一下子变得沉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萦绕在心间。

    周净远的声音闷闷的,像隔着一层雾般,飘渺无际。

    他说:“云榆师姐,留在这里陪我一会儿吧。”

    ……

    云榆最终还是留在了这里。

    留在这里的理由,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最后只是想,罢了。

    留在这里一段时间而已,也没有什么损失。

    事实也的确如此。

    周净远虽说住在她旁边的房间,但是从来没有打扰她。两人基本上维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

    他最常做的事情是带着各种东西悄无声息来到她房间,静静地待了一段时间后就自己离开了。

    他从来没有主动说过话,云榆也没有搭理他,权当他不存在。

    不过关于周净远带来的甜食,她还是选择性地吃了一些。

    就当做是她留下来的报酬了。云榆这样想着。

    这个房间里有很多稀有的藏书和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所以云榆并不觉得无聊,修炼、看书、研究小玩意这些事情构成了她的生活日常。

    一日。

    云榆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葱葱郁郁的树木,突然怀念起在凌云宗时嗅到的风中淡淡清香。

    她放下书,看向那个被她刻意忽略掉的坐在角落的人,这些时日来第一次出声:“我要练剑。”

    周净远眼睛一亮,一下子精神了起来,匆忙站起,不假思索地应道:“好。”

    说完这话,他就去推开了门。

    阳光洒了进来,照在他苍白而棱角分明的脸颊上。

    周净远薄唇微微勾起,看向云榆,一双桃花眸在阳光的照耀下成了一汪春水,身着鲜艳红衣,明媚耀眼,意气风发。

    云榆挑了挑眉,目光略过周净远,看向门外的景象——果然,庭院的门也设了禁制。

    她早已料到这个情况,所以并没有太失望。

    她大致扫了一下庭院的布置,在角落的秋千处稍微多停留了几秒。

    此时,云榆余光瞥到了周净远紧紧抿着唇的模样。

    她权当没有看到,自顾自地走出门,仰起脸,静静感受着和煦的微风,嗅着风中淡淡的香味。

    过了一会儿,云榆返回了门内。在周净远疑惑的注视下,拿起手里的书,坐在庭院里的秋千,继续看书。

    周净远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

    跳的太快了,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膛。

    他像是得到了某种应许一般,神使鬼差地走到了秋千后面,轻声询问道:“喜欢吗?”

    曾经他有一次来找云榆,云榆破天荒地还在睡觉。

    周净远想着让云榆睡个好觉,没有叫醒她,只是静静地待在她床边,结果被云榆突然的出声惊了一下。

    意识到是云榆在说梦话后,他轻轻地将耳朵贴近她嘴巴的方向,听到她念叨着什么“秋千”“爹爹”“阿娘”。

    周净远听的一团雾,抬头欲离开时,却看到了云榆眼角的晶莹,陷入了沉默之中。

    那时,他下定了决心,要亲手做一个秋千。

    结果,比秋千先来的是他们的争吵,他们的渐行渐远,再到后来的水火不容。

    周净远刻意地将这件事情掩埋在了记忆深处。

    云榆翻页的动作顿了一下,勉强说道:“勉强凑合。”

    于是他失望地低下了头。

    “帮我推一下吧。”就在这时,云榆突然出声。

    周净远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乐呵呵地在后面轻轻为云榆推动着秋千。

    自那天过后,只要周净远在,云榆就可以在庭院里待一会儿。

    对此,周净远十分实诚地告知了理由:“庭院门的禁制比房间门弱了一点,我担心你一个人的时候逃走。”

    云榆对他的诚实哑口无言。

    两人的交流从那一天开始变得多了一些,但也仅限于一些简单的日常交流,并没有深入去聊什么。

    直到一个下雨的夜晚,事情发生了转折。

    周净远今天一整天也没来。

    这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

    再怎么来说,周净远是凌云宗的弟子,新一代剑修的佼佼者,是周家唯一的嫡子,因为各种事情绊住了手脚没来是正常的。

    云榆想着想着,突然反应过来。

    她为什么要在意周净远没有来这件事?

    云榆可以找到一百种周净远不来的理由,却找不到一种自己在意这件事的理由。

    她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件事,但是现在她已经静不下心来看书了。

    云榆深呼吸一口气,趴在桌子上,静静地看着窗外景色,慢慢地恢复了平静。

    沙沙的细碎声响落在耳边,云榆渐渐地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梦乡之中。

    周净远今天突然被母亲叫回了周家,念叨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脱身离开。

    一回到这里,他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云榆。

    但是天色似乎有些太晚了。

    周净远在云榆门前踌躇不安地踱步。

    雨变得更大了。

    周净远变得烦躁不安,手中的斩欲剑也不受控制地震动了好几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讨厌雨天。他讨厌雨水落在雨伞上的声音,更讨厌鞋子踩在泥泞土地上的声音。

    在雨声的催动下,他迫切地想要见到云榆。只有见到云榆的时候,他才会平静下来,就像是猛兽得到了安抚一般,

    内心的渴望最终战胜了理智,周净远选择走了进去。

    周净远来到了云榆的房间,但却意外地见云榆趴在书桌上睡着了,睡得很熟。

    周净远从储物袋里找了件合适的外袍,轻手轻脚地披在了云榆身上。

    在做完这件事后,看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鬼使神差般,他屏住了呼吸,慢慢地、慢慢地靠近了云榆。

    云榆平稳的呼吸打在了他的脸上,所及之处都泛起了一层薄红。

    周净远闻到了云榆身上淡淡的味道,像覆在地上薄薄的一层雪,带着淡淡的凉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融化。

    每次闻到这个味道的时候,周净远都觉得非常舒适与平静。

    他贪婪地嗅着云榆身上的味道,直愣愣地看着云榆殷红的嘴唇,入了神,好半晌没有下一步动作。

    就在这时,云榆睁开了眼睛。

    她刚睡醒,似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只是轻轻皱着眉,眼眶里盈着一层水光,雾霭朦胧。

    周净远横生出一股勇气,他直接亲了上去,贴上了她红润的嘴唇。

    好软。

    云榆呆了一下,反应过来立马打算推开周净远,结果周净远退的更快,一下子就退了回去。

    云榆看到周净远整个脸噌的一下都红透了,像熟透的樱桃,红欲滴血。

    他垂着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空中颤动地很快,看都不敢看她。

    云榆看着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莫名其妙地看愣住了。

    周净远一句话也没说,他突然转身飞快地溜走了。一声重响传来,他像是完全没听到一样,头也不回。

    徒留云榆一个人茫然地待在原地,看着他掉在地上的书。

    窗外雨势俞大,雨声愈发激烈,渐渐地和她的心跳声重合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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