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这天，南都的天空飘着细密的冷雨，寒气浸骨。
陆小柏起了个大早，先去医院看望了卫静和刚满月的“土豆”。
小家伙睡得正香，粉嫩的小脸蛋在晨曦中显得格外可爱。
卫静的气色也恢复得不错，正和柳悦君、辛辰有说有笑地聊着育儿经。
“小柏，你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正式？”
卫静看着陆小柏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有些好奇。
“哦，下午要去见个客户。”陆小柏含糊地解释了一句，她不想让朋友们为她担心。
告别了卫静他们，陆小柏直接去了机场。
飞往江城的航班，在中午时分准时起飞。
飞机穿梭在云层之中，陆小柏的心也跟着起起伏伏。
下飞机后，她掏出手机，给远在M国的戚枳光发了一条微信：“阿光，冬至快乐，记得吃饺子。”
很快，戚枳光的回复便传了过来：“老婆，冬至快乐。江城那边冷，多穿点。注意安全，一切小心。”
老婆？！
看到“江城”两个字，陆小柏的心猛地一跳。
他怎么知道她来了江城？
难道是陈科亚告诉他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江城？”陆小柏连忙发微信。
“你老公我是谁？这点小事还能瞒得过我？”戚枳光的语气带着一丝戏谑，
“白辰飞这个人，我略有耳闻，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已经让南都分公司的法务和技术团队，把‘芭乐AI’项目的最新资料和市场前景分析报告发到你邮箱了，希望能帮上你。”
陆小柏看着手机屏幕，眼眶微微泛红。这个男人，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给她最坚实的支持。
“谢谢你，老，老公。”
“傻瓜，跟我还客气什么。记住，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不是一个人。”
简短的通话，却让陆小柏心中充满了力量。
下午三点，江城国际酒店的行政酒廊。
陆小柏提前半小时到达，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在脑海中反复演练着待会儿要说的开场白。
白辰飞比约定时间晚了十分钟才出现。
他看起来五十岁上下，身材中等，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眼神锐利而深邃，透着一股久经商场的精明和老练。
“陆小姐，久等了。”白辰飞在她对面坐下，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场。
“白总您好，我是陆小柏，枳云科技的联合创始人。”陆小柏站起身，礼貌地伸出手。
白辰飞象征性地和她握了握手，便示意她坐下，开门见山：“陆小姐，时间宝贵，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关于贵公司的‘芭乐AI’项目，资料我看过了，确实很有创意，技术也算领先。但是……”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地看着陆小柏：“贵公司目前面临的困境，想必陆小姐比我更清楚。M国市场的全面溃败，国内股价的持续低迷，以及……戚婉女士的官司，都让枳云科技的前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这种情况下，我为什么要冒着巨大的风险，给你们投资？”
白辰飞的问题，犀利而直接，毫不留情。
陆小柏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白总，您说的这些，确实是枳云科技目前面临的困境。但危机之中，也往往孕育着转机。M国市场的失利，并非因为我们的产品本身有问题，而是源于不公平的贸易保护和技术打压。这反而从侧面证明了‘芭乐AI’技术的领先性和潜在威胁。”
“至于国内股价和资金问题，我们正在积极寻求解决方案。戚总的父亲和兄长已经倾尽所有，为公司注入了大量资金。我们也有信心，在短期内稳住局面，让‘芭乐AI’项目重回正轨。”
“更重要的是，”陆小柏的语气变得铿锵有力，“‘芭乐AI’代表着未来人工智能发展的方向，它所蕴含的商业价值和社会价值，是不可估量的。现在投资‘芭乐AI’，或许短期内会面临一些风险，但从长远来看，这绝对是一笔回报丰厚的投资！”
白辰飞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让人看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就在陆小柏准备进一步阐述“芭乐AI”的技术优势和市场前景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却突然从旁边传了过来。
“哟，这不是陆大总监吗？真是巧啊，没想到能在江城碰到您。”
陆小柏闻声望去，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只见许昕和陆芮芮两人，正挽着手，款款地朝着她们这边走来。
许昕依旧是那副妖娆妩媚的模样，穿着一件紧身的红色连衣裙，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
陆芮芮则是一身奢牌套装，妆容精致，神情倨傲，眼神中却透着一丝不易察察的怨毒。
她们怎么会在这里？！
“白总，好久不见，您还是这么精神。”许昕走到白辰飞身边，嗲声嗲气地打着招呼，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钩子一样，扫在陆小柏身上。
白辰飞看到她们，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还是客气地点了点头：“许小姐，陆小姐，你们也来江城了？”
“是啊，白总。”陆芮芮娇笑着说，“我们听说您最近在考察一些新的投资项目，我们姐妹俩也想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跟白总合作一把。”
她说着，眼神挑衅地看了一眼陆小柏，阴阳怪气地说：“不过，我们可不像某些人，拿着一个快要破产的公司，到处忽悠投资。白总您可得擦亮眼睛，别被某些画大饼的人给骗了。”
“陆芮芮，你什么意思？！”陆小柏猛地站起身，怒视着她。
“我什么意思，陆总监心里没数吗？”陆芮芮冷笑一声，“枳云科技现在是什么德行，整个商圈谁不知道？戚家兄弟他妈都快进去了，公司股价跌得连裤衩都不剩了，还想拉投资？真是异想天开！”
“你！”陆小柏气得浑身发抖。她没想到，许昕和陆芮芮竟然会如此卑鄙，当着白辰飞的面，公然诋毁枳云科技。
“陆小姐，消消气。”白辰飞适时开口，语气依旧平静，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玩味，“生意场上，有竞争是正常的。不过，我倒是很好奇，许小姐和陆小姐，今天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项目呢？”
许昕和陆芮芮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白总，我们最近也成立了一家科技公司，主打的也是AI智能方向。”陆芮芮从包里拿出一份精美的项目计划书，递给白辰飞，
“我们的技术团队，可是从硅谷高薪挖来的顶尖人才，技术实力绝对不输给某些所谓的‘行业黑马’。而且，我们已经拿到了几家海外基金的意向投资，市场前景一片光明。”
陆小柏看着那份项目计划书，心中冷笑。她太清楚许昕和陆芮芮的底细了，她们哪有什么技术团队，不过是东拼西凑，想空手套白狼罢了。
白辰飞接过计划书，随意翻看了几页，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
“陆小姐，”他将目光转向陆小柏，语气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看来，你的竞争对手，实力也不容小觑啊。”
陆小柏知道，白辰飞这是在给她施压，也是在考验她的应变能力。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迎上白辰飞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说：“白总，真正的实力，不是靠几句花言巧语和一份漂亮的PPT就能证明的。‘芭乐AI’的技术积累和市场潜力，是经得起考验的。至于某些跳梁小丑的拙劣表演，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她的目光转向许昕和陆芮芮，带着一丝轻蔑和不屑：“许小姐，陆小姐，奉劝你们一句，与其费尽心机搞这些歪门邪道，不如踏踏实实做点正经事。否则，小心像某些人一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许昕和陆芮芮被陆小柏怼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又找不到话来反驳。
“对了白总，这位许小姐应该是最近才放出来的吧。”陆小柏看似无意般提醒一句。
白辰飞看着眼前这三个女人之间的唇枪舌剑，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陆小姐，许小姐，陆小姐，你们的项目计划书，我都会仔细研究。至于最终结果如何，我们拭目以待。”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行政酒廊，留下陆小柏、许昕和陆芮芮三人，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陆小柏知道，今天的会面，因为许昕和陆芮芮的搅局，结果并不理想。
白辰飞的态度，依旧暧昧不明。
但她没有气馁。她相信，只要坚持下去，总会有打动白辰飞的那一天。
接下来的几天，陆小柏一边继续完善“芭乐AI”的项目方案，一边想方设法再次约见白辰飞。但白辰飞似乎有意躲着她，助理的电话总是打不通，发过去的邮件也石沉大海。
而许昕和陆芮芮，却像是跗骨之蛆一样，时不时地出现在陆小柏的视线里，对她进行各种冷嘲热讽和恶意骚扰。
“陆总监，听说你们公司快发不出工资了？要不要我们姐妹俩接济你一下啊？”
“啧啧，真是可怜啊。辛辛苦苦打拼了这么多年，最后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陆小柏对她们的挑衅，一概置之不理。她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保持冷静和理智。
江城迷雾重重，前路未卜。
陆小柏独自一人，在陌生的城市里，为了那一线生机，艰难地跋涉着。
而她不知道，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