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门药剂

    瑟希轻车熟路,回到卧室。

    一到夜晚,整个城堡左翼都变得无比寂静,没有人影,甚至没有守卫。整栋空荡荡的,只有松树沙沙作响。

    瑟希拧开房门。

    她第一件事就检查了门口的草药灰烬,完好,看来没人进来。门和窗户也是锁死的状态。

    她拉下窗帘,轻轻搬动浴盆,撬开木板。

    ......还在那里。

    整整20枚金币,白色违禁粉末都完好如初。

    -

    瑟希数了6枚金币,下楼,交给晚班侍者。

    侍者显然有点烦躁。

    他一直住在这里,清闲惯了。突然冒出一个半卓尔,不仅每天要准备饭食,一晚上还要跑这么多腿。

    瑟希:“这有6枚金币。5枚帮我交给训练场马厩的女孩,1枚留给你自己。麻烦你了。”

    侍者阴霾的脸色这才舒缓下来。

    他认命般揉揉乱发,回房间穿好外套,提灯出门。

    在这个空隙,瑟希又确认了一遍他的房间——没错。这是个二人间。另一个床铺上还有卡里克的衣服,那副“特制”徽章钉在上面:

    “生为奴仆,你应当接受并感恩自己的命运。”

    但卡里克还是不在。

    瑟希心里的疑问再次出现......从她回来到学习骑马,这期间过了好几个小时,卡里克去哪里了?

    “砰——”地一声。

    门被关上了。

    侍者对她窥探的动作有点不满,完全看在1个金币的份上,他尽力礼貌地说:“我要出发了。冒险者,请回去休息,不要随意走动。”

    “我知道了。”

    瑟希慢慢走上楼梯。她看见侍者的灯光离开前门,绕过松树,朝训练场的方向去了。

    今晚风大,烛火摇晃。带得人影子也一晃一晃的。

    -

    瑟希重新上楼,关牢门窗。

    现在该处理那个小访客了。她掀开被子,轻声呼唤——“毛毛。”

    可空空如也。

    只有一根羽毛落在里面,没有渡鸦的影子。

    这不科学。

    瑟希又拧起眉毛。草药灰烬完好,没有外人踏入的痕迹,门窗位置也对......没人侵入的同义词,就是没人能逃出去。

    包括渡鸦。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这个小玩意只是在和自己开玩笑。毕竟,她打了一天架骑了一晚马,但渡鸦没有,动物的精力需要发泄。

    这可不好玩。

    如果在荒野上,她随意渡鸦来去自由,甚至乱叫。但这里不行。

    这是在深水城堡,她和维亚特的信件一直被“第三人”拦截。换言之,“第三人”知道渡鸦的存在,他随时都可以威胁瑟希。

    她不喜欢把柄在别人手中。

    “毛毛。”瑟希语气冷了下来。

    她是认真的。

    一阵扑腾传来,接着是小声的“叩,叩。”

    瑟希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她预想的那样。

    “第三人”身份未知,要是渡鸦真被抓走了,她连上门讨要都不知道该找谁。凯兰吗,还是伯爵利因?

    瑟希习惯性去开窗。

    不对......

    外面除了狂风,就只剩鬼影飘荡的松树。她之前封好了窗户,渡鸦不可能飞出去的。

    “叩,叩,叩。”

    渡鸦没有出现,它敲击的声音大了点,像在指引瑟希。这声音......很清楚,不像是隔着玻璃传进来的,更像是在室内。

    瑟希听声辨位。

    她顺着声音,一路查找。

    “叩,叩。”

    她绕过木桌,沙发,坐凳,一长幅满是斑点的模仿画,花盆。她离开睡觉的区域,走到一处角落。

    一处灰扑扑,她从不感兴趣的角落。

    这一块是设计给客人喝酒用的,但明显闲置很久。酒架空空,杯子把手也坏了几个,除了吧台上的陈年酒渍,看不出活人的痕迹。

    毕竟,在大厅就能享受优质酒水,还能社交,没人会跑到卧室喝酒。

    不知道这个功能区有什么意义。

    瑟希飞快得出一个结论:因为空间实在太大了。只有像她一样使用面积有限的穷人,才会费劲心思划分出一个个“有用”的功能区,层层收纳,恨不得把每一平米用到极致。

    对于富人和贵族,他们根本无所谓。

    有了宴会厅,还要休息区。有了休息区,还要独立洗浴室。有了酒窖,还要人手一份的专属吧台,酒侍,存放各种奇形怪状杯子的酒架......直到把偌大的空间填满为止。

    “叩,叩。”

    声音越来越明显,瑟希没有找错。

    只是....

    目之所及,根本没有渡鸦的影子。

    这个角落散落几只空瓶子,烧杯,还有一个打开的皮箱。没有侍者来打扫过。

    墙角也破了一个大洞,像被老鼠啃的,木屑从里面掉出来。

    等等。

    木屑还在不停掉出来,与此同时,墙内传来一声声“叩,叩......”

    瑟希立刻伸手进洞,摸索几下,掏出来一个脏兮兮的小玩意。

    “毛毛。”瑟希无语。

    这只鸟是不是有自我认知障碍?它的品种是渡鸦,不是啄木鸟。

    看着显眼的一个大窟窿,瑟希有点头疼,她在想搬哪块家具堵住会不太显眼。万一被发现了,她是不是还要赔钱?

    她决定把这笔帐记维亚特头上。

    渡鸦被攥出,不对,还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就在它爪子底下。

    瑟希翻开,那是一瓶药水。

    手上一阵羽毛扑腾的声音,渡鸦转了一圈,摆摆尾巴,似乎在得意。

    “这是什么?”

    它找出了什么?瑟希把瓶子抠出来,这是个类似烧杯的容器,容积大约300ml,里面的液体已经挥发了一半。

    剩下青蓝色的液体,显然很浓稠,随着晃荡慢慢变色。

    瓶口的木塞被咬出一个缺口。渡鸦已经啄过了,但再怎么用力,它也只能把木塞往里推......它取不出来。

    渡鸦嘶嘶叫着,似乎在求助。

    “我帮你打开?”

    瑟希有点疑惑,这是谁的东西,难道是上一个客人吗?城堡左翼很少有人来,他为什么要把烧杯藏在墙里?

    她取出匕首,插入木塞,一点,一点,将整个木塞翘起来——

    “啵。”

    一声清脆的响声。

    接着,是刺鼻味道,如同氨气攻击她的鼻腔。

    ......

    “砰——”

    下一秒,渡鸦撞翻烧瓶。

    未知液体全部倒在手上。瑟希的手伤没好全,直接和破损皮肤接触,一股被火炙烤的痛感直窜脑门。

    像一根刺扎进手掌,顺着血管,插到脑袋。

    “靠。”瑟希立刻摔下瓶子,找水冲洗。

    她信任渡鸦,因为它之前帮了很多忙——发现蜘蛛母神的弱点,找到异神体内出口......在今晚之前,它都是个靠谱的伙伴。

    瑟希按耐住脾气。事已至此,她得尽快处理。

    这么晚了,她去哪里恢复伤口?深更半夜,又没有第二个异神送上生命。

    瑟希忍痛,用力搓着手掌——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水冲了一遍又一遍。她速度很快,但还是赶不上药水蔓延的速度。蓝色液体渗入皮肤,像染色一样,迅速占据了整个手臂。

    刺痛,炙热,血腥。

    她转过身,想去摸治疗药剂,她上次做的还剩两瓶。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它是在修复印记。”

    瑟希定住了。

    熟悉的声音,她不敢置信地看向手掌。

    暴露的伤口长出了十几条丝线,它们交叉,重叠,彼此钩织......很快,皮肉融合,恢复如初。

    同时,法师印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复原。

    瑟希眨眨眼睛。

    她确认眼前不是幻觉,不是晚餐蘑菇的作用,也不是什么汲取血液的后遗症。只好迅速消化掉事实,开口发问:

    “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法师印记发出微光。此时,复原完成,瑟希重新连上了维亚特。

    “如你所见......”维亚特那边传来嘈杂的动静。“毛毛在你房间找到了一瓶传送门药剂,你怎么有那个?”

    “我没法对不知道的事情做出解释。”瑟希顿了顿,她自己都一头雾水。只好从最简单的问起:“传送门药剂,是什么?”

    “就是你刚才大喊大叫要洗掉的东西。”维亚特揶揄她。

    “说正经的。”

    瑟希现在满腹疑问,没心情开玩笑。

    “好吧。”维亚特咳了咳,“它可以建造、修复或重建传送门,它蕴含魔法能量,即使是非法师也能使用。”

    难怪。

    瑟希陌生地看着手心,法师印记能传递信息、沟通两地,也算是一种“传送门”,所以能被药水修复。

    这就解释了一个问题:在深水城,为什么传送门的运用如此广泛。从昏睡蜘蛛的三重幻象,到吉托去狐狸的地下酒吧......到处都有传送门的存在。

    因为它本来门槛就不高,只要一瓶药水完事。

    只是这太奇怪了。

    一切都太凑巧了,太顺利了。像开了金手指一样,需要的道具出现在卧室。它到底是从哪来的,上一个客人把它藏进墙里干什么?

    瑟希快速翻找了一下周边。

    如果有秘密,一定还存在别的线索。

    -

    几分钟后。

    瑟希敲过这面墙的每一处角落,只有那一小块是空心的,没有别的藏匿点。里面还有几个实验半成品,几堆草药灰烬,看不出有什么作用。

    看来是个同行。

    这些物品的原主人肯定在捣鼓什么东西,而且未必合法。

    瑟希问:“你能辨认魔法原料吗?”

    维亚特:“可以......但得见到实物。你不是最擅长识别草药?”

    “那得在它们活着的时候。”瑟希硬邦邦地说,“它们都烧成灰了,最基本的辨识标志都没了。我让毛毛带给你一点样品,尽快给我答案。”

    瑟希把墙角里藏着的东西都腾出来。

    每样采集一点,分门别类用布段包好,系到渡鸦的脚上。

    “明天能给我结果吗?”瑟希发问。

    “我不敢保证。”维亚特回答,“这取决于原料的复杂程度。”

    “好。你直接通过法师印记告诉我。”

    情况还不算太糟。

    无论原主人打着什么主意,他还不够细致,没能完全把证据清空。

    现在,瑟希只需要知道原材料是什么。按图索骥,她就能知道原主人的目的。任何魔法药剂都需要配比,比如基础治疗药剂,需要幽灵草、艾蒿和骨灰。

    如果知道了这些半成品的种类,就能猜出他在配置什么药水。

    瑟希不想多管闲事,但也不想替人背锅。

    现在原主人离开,是她住在这间卧室里。万一出了什么事,她可不想当替罪羊。

    瑟希有点烦躁。

    自从来到异世,她就没睡过一天好觉。永远是谜题,解决,更多的谜题......她像走进一团毛线,努力揪出最开始的那个头。

    可她快迷路了。

    瑟希又喂了渡鸦一点水,帮它梳毛。最后,她看夜深无人,才把渡鸦放出窗户。

    渡鸦已经熟悉深水城堡的布局了。

    它终于离开了瑟希的卧室。它环绕飞行,经过每一扇闪着微光的窗户。

    “快走。”瑟希催促它。

    渡鸦不情愿地嘎叫一声,消失在松树顶端。

    今晚总算结束了。

    瑟希把自己甩在床上。深水城堡比她想象得还要复杂,住在这个卧室的前主人,狐狸,发现她和维亚特联络的“第三人”......

    她看起来很安全,但却有很多潜在敌人。

    而且......她又饿了。

    骑马虽然消耗体力,但不至于饿得这么快吧?她晚上可吃了一座小山的肉排。

    她下床,灌了一肚子水,才把胃里的不适感压下去。

    松软的床铺让她捡起一点困意,她把手放在脸边,那属于法师印记的淡淡微光就照在身旁。

    夜深了。

    深水城堡的烛灯一盏一盏熄灭,连月亮也绕过屋檐。整个空间暗淡又朦胧,像一场梦,又像无法识别的记忆。

    每当这种昏暗的时刻,瑟希的大脑就会开始混乱。

    她总是谨慎,逻辑分明,一步一步走好每一条路。但总有逻辑混乱的某一刻,她像是一个垃圾桶,要把所有理不清也看不懂的杂物吐出体内。

    清空以后,她才能继续做理智的自己。

    这就是那个时刻。

    她躺在床上,思绪翻涌。世界上每个人都各有目的,她不可能掌控全局,做到最优选择的。而且夏天一过,天气越来越冷了。

    法师印记依然在发光。

    这证明她和维亚特一直在连通状态。最后一句话后,谁也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切断联系。他们彼此默认了这束微光,默认了一夜的陪伴。

    在短暂的安心中,瑟希陷入睡眠。

    她又做了那个怪梦——

    梦里,一个无面人站在血红方框中,用手触额,似乎在传达什么信息。

    和上次一模一样。

    这是这次,无面人的形态更清晰了。她隐约可以看见他红色的长袍。没有面孔,红色长袍......

    你是谁呢?

    ......

    凌晨三点,左翼小门传出一声轻响,应该是侍者回来了。

    只是瑟希还沉睡在怪梦中,对此一无所知。

    她翻了个身,没有被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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