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吗?”秋月纠结了片刻,摇了摇头回答道:“对不起小姐,这个,秋月实在是不知。”
沈笑笑诧异道:“你都不知道?”
秋月自责的说:“小姐从老家搬来都城后,秋月才来服侍小姐的,对于小姐之前在老家的事,秋月实在是不清楚。”眼看秋月的眼眶泛红,眼泪又要出来。
“是奴婢没用,连小姐的问题都回答不了呜呜呜。”还没说完,秋月便抽噎起来。
滚烫的眼泪在沈笑笑的脸上胡乱地拍,如今她已经习惯了秋月会随时哭的情况了,只见她不慌不忙的,还格外优雅的,从身上抽出一条手帕来,给秋月擦泪水,别怪她动作做做,这礼仪课都花钱上的,高低的有点作用不是,当然,去茅房除外。
但通过秋月的话,她又得知了一些新的信息,知道了‘自己’还有个老家。
“没事的秋月,这个和你无关,我不会怪你的,不过,我老家是哪里的你还记得吗?”
秋月红着眼眶,将将止住了泪水,她拿着手帕,摇着头道:“秋月是奴婢,奴婢怎敢询问主人家的事呢。”
沈笑笑抱着手臂思考着,要是按照小说的套路,那这个谁都不知道的老家肯定有故事,可是现在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个啥,问人也得不到信息,哎,但愿别有人来问她。
好了,问了这么半天,也是时候问点最重要的问题了,比如——一个极具色彩性的问题。
沈笑笑清了清嗓子,正了正声音,问道:“咳嗯,秋月,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可要如实回答哈。”
秋月还是头一次见沈笑笑如此正式,便也郑重地点了点头。
“小姐尽管问,秋月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笑笑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我......长这么大以来......有没有过......‘我’喜欢的人......或者......喜欢‘我’的人。”
“没有。”秋月干脆利落,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噗——沈笑笑一下泄气了......
“你说什么?”
秋月如实答道:“没有啊,怎么了小姐?”
亏了沈笑笑还准备了半天,还想着会不会听到什么狗血的故事,结果就一句‘没有’?!虽然这个答案挺好吧,这样就没有什么麻烦的情感纠葛。
沈笑笑继续追问着:“先前这么多问题,回答的时候你都或多或少的有些犹豫,怎么这个问题,你却回答的如此干脆?”
秋月一脸无辜的解释:“这个确实是没有的,因为您平日里就不爱出门,也不爱结交什么友人,这偌大的都城内,各家氏族子弟小姐的,大多也只是听过您的名字,真正见过您的人,或者您见过的人,那都是少之又少。所以关于小姐的问题,答案秋月肯定确实是没有的,不知道小姐还有什么别的想问的吗?”
“额,倒也没有。”
沈笑笑思考了一天,秋月的回答虽然让人觉得有些意外,毕竟她也算是顶着个穿越的名号了,就这个开局,不整个狗血开头,她都有些不适用了,果然现在的小说电视剧,害人不浅呐,稍微正常一点都要一惊一乍了。
不过细细想来,好像还有哪里不对劲,她......好像是订婚了......
“秋月!!!”
沈笑笑突然从床上坐起狂喊!
秋月抱着扫把急急忙忙的冲进来,把门都撞掉了一扇。
“怎么了小姐!怎么了!是不是进贼了!”
沈笑笑尴尬的笑了笑:“没,没有,没有贼,就是我想叫你。”
秋月松了一口气:“小姐秋月真的是要被您给吓死了,要是小姐真的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眼看她的眼眶泛红,眼泪就要落下来了,沈笑笑连忙阻拦,转移话题说道:“哈哈抱歉抱歉,主要是有个急事想问你。”
很成功地,秋月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小姐又想问什么?”
其实该问的,昨天已经问的差不多了,只是沈笑笑忽然想起来她不能只问自己的事情,毕竟她现在还多了个莫名其妙的婚约,那这狗血剧情不就来了嘛。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问道:“就是......我不是和霍小世子有婚约了嘛......那个......霍小世子他......有没有青梅竹马的人,或者心上人?”
驿站处。
霍景熠漫不经心地拿起茶杯看了看,指尖不停在杯口打转,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房内的四周,另一边嘴里抱怨着:“这里的杯子真丑,屋里也不干净,真是个破地方。对了,文崆呢?”
伍元先是立刻上前忙不迭的收拾的,又不动声色的拿起茶壶查看,回答道:“世子消消气,这里就是个过路的驿站,自然比不得霍府,还请委屈世子再委屈几日了。文崆刚才去驿站的马棚喂马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霍景熠看着伍元摇了摇头,说道:“算了,你过来坐下,顺便给本大人汇报一下,咱们出来多久了,大约还有多久才能到萍州?”
伍元走到霍景熠对面,霍景熠趁机将杯中茶水倒在手帕中,又动作迅速收好,就在伍元坐下瞬间,他举起空茶杯,一饮而尽,然后怒喊道:“什么破地方,连茶水都这么难喝,呸呸呸,简直脏了本大人的舌头!”
伍元又赶紧安慰道:“呦呵大人息怒,大人息怒.....”
屋外的人将这一幕收进眼底。
伍元接着说道:“大人,我们离开都城大约过去十几日左右了,现在已经到达阳城地界,只要不出意外,不出两日我们应该就能到达萍州了。”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些书册来,“哦对了大人,这些是萍州刺史之前上交到刑部的,有关连环杀人案的资料,大人您还需在看一遍吗?”
霍景熠一看到那些书册,面露嫌弃之色,连连摆手。
“哎,拿走拿走,这种小事还需要来麻烦本大人吗!本大人可是陛下亲自任命的大理寺少卿,像这种不重要的事情,你替本大人看看就行。”
伍元面露难色:“可是大人......”
霍景熠打了个哈欠,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本大人困了,要先休息会,你先出去吧,没本大人命令不许来打扰!”
说完,他便直接躺倒了床上,没有给伍元说话的机会。伍元举着资料站了半天,看上去是一脸为难的样子,拿也不是放也不是,最终,他将资料放到了桌子上,看着躺在床上的霍景熠,低声叹了一口气。
“是大人,属下告退。”
待伍元离开,屋外的人影也闻声即刻消失了。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已经暗沉,屋内一片昏暗。
‘吱’的一声——门被打开了。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大人屋内!”
伍元在不远处大喝一声!
那人眼看有人来了,一个健步跨进屋内,目光一下子便盯住了放在桌上的书册,可这人万万没想到,伍元竟迅速的赶到了门口。
“小贼哪里跑!”
霍景熠被吵醒了,怒道:“我不是说了谁都不许打扰本大人睡觉吗!”
黑衣人一个眼疾手快,一把刀直接抵住霍景熠的脖子。
他威胁道:“不许动!”
伍元先是一愣,反应过来随即做出生气的模样。
“大胆贼人,还不快放开我家大人!”
霍景熠骇然失色,仿佛被吓呆了,浑身僵硬。
“你,你敢杀我?你可是我是何人!?”
“我......”
就在这时,一人影直接从窗户翻身进来,一个手刀就将黑一人劈到在地。随后那人又对着霍景熠恭敬的行礼。
“让大人受惊了。”
伍元忽然变了一幅模样,与刚才截然不同,他走到那人身边,熟悉将胳膊搭载那人身上,又笑道:“得了老文,就咱三还演啥啊,就凭世子那武功,咱俩不给大人拖后腿都不错了。”
霍景熠整理整理衣袖坐好,俨然像换了一个人一般,哪还有半分刚才纨绔子弟的模样。他沉声道:“文崆,可有查探出什么线索?”
文崆回答道:“回禀大人,确实是都城中有人放出消息,但此人很是神秘,属下暂时还未查出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伍元道:“哎,这帮大臣真是能折腾,先不提这十几日来,光是来刺杀咱们的刺客就有十好几拨,下毒的那就更不用数了,要我说,在这么多官员里,最有那最有嫌疑的当然还是坐的最高的那位啊!”
文崆狠狠地怼了一下伍元。
“还不快点把人捆了,一会等人醒了看你怎么办。”
伍元嗷嗷地喊疼:“啊啊,怼我干啥,满朝文武谁看不出来那人就是忌惮咱们大人,又是派去边疆,又是赐婚,哪个不是在牵制大人,明明就是忠奸不分,昏庸无道,再说了,人是你打的,要捆也该是你捆。”
文崆瞪了伍元一眼。
伍元揉着疼处,小声嘟囔着:“就知道欺负我,哼。”虽然这么说着,但手上的活也一点没耽误,直到将人捆好。
霍景熠显然已经习惯了两人的相处模式,只是提醒道:“这里是驿站,不比军营,说话的时候要注意。”
两人齐声说道:“是大人。”
文崆像是又想来什么,连忙说道:“大人,此次属下前去探查,还得来一个奇怪的消息。就是陛下给您赐婚的那位沈太尉之女,沈笑笑。听说这位沈小姐整日足不出户,也不知道在府里做什么,按理来说,赐婚这件事,最先知道的应该就是沈太尉一家。眼下沈太尉与其夫人一起前往江南治理水患,属下怀疑,这个沈小姐可能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伍元又插嘴道:“要我说这个大小姐肯定有猫腻。我都打听了,咱们回来那天,原本陛下已经派人来了,就是要给咱们大人册封的,结果就是这个沈笑笑突然出现,打乱了一切,陛下这才让人走的,而且沈太尉本就是陛下一党,陛下又给大人和沈太尉的女儿赐婚,这不摆明了要压制大人嘛。果然,大人一直外人面前演戏是个正确的选择!”
霍景熠顿了顿,对文崆说道:“继续盯着动向,有可疑的情况,立刻来报。”
伍元又道:“对了大人,今天白日里你为啥不让我碰那壶茶啊,那茶有问题吗?”
文崆不知道白天发生的事情,疑问道:“什么茶?”
霍景熠从怀中取出手帕,打开一看,里面还有几片茶叶,他将手帕递到他们面前。
“你们可认识这是何物?”
文崆拿起手帕看了看,又闻了闻,伍元也凑了过来,闻了闻说道:“世子,这不就是普通的茶吗,闻着也像,就是,好像这茶叶比别的茶叶颜色要深一点,可能是这家驿站舍不得买太好的茶吧,这才用这种老一点的茶叶来代替。”
“不对,这不是茶,甚至连茶都不算!”文崆说道。
一旁的伍元直接大吃一惊,文崆附在他的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啥?这就是涧绿春萝?”伍元愕然道。
霍景熠道:“不错,这确实是——涧绿春萝。”
文崆立刻紧张起来道:“可大人,这东西怎么会——”
话音未落,一旁被捆着的黑衣人有了动静。
黑衣人被捆在柴房的柱子上,身后的双手又被死死绑住。一盆水直直的从黑衣人的头上浇了下去。
伍元将木桶一扔,对着这人大喊道:“说,你究竟谁!又是谁派你来的!”
只见那人慢慢睁开眼,看清了周围模样,又张开嘴,朝着伍元吐了一大口水。
“呸!每次都问这几句话,敢不敢有点新意!”
“呦呵!你还敢呸我!”幸亏刚才伍元躲闪及时,这才没有中招,“你少在那给我贫嘴,快点如实交代,说不定大人会网开一面放你一条生路!”
黑衣人无赖的说道:“看你们有钱,想劫财不行啊。”
伍元道:“放屁,财物根本就不在桌子上,你进去以后直奔桌子上的书册,分明就目的明确,还贪财?你就是在狡辩!”
黑衣人仍不承认地说道:“我......这天色已晚,屋里又昏暗,我看错了不行啊!而且我又没偷到什么东西,你们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还不成吗。”
伍元一听就来气了:“居然还敢耍贫嘴,看来不给你点教训尝尝,你还真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了!”
就在说话期间,黑衣人已经悄悄的将绳子割断了。眼看伍元的刀就要落下来,黑衣人看准时机,直接挣断绳子闪身避开。几道银光飞出,伍元一愣。
“什么!你居然敢出暗器!”
黑衣人见伍元没有中招,再次丢出几枚暗器。黑夜中难辨其形,只能听到耳边响起的嗖嗖!——
伍元灵活躲开,一一闪过,只是仍就防不胜防,黑衣人趁着伍元躲闪暗器之时,趁机闪身到伍元身前,一把粉末洒出,白雾模糊了所有的人视线。
只听‘哐当一声’那人从窗户翻身出去,逃走了。等到白雾散去,伍元连忙跑到窗口查看,那人早就消失在了月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