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话落,一群村民涌进了祠堂,他们个个拿着武器,有拿锄头的,拿镰刀的,甚至还有拿扁担的。

    “怎么?想造反?”姜屿山明显生气了,声线都带着一股威严的冷意。

    “若二位大人不配合,小老儿也只能用些手段了。”村长笑的阴鸷,那双浑浊的眼紧紧的盯着池早手中的认罪书。

    只要夺过认罪书,刚才的一切都可以当做不存在。

    大理寺这次带来的捕快并不多,主要也是没想到村民会做乱。在场的捕快只有四名,还剩下两名捕快在外面,估计已经被村民控制住。

    屋内的这四名捕快,第一时间护住姜屿山与池早。长刀出鞘,临危不惧。

    “池大人,只要你将认罪书给我,我保证定让你们平安离开。”

    池早听闻,攥着认罪书的手紧了又紧,“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贿赂官员不成,改为威逼,你们石家村是都想下大狱吗?”

    “你也不用威胁我们,我们石家村世世代代都居住在这里,打断骨头大家也都连着筋,都姓石,自然是帮亲。只要今日将这认罪书销毁,明日统一口径,您瞧瞧看,百姓们是相信我们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还是相信一向强势的大理寺呢?”

    穷乡僻壤出刁民,这一刻池早算是将书本上写的句子在生活中具象化了。这群村民,压根没有将官府放在眼里,也没将律法放在眼里。

    眼瞅着这些村民步步紧逼,这些捕快也不得不出手,但还是拿捏住分寸,尽量用刀柄伤人,避免造成流血。

    官府的一再退让,却使得刁民更加放肆。捕快会手下留情,村民不会,那一镰刀直直的砍在捕快手臂上,顿时血肉模糊。

    “他们疯了,不必手下留情。”

    听到姜屿山的命令,捕快们也不再畏手畏脚,开始反击。这场官民的混战,越来越荒唐。

    大楚已经十年没有打过战,内战更是没有,如今在一个小小的村庄居然发生了如此荒唐之事。

    池早觉得,此事已经上升到一个非常恶劣的层度了。

    四名捕快受过专业训练,平时能一打三,可如今面对的是一个村子,打着打着竟也败下阵来。

    见此情形,姜屿山连忙将池早护在身后。他是男子,理应挡在女子身前。

    “池评事,若有意外,保命要紧。”

    池早垂眸,看着手中的认罪书。她自然知道命是最重要的,可身为朝廷官员,若是让这群刁民逃脱律法制裁,实在是不甘心啊。

    捕快们已经抵挡不住村民的攻击,有村民突破重围,朝着池早和姜屿山扑来,他们一致的目标是池早手中的认罪书。

    姜屿山赤手空拳,替池早挡住了扑来的村民。可他也只有一双手,能挡住一个人,挡不住源源不断靠近的村民。

    池早被逼在角落,仍死死的将认罪书握在手中。村民几次上前抢,都被她躲过。

    拿着镰刀的村民恼了,他这把刀上还沾着捕快手臂上的血,此时正一步一步的朝角落中的池早靠近,颇有池早不放手他便动手的意味。

    眼瞅着他的刀已经抬起,这一瞬间,池早想了很多,甚至在想要不就将认罪书交出去吧。可这想法立马就被打散,越是恶劣的人,就越该受到严惩,否则便违背了她进入大理寺的初衷。

    混乱间,她本能的抓起脚边的凳腿,挡在自己脸前。

    “噗!”

    “啊!”

    谁也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待反应过来,那拿着镰刀的村民已经飞到三米之外,直直的砸在祠堂的牌位之上,噼里啪啦的和众多牌位一起滚落在地。

    池早微微睁开双眼,眸中还带着些许惧意,入目的是一道黑色的背影。清晨的微光透着窗户洒入,那温暖的黄光映照在男人的侧脸上,带着丝丝令人安心的暖意。

    这张脸,似乎和小时候的那张脸重合在一起了,不得不承认这家伙从小到大都有一副好皮囊。

    “你想死吗?那根小木棍能挡住什么?要不是我及时赶来,你已经死了!”

    池早还反应过来,江柚就转过身,叉着腰,沉着脸,劈头盖脸一顿骂。

    刚觉得这家伙有些好看的话立马收回,凶巴巴的,依旧和以前一样讨厌!

    江柚将池早从地上拉了起来,转身护在身后,对着带过来的捕快喊道:“全都给我抓起来,不必手下留情。”

    这次带来的人很迅速,一村子的人都被制服的严严实实,五花大绑的被绑在一堆。江柚阴着一张脸,走到为首的石家父子面前,居高临下的冷眼望着他们,如同看一个将死之人,“杀人,恐吓官员,引起民乱,如果我是你,就会安分些,因为你这颗脑袋随时都会落地。”

    村民向来是吃软怕硬,这满脸凶狠的江柚站在他们面前,他们连屁都不敢放。

    池早见此,一口银牙都快咬碎。同样是大理寺官员,怎么他们对江柚是一个态度,对她又是一个态度。

    仿佛是感觉到身后一直有视线盯着他,江柚侧眸,余光瞟到身后之人,眸色沉了沉,“以后大理寺查案,最少配备十名捕快,这种情况不许再出现,丢大理寺脸面!”

    姜屿山连忙应下,拉上池早,激动的介绍:“少卿大人,这次多亏了池评事,才能这么快破案。”

    池早观察了一下江柚的神情,见他只是看着自己,完全没有其他的神情,便知道他一定是没有认出自己。

    心里舒了一口气,她赶紧将认罪书呈上,“这是石昊的认罪书,上面详细的写明了作案动机以及手法。人证物证具在,可以定罪。”

    江柚将认罪书结果,仔细的瞧了一遍后,扔给姜屿山,“还愣着干嘛?该定罪的定罪,该收监的收监,等着我来动手?”

    姜屿山摸了摸鼻子,毫无被训斥后的蔫吧,反而觉得今日的少卿大人比平时温柔了许多。要换做平时,今日都得见点血。

    回城的路上,姜屿山忍不住问池早:“池评事,你何时去寻的其他证据,我记得那日勘探过石屠夫的院子,并没有什么脚印呀。”

    池早笑了笑,“哪有什么脚印,我只是觉得村长年纪大了,不可能一锤子要了石屠夫的命,所以凶手只能是石昊,诈一诈他罢了。”

    “若是你推测错误了呢?”

    “不会,我相信我的直觉。”

    不止是直觉,池早更相信自己的推测不会出错。

    姜屿山觉得,这次是大理寺捡到宝了,这样机敏、思维缜密的评事,他们大理寺许久未曾出现过了。

    看来这未来的日子,不会太无聊咯。

    三日后,大理寺内。

    每逢工作日早晨,大理寺卿和大理寺少卿上早朝之时,大理寺其他官员都会聚在一起用早饭,顺便聊聊各自手头上的案子。

    这也是池早经历石家村案件后,第一次与大理寺各位同僚们正式见面。

    对于池早这个名字,大理寺的人都不陌生,毕竟隶考上来的官员本就稀少,尤其池早还是他们大理寺唯一一个女人。本来大家对她还抱有怀疑的态度,直到石家村的案件破获,他们对池早就只剩下敬佩和期待。

    “池评事,听说你家居江南,书上不是说江南女子温婉内敛,你家又是商贾人家,吃喝不愁,怎会到咱大理寺呢?”有同僚好奇的询问,他这问题也是大多数人想知道的,毕竟大理寺任职对女子来说可不是什么香饽饽。

    池早默默的放下筷子,坦言道:“我喜欢查案,大理寺掌大楚最高审判权,所有的冤假错案都会汇集于此。”

    她的话倒也不错,只是大家没想到竟有女子喜欢查案,一个个面面相觑,觉得稀奇极了。

    稀奇的同时又开始替池早担忧,毕竟他们的少卿也不是个一般人。

    “池评事,你是知道大理寺新任官员都是有考察期的吧?”

    “知道啊。”

    “那你知道你的考察结果掌握在谁手中吗?”

    “知道......啊。”

    提起这个,池早才想起来自己这考察结果是掌握在大理寺少卿手中,也就是那她恨的牙痒痒的江柚。

    不过转念一想,江柚又没有认出自己,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应该也不会出现意外。

    “同僚一场,有些话得先提醒你。我们这位少卿大人铁面无私,最是不好糊弄,也很难有人入他的眼。从前大理寺也进过很多新人,有隶考上来的,也有被权贵塞进来的,无论是何背景,只要少卿大人看不顺眼,他通通赶了出去。所以啊,池评事,你若是想要顺利通过考察期,一定要与少卿大人关系融洽。”

    闻言,池早都觉得眼前的面条食之无味。用实力说话她毫不怯场,可若要她去讨好江柚,这才是条最难的路。

    不过为了通过考察期,池早觉得还是得知己知彼,至少不能踩到江柚的雷点。

    “各位同僚,既然少卿大人如此难搞,可有什么好办法传授给我。来日若是顺利通过考察,池早定大摆宴席,请各位喝上三天三夜。”

    大理寺众人越来越觉得池早是个爽快人,其中有一穿着评事官服的年轻男子,从人群中挤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池早对面的凳子上,“要论最了解江少卿的,这里本公子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周围人也连忙附和:“对呀对啊,林鹤可是少卿大人的表弟,自然是最了解少卿大人的人。”

    池早这才将目光放在林鹤身上,毫无顾忌的打量着他。这人她没什么印象,想来小时候没见过。

    她记得江柚的母亲婉柔县君去世的早,婉柔县君确实有个嫡妹,封号桐华县君,好像嫁给了耒阳候。

    若林鹤真是江柚表弟,他就应该是侯爷与县君之子,身份尊贵,在大理寺居然也只是个评事。

    看来这大理寺,果然不看身份,全凭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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