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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1 章

    凌落跪在地上,赤裸半身,身后之人拿着鞭子一下一下地抽打着。

    二十下鞭刑已成,凌落强撑着一口气说:“谢先生责罚。”

    皮先生拿着一支毛笔走过来,笔尖落在凌落皮开肉绽的后背上。

    狼毫沾血,落笔成画。

    这画上画的正是扶绫几人,凌落的血成为扶绫腕上的宝石。

    皮先生说:“如何?长记性了吗?”

    凌落跪着往前挪了几步,背对着皮先生,任由他将自己的后背当做砚台,将自己的鲜血当做墨汁。

    “属下知错,此番行事过分鲁莽,日后定当自省,恪守先生教诲,绝不再犯。”

    皮先生的心思尽数放在画上,待到将那破落小屋的残砖旧瓦画好了才分出心神撇了凌落一眼。

    “吾等欲与那扶绫同行大道,必先结下善缘,通了心意。你这般行事,叫人家心生嫌隙,适得其反。”皮先生吩咐道:“明日备下厚礼,去赔罪吧。”

    “是。”

    皮先生问:“雨连如何了?”

    凌落答:“还没醒。那一剑刺得有些深。”

    “这孩子武艺不精,学别人偷袭还学不到家。等她醒了,让她自己来受罚吧。”

    皮先生提着毛笔,看着凌落背上干涸的血迹。一旁站着的人往凌落的背上倒了不知什么东西,途径伤口的药水唤醒干涸的血河,伤口处再次流出鲜血。

    后背如同被火焰炙烤,凌落咬着下唇,努力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

    “你也为雨连备一份礼吧。她的行为似乎惹恼了扶绫姑娘。”皮先生看着自己的画作,满意地点点头。

    他问:“行舟,你那儿如何了?”

    一旁的行舟答:“又失败了。我已经挑好了新的猎物,明日启程。”

    -

    第二日清晨,扶绫去了趟霭留居查看宿月和静娘的情况。

    二人在服下解药后的第二个时辰就已经醒了。

    静娘被关押在地牢里,孟枕云说要亲手处死她。

    她该感谢宿月的同情心。若不是宿月拦着,孟枕云真的会把她千刀万剐。

    扶绫拔下银针,洗了洗手。

    宿月的脑子又不好了,忘记了昨天发生的事情,让人没办法问话。还好孟枕云昨夜已经问过了事情的经过,叫扶绫省了事。

    说来也巧,这事与她有关。

    宿月上街买菜,路上正巧瞧见回家的扶绫。扶绫脚程快,任宿月怎么追都追不上。

    回到霭留居后她打听了下消息,听说扶绫住在青筠照后便从厨房拿了块腊肉出门了。

    好巧不巧,她又和扶绫错过了。

    于是便有了第二次出门。

    至于她是怎么绕过青筠照的看守,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偷溜出门的,那必然是敌人的手笔了。

    他们还挺严谨,先测试一次才正式行动。

    扶绫跟着谭汇往地牢走,“孟枕云呢?”

    “金饕大人正在接待客人。”谭汇答。

    扶绫问:“客人?”

    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找孟枕云?

    “大牛,你知道客人是谁吗?”

    谭汇挠挠头,“扶绫姑娘,你别叫我大牛了。”

    “行啊。那你告诉我客人是谁。”

    谭汇思索片刻,“以你和金饕大人的关系,告诉你也无妨吧。”他蹲下脚步,小声说道:“客人似乎是我们门主请来的!人可嚣张了!对着金饕大人也没什么好脸色。”

    扶绫比划了个高度,“约莫这么高,长得还不错的男的?”

    谭汇摇摇头,将手放在眼前比划了下,“没那么高。”

    不是凌落,那会是谁呢?

    幽暗逼仄的地牢,混杂着霉味和血腥味。

    扶绫站在牢房外,静娘躺在潮湿的草堆上。

    她双目无神,形如槁木,纵使见到扶绫站在眼前同她说话也毫无反应。

    “唉。”

    扶绫叹了口气,为她把了脉。

    “孟枕云不会杀你。”

    静娘毫无反应。

    “你的姐妹们也没事。”

    静娘动了动。

    扶绫掏出针囊,命令道:“躺好。”

    静娘张了张嘴,久未说话的喉咙干涩发紧。她艰难地咽了口吐沫,问:“真的吗?”

    扶绫将银针扎进穴道,语似漫不经心地答:“他从来没抓过你的那些姐妹。”

    从陈府出来的那些女子像逃离囚笼的飞鸟,自踏出那方天地开始就不停地扇动着翅膀,现在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凌落是不屑于为了威胁静娘大动干戈,满世界搜罗这些女子的。

    “你被骗了。他找了几个人戴上人皮面具,演了出戏吓唬你。”

    残酷的事实从扶绫的嘴里吐了出来。

    静娘怔了一会,忽然笑出了声。一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流入乌黑凌乱的鬓发后消失不见。

    静娘说:“那就好。”

    谭汇端来笔墨纸砚,扶绫写下一剂方子让他去抓药。

    “你的身子亏空的严重,得好好补补,记得按时吃药。”

    静娘看着昏暗潮湿的牢房,“他会怎么处置我?”

    扶绫想了想,回答道:“不知道。不过有宿月保你,性命肯定是无虞了。按孟枕云的性格,钱你是别想要了,陈府的东西九成九都归他了。”

    静娘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会放我出去吗?”

    “不知道。”扶绫建议她有机会的话去求求宿月。

    这地牢里头三天两头的审讯,届时全是惨叫声。以静娘的胆量,扶绫估摸着没几天就吓的没魂了。

    “多谢。”静娘轻轻道了声谢。

    扶绫将扎在她身上的银针一根根取下来,“那伙人应该要离开望州了,你以后应该能过上安稳日子了。”

    听见这话,静娘不禁有些恍惚。

    何为安稳?

    她说:“多谢。”

    银针收入针囊,扶绫依旧蹲在地上。

    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静娘。

    二人来往不多,话也没正经说过几句。

    在这些事当中,静娘不过是被其他人推着走的傀儡,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权利。无能为力的事情太多,即使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没法得到。

    扶绫觉得她不该落得一场空,可事实就是如此。

    静娘朝着扶绫笑笑。她又说了一声:“多谢。”

    望着墙上嵌着的油灯,微弱的火光不足以照亮昏暗的牢房,却让她无比安心。

    噩梦缠绕被吓醒时,唯有忽明忽暗的火光告诉她自己尚在人世。

    静娘说:“我应该会离开望州。”

    扶绫说:“那祝你一路顺风。”

    看着静娘干裂的嘴唇,扶绫笑了笑,“不用再道谢了。”

    走出地牢,扶绫自顾自地往后院走。

    谭汇跟在她身后,“扶绫姑娘,扶绫姑娘,你不能去。”

    扶绫一个手刀劈在他脖颈上,“我哪都能去。”

    谭汇“扑通”一下倒在地上,扶绫看着自己刚刚劈过的地方,“啧,力气用大了,估计得青。”

    霭留居侧门停着一辆马车,不停地有人搬东西上车,扶绫站在旁边看了会,终于有人过来让她走开了。

    “扶绫。”让人厌烦的声音响起,来人竟是鸿生。

    扶绫双手叉腰,绕着鸿生走了一圈。难怪谭汇说客人没什么好脸色,身体还没好全呢!脸色能好到哪去?

    “哎呦!原来是您老人家!”扶绫讥讽道:“皮先生这是没人使唤了?怎么叫了个病体未愈的出来干活?”

    鸿生冷冷地白他一眼,“与你何干?”

    “那个行舟呢?”扶绫掰着手指,“凌落、雨连、鸿生、行舟,都是两个字的。你们那还有谁?跟我说说呗?”

    鸿生指正道:“我姓乔,三个字。”

    “那你也太不合群了吧!”扶绫指着自己,“我是两个字,带我去见皮先生吧。”

    鸿生歪过头来看她,眼神里满是疑惑不解。“你到底想干嘛?”

    扶绫答:“弄清楚你们在干嘛?”

    气氛有些微妙。

    孟枕云走过来,“往外走两步。”

    二人齐齐回过头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一个是皮先生的使者,另一个是门主“关心”的人,通通撵出去最好。

    扶绫看看那辆满载的马车,再看看孟枕云那张写满不悦的脸。

    她问:“都搬走了?一件也不留?”扶绫对着鸿生说道:“贪得无厌。你们究竟在酝酿什么恶毒的计划?”

    鸿生轻哼一声,“与你无关。”

    瞧他这一脸得意的样子,扶绫真想揍他一顿,然后好好审问一番。

    只可惜时机不对。

    门外停着两辆马车,加上车夫一共来了十个人,显然除了病体未愈的鸿生以外身手都不低。

    看当前局势,罗刹门已然和皮先生有所勾结。此时对鸿生出手只会落得个被群殴的下场,并且孟枕云应该会在混乱的时候趁机踹她两脚。

    扶绫扬唇笑笑,“我之前还疑心罗桥写那书时是写自己还是你,现在看来只是借了你的名。”

    鸿生皱着眉,面带愠色:“你怎么还惦记着那书?”

    “人家写得好啊!”扶绫摇头轻叹,好似憾事无限。“虽用了你的名,只可惜你啊,永远也做不了大侠,只能做些龌龊事。”

    鸿生的厌恶快要溢出来,“龌龊?我等为先生的宏图伟业铺路奠基,何来龌龊一说?你别再拿我与那胡编乱造的话本子里的人混作一谈。”

    扶绫摸着下巴,眼珠子转了三圈。“你不会也在嫉妒罗桥吧?”

    “既以旧识做底……”她打了个响指,“晓得了。”

    扶绫推测道:“你并不喜欢读书,一心想闯荡江湖,可你的父母却逼着你念书科举。而罗桥则恰恰相反,一心想走上仕途,却天资不佳,家财不厚,寻路无桥。”

    鸿生微眯着眼睛,拳头紧握。“你怕是脑子糊涂了吧,这么喜欢看话本我送你个书坊如何?”

    “那好啊!”扶绫瞧着他身上燃起的怒火,十分满意。“以你的身子,就别想着对我动手了。”

    “二位。”孟枕云适时地打断他们,“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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