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区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林小雨将一叠文件放在小久桌上，指尖在文件夹上轻轻点了两下。"这个客户很重要，交给你了。"
小久抬头，对上她含着笑意的眼睛，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三个月前，他还是个战战兢兢的新人，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林小雨总是这样，不动声色地给他创造机会，让他在项目中快速成长。小久望着她走向办公室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喂，看什么呢？"客服部的婷婷突然出现在他工位旁，俏皮地眨了眨眼。
小久回过神来，压低声音："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好上班时间保持距离吗？"
婷婷撇撇嘴，将一个U盘放在他桌上："市场部要的资料。"她的手指状似无意地划过小久的手背，留下一阵酥麻的触感。
这是他们秘密交往的第三周。公司明令禁止办公室恋情，但感情这种事，越是压抑越是汹涌。小久知道这样不对，可每次看到婷婷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所有的理智都会土崩瓦解。
午休时间，天台的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婷婷靠在小久肩头，发丝被风吹起，轻轻拂过他的脸颊。
"你说，我们这样能持续多久？"婷婷突然问道，声音里带着小久读不懂的情绪。
"等你在客服部站稳脚跟，等我再升一级，我们就公开。"小久握住她的手，"再忍忍。"
婷婷没有回应，只是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那天下午，林小雨叫小久进办公室时，他立刻察觉到了异样。她的办公桌上摆着几张照片——是他和婷婷在楼梯间接吻的画面。
空气仿佛凝固了。小久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我..."他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
林小雨的表情从震惊到复杂，最后归于平静。她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公司规定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但是..."
"没有但是。"林小雨打断他，声音很轻却很坚决，"作为你的主管，我不能放任你违反规定。"
小久的心沉到谷底。他了解林小雨，工作中她向来原则分明。可这一次，他多希望她能网开一面。
"婷婷必须离开。"林小雨最终宣布了这个决定。
"为什么是她？"小久猛地站起来，"我可以辞职！"
"别幼稚了。"林小雨的眼神锐利如刀，"你的职业前景比她好得多，这个决定对公司、对你都是最优解。"
小久哑口无言。他知道林小雨说得对，可这个"对"字，此刻却如此刺耳。
当小久将这个决定告诉婷婷时，女孩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
"我就知道会这样！"婷婷歇斯底里地摔碎了水杯，"你从来就没认真对待过这段感情！"
小久试图解释，却被一连串的质问堵得哑口无言。他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孩，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她。
戏剧性的是，最终婷婷并没有离职。林小雨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说服高层给了她一次机会。但这段感情，却在这些风波中逐渐显露出裂痕。
婷婷变得异常敏感。小久加班晚归，她会连续打十几个电话；他和女同事正常交流，她会阴阳怪气一整天；甚至他朋友圈点赞的女性好友，都会引发一场争吵。
"你能不能别这么疑神疑鬼？"一次激烈争吵后，小久疲惫地揉着太阳穴。
"那你倒是给我安全感啊！"婷婷泪流满面，"你整天和林主管形影不离，谁知道你们..."
"够了！"小久猛地打断她，"小雨姐是我最尊敬的人，别把她扯进来！"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小久这才惊觉，不知从何时起，婷婷眼中那种让他心动的光彩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猜忌和不安。而他自己，也在这段感情中精疲力尽。
分手来得顺理成章。婷婷红着眼睛说"我们都需要冷静"，小久没有挽留。他以为自己会难过，可心里却奇异地平静，甚至有一丝解脱。
然而事情并未就此结束。留在公司的婷婷开始处处与小久作对。会议上故意反驳他的提案，工作中刻意拖延他需要的资料，甚至散布一些似是而非的闲言碎语。
"她这是何必呢？"一次加班夜，林小雨递给小久一杯咖啡，轻声问道。
小久苦笑着摇头："大概是不甘心吧。"
林小雨沉默片刻，突然说："其实当初，我可以选择调你去分公司。"
小久猛地抬头，对上她复杂的目光。一瞬间，他明白了什么，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为什么没那么做？"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林小雨移开视线，望向窗外的夜色："因为...我舍不得。"
这简单的五个字，在小久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但还没等他消化这个信息，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婷婷站在门口，脸色苍白。
接下来的日子如同暴风过境。婷婷递交了辞呈，理由是健康问题。离职那天，她在电梯里对小久说了最后一句话："我终于看清楚了，我们之间，从来就不是爱情。"
小久站在原地，看着电梯门缓缓关闭，心里五味杂陈。他想起最初被婷婷笑容吸引的瞬间，想起那些甜蜜的约会，也想起后来无休止的争吵。或许她是对的，他们爱的只是爱情本身，而非真实的对方。
随着婷婷的离开，办公室恢复了平静。小久将全部精力投入工作，很快便因出色的表现获得晋升。而他和林小雨之间，那个雨夜未尽的对话，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直到某个加班的深夜，当整层楼只剩下他们两人时，林小雨突然问道："现在还想谈恋爱吗？"
小久敲键盘的手指一顿，抬头迎上她含笑的目光，心跳突然加速："想，但这次...我想等一个对的人。"
"等多久？"
"等到...不再需要偷偷摸摸的那一天。"
办公室里，两颗心在沉默中越靠越近。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仿佛在见证这个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