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药物影响,余好整个晚上都睡的很沉,第二天早上起来,手脚还有一些发软,慢悠悠的爬起来,见到了在厨房忙碌的陆言。
陆言身上还是穿的昨天的衣服,余好看到沙发上的被子和枕头,瞬间就明白过来,他昨晚没有回去。
陆言也看到了余好,他说:“去洗漱,吃饭,你昨天晚上就没有吃饭。”
余好转头就进了洗漱间。
出来的时候,早餐已经全部都端到了桌上,余好喝了一口绿豆粥问:“你的视力现在是什么情况?”
陆言也坐下用餐,说:“十米之内能看清楚。”十米之外就是人畜不分了。
余好说:“还能跑步吗?”
陆言说:“能,我这个不属于近视,具体的我把检查报告给你看你就明白了。”
余好说:“好。”
经过这一遭,两人的关系总算是缓解了一些,可以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吃饭了。
余好身体里面剩余的药效三天后就消散了,在这几天里,带来的两位医生一直都在,随时观察状况,陆言除了第一天晚上在余好家沙发上歇了一晚上,后面几天就回自己家住了,但第二天早上必定准时带着早餐出现在余好家。
余好的身体好利索后就回去上班了,陆言在余好知道他的底细后就没有每天刷脸去公司了,毕竟他现在的头衔是董事长,余好问他为啥要这样做,他的回答是这样的:“我过的不好,惨一点,你就心软了。”
卖惨,博得同情,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这么多心眼子。
又继续上了一个星期的班后,李扬家闺女的周岁宴就到了。
余好自己开车去的,陆言厚着脸皮跟着了。
酒席在自己家做的,请的人不多,都是身边很亲近的。
这么多年的分别和变化,娇娇对余好也没有说什么,李扬已经提前说了。
吃饭的时候,余好心中愧疚,她当年离开的时候也是没有留一句话,这么多年也没有找他们,便自罚三杯,余好是过敏体质,不能喝酒,被坐在身边的陆言喝了。
一顿饭下来,除了余好,大家都有了一点醉意。
娇娇走到余好和陆言的中间,哥俩好的一手抱一个,她的酒量不好,脸喝的通红,说话都有些打结了。
她却说了一句异常清醒的话:“你们两个呀,已经蹉跎了十年。这一辈子有多少个十年可以蹉跎。”
陆言这些年经历了不少应酬,即便是有了醉意,也还是保持着不动如山的气势,旁人是一点看不出来的。
吃完饭后,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候才离开,经过这一个小时的休息,陆言身上一点看不出来喝过酒的痕迹,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余好开的车。
中途两人都没怎么说话,接了几个工作上的电话,其实,多年之后第一次见陆言的时候,余好心里还是纠结的,她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对他,心里对他一点怨恨都没有那是假的,也知道陆言的选择没有错。
陆言说:“余叔的事我很抱歉。”
余好说:“和你没关系。”的确和陆言没有关系,是陆言走后两个星期后发生的,急性脑梗塞,走的时候没有遭罪。
余父走后,余好上学去了上海,余好怕母亲一个人在家里胡思乱想,便打电话和舅舅商量把母亲接过去散心。
余好舅舅一家很早就举家搬迁到南疆,刚开始做点小买卖,积攒了一些积蓄后承包了地种棉花。
余好去过,还帮忙订过餐,人工采摘,几十上百来人浩浩汤汤的,很有气势,近几年,已经没有人工采摘了,大型机器,几个小时就完工。
余母到了南疆后,见到了年少时的恋人,两人毅然决然的重新在一起了。余好当时是非常不理解的,甚至是憎恨自己的母亲,大学四年没有回家,情愿自己打工挣钱也不要家里打来的学杂费和生活费。
后面仔细想想,其实自己的母亲和父亲相处时是有问题的,两人没有红过脸,从不吵架,做事永远都是平心静气的商量,只要观察就会发现,两人面上看着和谐,其实骨子里还是透着隔阂。
余好把陆言送到家门口,快下车的时候陆言说:“余五碗,我们和好吧。”
余好郑重其事的说:“我考虑一下吧。”
当晚就失眠了,第二天早上两个熊猫眼化妆都没能盖住,只能戴着墨镜来遮一下。
下了楼,一眼就看到了陆言的车,他悠闲的靠着车,一如既往的白衬衣,黑西装,外面是一件长款黑色风衣,眼镜擦的发亮。
陆言的穿衣风格一向如此:得体,单调,禁不住脸生的好看,所以有一股翩翩贵公子的韵味
陆言打开车门,余好坐了进去,陆言从另外一面进来。两人都坐好后,余好对前面的司机说:“师傅,麻烦你出去一下,我和他要商量一点事情。”
司机师傅二话不说,利落的出去了。
陆言说:“要商量什么事情?”
余好说:“我记得你当初说过,我想结婚的时候你就娶我,现在还作数吗?”
陆言急不可待的说:“作数,作数,一直都作数,永远都作数。”
余好说:“那我们去把证领了吧。”说完就把户口本从自己的包里拿了出来。
陆言见状,迫不及待甚至有些慌张的从口袋里拿出户口本,是的,就是户口本。
余好说:“你没有改国籍?”新加坡没有户籍制度,所以没有户口本,只用身份证。
余好取下墨镜,把陆言的户口本拿过来打开,里面压着几张崭新的纸币,一张五块,四张一块的,什么意思,不言而喻,陆言说:“我时刻准备着。”
陆言身份证上的地址还在重庆,没有变。
余好晃了晃手里的户口本说:“这个,那边没意见吗?”
陆言说:“没办法,他就我一个儿子。”
余好说:“你求我吧,我心软了就现在去跟你领证。”
陆言郑重其事的说:“我求你。”
说完感觉不够,又严肃诚恳的说了一遍:“余好,我恳求你嫁给我。”
余好笑了说:“你先想好了再说,我可没有逼你啊。”
陆言也笑着说:“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愿。”
两人相视而笑,眼含着泪水。
余好说:“现在就去。”
陆言说:“现在就去。”
余好从民政局出来就后悔了,太冲动了,太冲动了,可是结婚证被陆言死死的扣在手里,奈何不得。
很多人说大龄女子不结婚是眼光高,太挑剔,其实不是,一个人如果单身太久,习惯了独来独往,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人来就会觉得浑身不自在,别扭,甚至是碍事。
余好就是这种情况。
陆言现在的身份不方便参与自家公司的运营决策,陆言自己说,他在公司任的这几个职位都没有实权,实权都在陆柏手里,他就是想引起余好的注意,继而心软复合,谁知前几个月余好别说注意,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一个,急的陆言夜夜失眠,嘴角长泡,还长了几根白头发。
后面还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出了个主意:霸总行不通,你就示弱吧,职场不顺,壮志难酬,身体伶仃,弱不禁风,要多惨有多惨。
陆言将信将疑::“你自己为什么不用?”
大智慧说:“我和你情况不一样,反正你现在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吧。”
陆言真就试了一试:先是降职,一次比一次低,一次比一次降的快,身体还时不时的出毛病,身边随时都带着药,诸如此类。
这些话都是领证当天晚上陆言自己交代的,甚至前段时间发烧都是用药物控制的,就只是为了让余好心软。
气的余好一个晚上没有跟陆言说话。
他厚着脸皮到余好家住的,前半夜两个人躺在床上大眼瞪小眼睡不着就聊起这些事,聊完这些事还是睡不着,两人虽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毕竟分开这么多年,又猛然在一起,必定会有一些别扭,最后,陆言说到沙发上睡,这才避免了两人的熊猫眼出现。
第二天早上,余好押着陆言去医院做了一次全身大检查,医院给自己人开绿灯,当天下午就拿到了结果,除了视力,其它的都在正常。
陆言降职后时间充裕很多了,他和余好一起下班,两人到停车场一眼就看到他的车,停在最显眼的地方,加上他的车价值不菲,更显眼。
陆言打开副驾的门让余好进去,然后自己开车,余好说:“明天换一辆车。”
陆言说:“好。”
第二天中午,陆言给余好送饭,他自己在家做的,还是做的最拿手的鱼,换了一辆低调点的车,车虽然低调了,其他配置却没有换,司机,助理都在,余好很无语,陆言大言不惭的说:“我要让全公司的人知道,你也是有后台的。”
余好说:“你自己都快被挤出公司了。”
陆言说:“留职察看,”
余好说:“有区别吗?”
陆言说:“有。”
余好说:“在公司低调一点,不要让他们知道我们领证的事情。”同在一个公司,还都是部门领导,拉拉扯扯的,影响多不好啊。
陆言说:“不行。”
余好说:“快三十的人了,成熟一点。”
陆言说:“我永远十八,年少冲动,成熟不了。”
余好气的去打陆言,陆言却把余好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余好挣脱不了,便只好让他抱着。
成年男子的肩膀更宽阔,更牢靠,也更温暖。
当晚,两人在一张床上能安心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