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法对普通人来就说是虚无缥缈,毕竟谁也没见过,而且碰到基本没好事。
世间大变,医馆救助不少病人,这才有修道人士现身,展示出功法威力。
虽然不多,但是相当离谱。
而且离谱来离谱去,也没法治病救人。
因此医馆大夫就有点心力交瘁。
虽然能暂时平乱,可那乱也来自功法,自己添乱又平乱,实在夸不出来。
如今还促使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夫出去放烟花,这都已经不止添乱。
“他又不是闲得没事做,去放烟花干什么?”苏云的语气不太平静。
段亭舒说得很勉强:“他始终都想着去青石镇救人,所以先放烟花试试。”
“你没阻止吗?”何泽平问。
“难道我阻止得了?”
苏云讽刺地笑了一下:“我说他怎么最近跟病人、傀儡那么亲近,原来是有这种准备。”
“他……放不了吧?”何泽平叹了口气。
“八成放不了也要去。”
“青石镇已经……十室九空,”何泽平见另外两人看过来,又解释,“我亲眼所见,绝无虚言。”
“也许就是这样,所以他才觉得自己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一定要去。”苏云很明显的嘲讽。
何泽平感慨:“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不用管他,先忙你的。”段亭舒说。
何泽平问:“还要做他们的饭菜吗?”
“做好也会凉,还是等他们回来再说吧。”段亭舒说。
“那我先准备,到时候他们直接热了就可以吃。”
“这么细心干什么,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用心?”苏云的声音有点大。
药房边两个病人扭头过去看,那三个大夫声音有点大,不知道在争什么。
何泽平极为罕见地反驳:“做饭和治病都要用心吧?”
“好钢用在刀刃上,你心力这么多,就去外边把还能用的药草收一下。”苏云顺势说。
“……你之前不是说你去收吗?”何泽平有些疑惑。
苏云顿了一下才说:“有事耽误了,你现在去吧。”
“你干脆就去洗菜做饭吧,其他事不用你管。”段亭舒做出判断。
“怎么要我去?”
“你这也不满,那也不满,难道什么也不干?”段亭舒问得有些意味深长。
这话仿佛是在说苏云一无是处,她气得大吼:“我去做饭,你们就全都吃死算了!”
原本只有两个人在围观看热闹,她这一嗓子将医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他们之前跟苏云接触不多,因此比较陌生。
这时候她吼得人尽皆知,仿佛是在敲锣打鼓。
他们想起前些日子苏云叫白品轩滚出去,不禁看向另一边。
另一边的白品轩听到这声大吼,从床上坐起来。
那边的白品轩起身,这边药房里的段亭舒也走出来。
“好了好了,冷静点,我跟你详细说一下,”段亭舒开口劝导,“医馆这一带之所以这么平静,大概是因为医馆里有不少功法。虽然每个人身上不多,但医馆内部停留不少。”
她语气冷静,很像就是这么回事。
“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办法,将医馆里的功法集中在周身,所以尽管他个人功法少,但他周身功法多,放烟花其实就是利用周身功法,”段亭舒话锋一转,“一旦效果好,接下来他就能去青石镇。”
她说得顺风顺水,似乎完全没有问题。
但何泽平相当疑惑:“他做不到吧?”
“这段时间他跟病人、傀儡说了不少话,也许套出什么。”段亭舒说。
何泽平问:“他们还能知道什么?”
“就是上次的烟花是怎么放的。”
何泽平有些不可思议:“一知道就能学会?”
“你以为他为什么擅长急救?”段亭舒解释,“我们看到就只是看到,可他看到的同时已经知道背后缘由。”
“我们看到的是烟花,他看到的是怎么去救人?”
段亭舒无奈地皱眉:“就是这么回事,所以我们也无法插手。”
“听说傀儡只是听令行事的工具,难道他还要去发号施令?他知道怎么指挥吗?”苏云又怒气冲冲,“那些人只会种地锄草,怎么可能还会这种事,上次成功是有修道人士指挥!”
原本众人听得有些晕,苏云这一嗓子顿时就将大家的困惑喊出来。
无论如何都只是病人、傀儡,又没有修道人士坐镇。
毕竟之前能成功,全靠陆潮生。
“这段时间他们学了很多,而且他请教过好几次陆潮生。已经事先指挥排练过,这次只需要重复,”段亭舒解释说明,“他们今天会出门,应该已经有□□成把握。”
这么一说,众人的疑惑就全都解开。
傀儡听令行事,但不用是即时命令,可以先发令,傀儡再执行。
他们虽然有点迟钝,但重复几次就会记住。
何泽平说:“没见他干这种事……”
“难道他还会让你看到?”段亭舒问得理直气壮。
这么一说就感觉傀儡有些深不可测,看似笨拙,其实能精准执行指令。
——这是可遇不可求的。
若是手下有这么一群听话的傀儡,很多事情就手到擒来。
另一边的白品轩听到这里就起身下床,向着药房走去。
其他修道人士还在担心,傀儡没问题,但田衡有问题。
用功法放烟花这种事当然不简单,修道人士好几年才能掌握精髓,一无所知的普通人转眼就能放烟花?
——当然不可能。
通常来说,众人一起放烟花得分工合作,有人布阵,有人施展功法,有人将功法化作烟花。
众人齐心协力才有可能成功,往往要练习很多次。
乍看是在放烟花,实则是施展功法。
烟花好不好,关键在于功法和施展功法的人。
医馆大夫只是随处可见的普通人,完全没有修道经历。
田衡平白无故就要亲自去放烟花,这是要命的事!
苏云大喊一声:“都有人跑过来避难,他还跑去青石镇救人,这不就是找死?!”
“治病救人是医者本职工作,不让他干本职工作是不可能的……”段亭舒叹了一口气。
两人虽然只是各说一句,但瞬间就点明对比。
病人和大夫的对比,也就是白品轩和田衡的对比。
前者千方百计跑过来避难,后者千辛万苦冲出去救人。
这对比中的人目前只有一个在这里,众人不免都看向白品轩。
他也知道时间紧迫,所以走得比较快。
医馆内的修道人士都有点急,但最先走过去的是白品轩。
他直接说:“前几天我教了他们一些东西,不利于放烟花。估计会出问题,所以我马上过去看看。”
这时他的言行举止跟平日截然不同,仿佛真的事关重大。
段亭舒和苏云听完只是有点皱眉。
但何泽平忧心忡忡地问:“……怎么不利?”
白品轩说:“可能对大夫有害。”
——这句话相当危险。
事到如今都没必要问具体有什么害。
段亭舒瞟了眼外面的天色,发现还有点早,就说:“他虽然收集不少功法,但应该没有彻底拿走,你还是把剩余的医馆功法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于是白品轩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汇集医馆内的功法,虽然没有花费很长时间,但外面的天色明显暗了一点。
此时他这么做,众人也都明白一件事。
白品轩只是暂时拿走,之后还得还回来,等他还回来之后医馆功法就是随手可得的东西。
虽然少,但也能发挥一点作用。
天色转暗,白品轩也准备妥当,于是就大步走出医馆。
医馆里的修道人士都知道真相,但谁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催几个病人赶紧回去。他们没参与修炼,当然也没必要卷进这场风波。
其余病人离开医馆,修道人士就望着远处,也不知道很早就去山里的那两个准备得怎么样。
走在路上的白品轩其实明白此事没那么简单,看似是出门放烟花,谁知道实际有什么。反正陆潮生已经跟他撇清关系,也不用再顾虑什么。
陆潮生和染宁都不在医馆,必定是有什么布置。
最后会有什么结果,就看谁胜谁负。
白品轩走完医馆外的平地,来到外围的低矮丘陵地带,这一带有不少草木,不过基本已经枯黄。
走了两步他才想起,昨天路过这里时,四周只是稍微泛黄。
今天就黄成这样,未免太快,只可能是有人作祟。
白品轩猛然向右前方看去,只见枯黄树梢上空伸出来一支大手,手上握有闪着寒光的长枪,直接朝自己劈砍过来。
“啪”地一声巨响,地面开裂,四周震动。可等长枪又斜刺过来时,刚才的损伤全都消失不见。
——这是幻象,估计只是个开头。
接下来树梢上方又伸出一支握紧大刀的手。
随后就是三四五六支手,拿着各种刀枪剑戟,通通朝白品轩砍过去。
这是幻象,又不是幻象。
虽然大多数破损维持时间不长,但也有彻底破败之处。
白品轩一时也无法判断真假,只能躲闪所有攻击。
只是这么躲着闪着,时间就一点点被消耗。
原本他应该已经站在山岗上,可现在还没到山脚。
破除幻象和阵法需要时间,躲闪也需要时间。
这像是怕他提早到达,既然如此那他就不得不加快速度。
虽然已经将好运收回,但伤势依然可以转移到陆潮生那边。
给他好运,是为了能不断转移伤势。
如果只有这一次,那就不需要好运。
于是白品轩也不再躲闪,昂首阔步就向远处山岗走去。
刀枪剑戟砍过来,使他皮开肉绽,他也无所谓。
反正瞬间就转移给陆潮生,受苦的也不是他。
白品轩毫无顾忌地走在刀光剑影的路上,染宁见状就疑惑地寻找陆潮生。
可原本该出现人影的位置并没有他的身影。
染宁知道陆潮生不会无故失踪,只可能是出事,于是赶紧过去找人。
草木丛生的地方原本生机盎然,但这时却死一般的寂静。
于是染宁就朝最静之处走去,一路都有被人踩踏过的痕迹。
脚印逐渐清晰,说明停留时间变长。
最后脚印旁边出现一些血迹。
血迹逐渐加重加深,染宁径直走过去,就看到倒在血泊里的陆潮生。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象,但染宁还是很急。
之前跟病人和傀儡说分担攻击的事,只用在田衡身上,所以现在孤立无援也没办法。
她只能迅速处理伤势,然后施法疗伤。
就在陆潮生缓过来一口气时,染宁便拿出第二个幻象,更隐蔽也更棘手。
——可以让白品轩在不经意间就被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