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徐成砚和季婉玉不在家,去榕城一中办理付景随的转学手续去了。
徐槐双就不是那种能够闲的下来的性子,作业写完了,在家里闲不住,想要约人出来玩,结果临近开学,谁也约不出。
最后寄希望给柳佳音,她说她要跟梁清礼去看电影。
徐槐双约人约不出来,还被塞了一嘴狗粮,心情有些不好。
柳佳音说,“你要真想出来玩,可以跟我们一起去看电影。”
徐槐双拒绝了,她怕被梁清礼刀了。
于是这天下午,她在客厅跟着电视机里的人学“跆拳道”。
嘿嘿哈嘿,跳起来打拳。
“喂。”付景随受不了,在房间里都能够听得到她在一楼客厅吵闹的声音;“我要午睡,你要不要小声一点。”
“下午三点了你还午睡。”
“不行?”
“这就不是正常休息时间,你在这个点睡觉还不让别人活动,是不是太霸道了。”
这话没有半点逻辑上的毛病,付景随被她说的一噎。
“你该去辩论赛。”付景随刚睡醒,胡乱抓了一把头发,干脆也不睡了,直接下楼。
他坐在客厅,掏出手机,玩游戏。
玩得有够专注。
徐槐双也不闹腾了,安静看电视,看了一会儿还不忘吐槽,“什么破电视,一个好好的跆拳道电视,打着打着就亲了,好好练跆拳道啊,谈啥恋爱啊。”
说着掰了个核桃仁丟嘴里。
她在看电视吐槽,付景随戴上耳机玩游戏,两个人谁也不搭理谁。
直到这集电视播完了,进入到广告时间,徐槐双有点无聊,瞥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发现他在玩游戏。
一款她没有玩过的游戏。
徐槐双有些好奇:“你在玩啥?看起来好好玩。”
付景随把手机偏了一些,警告她:“隐私!”
“啥呀,玩个游戏还不给看。”徐槐双说,“你告诉我这是啥游戏,我有手机,我自己下载。”
付景随把鸟放弹弓上,“咻”地一下发射出去:“《愤怒的小鸟》。”
2012年正是这款游戏最火爆的一年,徐槐双之前都是用翻盖机玩游戏,还真不知道这款游戏。
徐槐双掏出手机,下载了《愤怒的小鸟》,上瘾了一会儿,半个小时以后又腻了。
她不是喜欢玩电子产品的人,有时候无聊才用手机打发时间,否则也不可能忍受一个翻盖机忍受这么久。
丢下手机,她实在无聊,在客厅里转悠一圈,突然很想打球。
往常她球瘾犯了,都会直接约沈述安他们去体育馆打球,但是现在是约不出来了。
快开学了,无论是谁都非常忙。
徐槐双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付景随,心想他也是个活人啊,她试探性问了一句:“付景随,打球吗?”
本来以为他会拒绝,她尝试用来说服他的腹稿都打好了,结果压根没用上,他收了手机,“什么球?”
她怀疑他在榕城待着也无聊疯了,不熟悉路况出不了门,没开学除了她也没有其他朋友。
所以才没有直接拒绝。
“羽毛球?”
“这是小区,能打?”
“楼下有个公园。”
“很热啊。”
“有树荫啊,楼下公园全是黄桷树。”
付景随没有犹豫地直接起身:“走吧。”
徐槐双十分兴奋,跑上二楼拿球拍,又跑下来,直接把球拍背在身上,“走走走,我都快无聊疯了。”
两个人坐电梯下行。
他们住的楼层有些高,下行等待时间要十几秒。
徐槐双问:“你会打羽毛球吗?”
“怎么样算会?”
“呃……”这个问题倒是直接难倒了徐槐双。
她思考两秒钟:“至少跟我打十个来回不掉球就叫‘会’吧。”
付景随秒回:“那可能不会。”
“啊,”徐槐双的语气里充满了十分明显的鄙视:“你怎么这么菜,十个来回都打不了。”
付景随说:“我是怕你接不了我十个球。”
电梯到了一楼,徐槐双跳起来:“怎么可能,在羽毛球届,我是‘球王’好吧,公认的,沈述安他们一个都打不过我。”
“沈述安是谁?”
“我朋友啊。”
付景随语气很淡地说:“那是你朋友太菜了。”
“徐景随,你就承认是我太强有这么难吗?”徐槐双有些不服气。
两人一人一句,很快到了楼下公园。
徐槐双分他一只球拍,开打之前:“付景随,跟你打个赌怎么样。”
“我不赌。”
“为啥?”
付景随正色:“远离赌/博,人人有责。”
“什么鬼,我们又不赌钱。”
“怎么赌?”
“还能怎么赌,积分制呗,谁掉球超过十个就输。”
“赌注呢?”
“你要是输了,你发一条微信朋友圈。例如:今日羽坛折戟,徐槐双乃真神也!小弟甘拜下风!并配上一张丑照。”
“可以。”
“那你可以想我要输了做什么。”
“想不到,”付景随十分随意:“跟你一样就行。”
徐槐双乐了:“那你输定了,我可是‘小区最强吊球手。’”
付景随垂眸,看到她笑起来时,脸颊两边若隐若现的两个小梨涡。
不得不承认,徐槐双笑起来的时候非常有感染力,两双眼睛完成月牙,让人看了心情非常好。
付景随说:“‘小区最强吊球手’,这个称号你自封的吧,小区其他人认吗。”
“你小瞧谁啊,全小区会打羽毛球的都被我挑战过了。”徐槐双熟练地用球拍颠了颠手里的羽毛球。
似乎是为了证明她话的真实性,公园有不少大叔大妈路过,看起来都像认识徐槐双似的,一口一个“双双又来打球啊”,甚至还有人直接喊她“双双球王”。
这让付景随不得不信了:“你真把小区人都挑战一遍了?”
“对啊,赌注是他们在公园看到我,要叫我‘球王’。”
付景随神色终于认真了一些。
能够感觉到她是认真的,而且羽毛球技术的确不错,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付景随有些感兴趣了,他说,“其实我也是北川球王。”
“你也把你家所在小区的人挑战一遍了?”
“我没这么社牛。”
徐槐双“切”了一声,“你这个球王才是‘自封’的吧,没有什么含金量。”
付景随说:“那就试试我有没有含金量呗,开打吧。”
徐槐双率先发球,她站在左半场发球区,身姿如蓄势的苇杆,清瘦而挺拔。
她指尖轻轻一转羽球,目光掠过球网,对上付景随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的眼睛。他没有像常规准备那样降低重心,只是随意地站着。
徐槐双手腕一送,发出一个又低又平的快球,直飞付景随的反手边界。
他动了,侧身垫步,反手精准地将球回击,直扑她的反手后场死角。
“好快!”徐槐双脚步迅捷交错,及时赶到,回了一记又高又远的高远球。
“啪!”
“咻——啪!”
节奏瞬间拉满。
付景随的球风凌厉古怪,跳杀力道沉猛,角度刁钻,徐槐双则沉稳地弓步、鱼跃,防守得密不透风。
他猛攻,她固守,数个回合,羽球在空中划出白色残影。
又一个多拍回合。
付景随看准徐槐双回球稍显中路,再次跃起,身体如满弓,眼看就要一锤定音。
徐槐双在他起跳的瞬间,冒险向前压了半步,赌他会杀直线。
付景随在空中瞥见她的动向,核心力量爆发,硬生生改变挥臂方向,手腕一抖——不是杀球,是一记又轻又刁的收吊!
羽球急速下坠,直奔徐槐双的正手网前空当。
“漂亮!”场边若有围观者发出低呼。
徐槐双心头一紧,全力冲刺向前,身体几乎失去平衡,手臂竭力伸出。
球拍边缘在最后一刻堪堪触到球底,惊险地将球挑过网。
付景随刚落地,立刻二次启动扑上网前。徐槐双也从踉跄中稳住身形。
两人隔着球网,目光相撞,胸膛因急促呼吸而起伏。
最终,这个回合以付景随的微小失误告终。
“厉害。”他勾起嘴角,声音低哑,“继续?”
徐槐双继续发球,两个人一来一回打了好十几个回合,由于观赏性强,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半小时过去,汗水浸湿衣衫,胜负依旧难分。
两人坐在树荫下休息,付景随先起身去隔壁小卖部买了两瓶电解质水,分给她一瓶。
徐槐双也不客气,接了过来:“不是冷的。”
“运动后不能喝冰水,‘球王’不知道?”
“我就随便说一句好吧。”徐槐双仰头喝了几口水,“我爸和你妈已经到家了。”
“我看到了,也发微信给了我,回家吧。”付景随拧上瓶盖。
“我们还没分出胜负。”
“我已经承认你是‘风眠小区最强吊球手’。”
“这怎么行,我要按事实说话。”
“是事实。”
“明明还没分出来。”
付景随把球拍和球收进包里:“就算是分不出来也要回家了,外面那么热,再打下去中暑。”
“好吧。”徐槐双有些不爽。
付景随看出来了:“我承认你比我你厉害。”
“真的?”
“嗯。”
“那你要履行自己的赌约。”
“哦。”
“‘哦’是什么意思。”
“‘哦’就是好的意思。”
徐槐双眉眼飞扬,心情好起来了。
两个人离开公园,走上电梯。
徐槐双突然说:“今天才觉得,真高兴认识你。”
“干嘛?”
“很少遇到一个会打羽毛球的,虽然比我差了那么一点点点点……但也非常厉害了。”徐槐双又笑起来,眼睛成弯月。
两个人一起回的家,徐成砚和季婉玉都看呆了,面面相觑,心里暗喜。
也就不到一周的时间,这两人什么时候都这么熟了,还一起去打球。
他们洗了手,上餐桌吃饭。
徐槐双是个神经大条,没注意他们的反应,付景随却注意到了,但他没理会,低头吃饭。
当晚,吃了晚饭洗漱,各自回房间之后,付景随履行赌约,在发布了一条新的朋友圈:
今日羽坛折戟,徐槐双乃真神也!小弟甘拜下风!
配图一张自己的新鲜自拍。
徐槐双晚上玩手机的时候,刷到他发布的朋友圈了,乐了好一会儿,直接笑出声来了的那种。
她给他点了个赞,评论:球王在此。
随后点开他的照片又缩小,最终点击保存。
徐槐双甩了他的照片过去,控诉:你这叫丑照吗?偶像包袱太重了吧。
浪费:我这张脸拍不出丑照。
徐槐双:你这张脸适合去抗击匈奴。
浪费:?
徐槐双:脸比城墙厚。
付景随没回复。
这条动态发布,不少人过来私聊付景随。
他只点开了陈瑞的聊天框。
陈瑞:徐槐双谁啊。
付景随在聊天框停了半天,打不出“妹妹”两个字,太奇怪了,“继妹”也打不出来。
浪费:没谁。
陈瑞:你异父异母的妹妹。
浪费:嗯。
陈瑞:你才去榕城一周啊,跟她关系这么好了,还一起打球。
浪费:还行吧,就那样。
陈瑞:你看起来挺喜欢她的。
浪费:谈不上,但不反感。
陈瑞:放屁,你应该对她这个人挺满意的,否则也不会认识不到一周把人挂朋友圈。
浪费:我输球给她了。
陈瑞:哟,难得啊,居然有人球技在你之上。
浪费:我也蛮惊喜。
陈瑞:看吧,你喜欢她。
浪费:滚吧。
结束和陈瑞的聊天,付景随把手机甩到一边,望着天花板想,谁喜欢她了,她又哪里值得喜欢?
他肯定知道陈瑞说的“喜欢”非彼喜欢,就很单纯的那种感情。
如果是这种的话……
应该勉强算喜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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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正式开学,徐槐双丢掉了短裤和无袖上衣以及一双去到哪里穿到哪里的拖鞋,换上榕城一中的蓝白色校服,老老实实穿上白袜布鞋,整个人苦着一张脸。
徐槐双一边穿袜子一边吐槽,“什么破学校啊,这么热的天,非要穿布鞋?”
凉鞋都不能穿。
付景随单肩背着包,在门口等她。
徐槐双穿好鞋,走出去。
两人并肩前往榕城一中。
学校距离风眠小区有一定的距离,他们去小区附近的公交车站乘坐公交。
这段时间,付景随熟悉了周边路况,起码他能够从公交车站熟练穿过风眠巷长长一条巷子不至于迷路了。
徐槐双夸赞他记忆力不错,以后可以在榕城当司机的水平。
付景随不知道她这句话到底是在夸赞他还是在损她。
“我是在夸你好不好,在榕城当司机的都不是一般人。”
很快,付景随理解了这句话。
回校的公交上人挤人,脚跟碰脚尖,司机大叔开着严重“超载”的公交车,在七拐八绕地路上快速穿行。
坐着的还好,站着的人被晃得头都要晕了。
徐槐双有些站不稳,付景随拉了她一下:“你过来。”
她被拉过去一些,扭头能够握到一根借力的杆子,她终于站稳了一些。
车子晃晃悠悠地穿行,付景随本来想记一下回家的路线,结果发现无从下手——这路实在是太复杂。
最终在榕城一中站停下,大部分都是学生哗啦啦地下车,车上瞬间空了大半。
徐槐双跟着付景随同时进了榕城一中。
她作为一中的“老人”,自然要好好照顾付景随这个“新人”。
她负责带路,以及带他熟悉一下学校,这是老徐给她布置的任务,她就算不愿意,也会把它做好,尽职尽责地给付景随同学,做好这个“向导”的工作。
首先她问的问题是——
“你被分到了哪个班?”
付景随回答:“理科一班。”
徐槐双震惊:“我爸和你妈到底花了多少钱把你塞进来的。”
“怎么了。”
“理科一班是成绩最好那个班,你成绩有那么好吗?”
付景随说:“你瞧不起谁呢。”
徐槐双没说话。
这会儿轮到付景随问:“你哪个班的。”
“理科一班啊。”徐槐双回答。
“你才像关系户吧。”付景随震惊了。
徐槐双像成绩好的人吗。
不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