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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孟家。

    地上满地狼藉,孟令岷拄着拐杖气得浑身发颤,眼看就要站不稳,孟寺元和霍姒连忙上前扶着他,孟寺元道:“爸,你别跟孩子置气,旭州还小不懂事……”

    孟令岷用拐杖指着孟旭州,骂道:“他还小?你自己看看其他家的公子小姐哪个不是早早订婚一到年龄就领证,就你不情愿?你多学学你姐姐,懂事能干……”

    孟旭州冷笑:“那些公子小姐能有几个是心甘情愿?”

    不过是局势所迫,不得不接受罢了。

    孟旭州指向父亲:“爸,我看到你至今留着那个女人的照片的,怎么?当初选择联姻如今又念念不忘?”

    他又看向母亲:“妈,你脖子上的项链十几年未摘,你真的放下释怀了吗?”

    他对祖父吼道:“你以为祖母对你能有几分真心!?”

    “明明曾经都是联姻的牺牲品受害者,如今来强迫曾经的自己?”

    客厅里陷入一阵寂静,霍姒喃喃:“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曾经的他们也以为爱情至上,可越往后走,走得越高,欲望越发大过真心,让他们忘了自己一开始想要的是什么,最后沦为利益的囚徒,仿佛圈层约定俗成的规则和世俗的循环,周而复始。

    或许忘不掉,或许遗憾,但他们早已不是曾经的自己。

    而今,规则和利益大过一切。

    孟寺元叹了口气:“你以后会明白的……”

    人性就是这样。

    如果为了真心放弃欲望,会后悔。

    如果为了欲望放弃真心,也会后悔。

    可两者都没有回头路,比起真心那种虚无缥缈且瞬息万变的东西,之所以会怀念是因为停留在了最好最轰轰烈烈的时候,如果真的走下去,结果未必,而欲望是实实在在的能让自己得利走向高位的东西,他们更重欲望,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孩子即便是恨他们也要在平步青云后纸醉金迷里恨他们,而不是在真心劲过后后悔当初的选择,毕竟人心会变,但利益不会。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孟令岷胸部微微起伏着:“联姻对两家都好,禾家的大小姐哪一点配不上你?说起来还是我们孟家高攀了,你们互相扶持尊重,相敬如宾,双方共赢不好吗?”

    不掺杂一丝假的真心,不堪一击,只适合用来怀念。

    “我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

    “喜欢没有那么重要!”孟令岷耐着心点醒他,“禾家有个私生女,禾家老夫妇需要一个能稳固禾大小姐地位的联姻对象,而你能力不行,以后大概率核心产业不会给你,你需要一个能助你一臂之力的继承人,你们天造地设。”

    孟旭州笑了出来,他不再大声质问,盯着对面的三人,眼神如死水,他语气毫无波澜:“我说错了。”

    孟音兮心下一惊,她快步上前想拦住弟弟接下来的话,可孟旭州已经说了出来:“我不应该说我不喜欢禾小姐,我应该说我不喜欢女孩。”

    客厅短暂地彻底死寂后,是一阵兵荒马乱,孟令岷昏了过去,孟寺元无心再顾其他,赶忙将老爷子送去医院,霍姒第一次对儿子动手,这一巴掌扇得孟旭州没站稳,孟音兮扶住弟弟,孟旭州猛地推开了她:“滚开!”

    这一推直接让孟音兮摔在地上,手肘和膝盖发出闷响,孟旭州一愣,眼里闪过愧疚和担心,他伸手想将她扶起来,却又硬生生挨了母亲一巴掌。

    “你舅舅怎么把你教出这副模样?”

    孟旭州头脑发昏,缓了一会,他自嘲:“我自然不比爸妈从小悉心照料的姐姐好。”

    霍姒一僵,才发觉儿子似乎早已离他们远了,他们好像一点都不了解儿子,她知道他们从小疏忽了儿子,所以想尽力弥补他给他铺好后路,可儿子却已经变成了六亲不认这副模样。

    不过没事,她可以重新开始慢慢教,要是还不行,大不了她给他钱给他势就让他挥霍任性一辈子也行。

    霍姒让孟旭州跪在祠堂,她第一次这么严厉,孟音兮去劝都没用,祠堂阴冷,孟旭州穿得很单薄,脊背却笔直,听到脚步声他回头看了一眼道:“你来做什么?”

    他其实一直都不太喜欢这个从小体弱多病的龙凤胎姐姐,因为她身体不好爸妈将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孟音兮身上,孟旭州是被舅舅带大的,后面长大孟音兮身体渐渐好转,父母才分出精力给他,但他已经不想亲近他们了。

    都说他能力不如孟音兮,可若他和孟音兮一样从小被细心教导各种培养无微不至,未必谁不如谁。

    孟音兮拿了一个毯子给他披上。

    姐弟俩谁都没有先说话,孟音兮默不作声正要离开时,孟旭州喊住她:“孟音兮。”

    孟音兮停下脚步听他说话。

    “你真的情愿做那个可能都素未谋面的萧家公子的未婚妻吗?”孟音兮和孟旭州虽很少在一块,看似天差地别,实则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有多像,他不信孟音兮会甘愿和一个不喜欢的人捆绑一辈子,这不像孟音兮的风骨。

    孟音兮的回答出乎意料:“嗯。”

    孟旭州裹了裹毛毯:“你记得不是有喜欢的人?喜欢了那么多年。”

    孟音兮从容确定:“就是他。”

    孟旭州差点站起来,脱口而出:“那个从乡下回来的萧繁锦双胞胎哥哥?”

    孟音兮不知道萧繁锦是谁,只知道父母把联姻对象的照片拿给她时她一眼就认出来了,他现在叫萧簇森。

    “我不知道,他叫萧簇森。”

    孟旭州只觉得诡异,那天他发烧萧繁锦陪他聊天跟他说他哥哥之前一直被养在乡下,在他哥回来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还有一个哥哥,孟音兮是怎么认识萧簇森的?又是怎么喜欢上的?还喜欢这么多年!

    不过他没问,孟音兮情愿就好。

    天亮后,孟音兮扶弟弟出了祠堂,孟寺元就在外面等着,蹲在门口抽着烟,光鲜亮丽的孟总此刻衣服没换,头发乱糟糟,顶着黑眼圈。

    孟音兮只觉得父亲此时像个私生饭,她踢了踢父亲的腿,孟寺元回头才发现两人出来了,他忙把烟灭了,看了看孟旭州的膝盖,从兜里掏出膏药,明明是自己准备的,但他说:“你妈妈给的。”

    他不想孩子和他母亲的关系闹得太僵。

    墙角后露出的高跟鞋在孟寺元给出膏药说完话后停留了一会,然后退了回去,霍姒把手里的膏药重新放回口袋……

    孟旭州接过,他不说话,孟寺元和孟音兮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气氛有些尴尬,但他们和孟旭州之间好像一直都是这么沉默尴尬的。

    他们也后悔对儿子的疏忽,他们可以把各种人缘来往处理的游刃有余,却独独处理不了和儿子的关系。

    他只能说:“那个…旭州,你要不这几天不去学校了?”他想着让两个孩子培养培养感情,“我要不也给音兮请几天假你们姐弟好好出去玩玩?”

    孟旭州没有丝毫犹豫地拒绝:“不用。”

    学校是唯一他能开心能见到想见的人的地方。

    “这样啊…”孟寺元又语塞,孟音兮解围道,“那我先陪弟弟回房间。”

    孟寺元难受地看着孩子的背影,但是他不能难受了,他还有和潇明集团的合作项目的文件要看,还要思考怎么跟禾家说再谈谈联姻的事,老爷子也在医院还没有醒……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马不停蹄地周转各种地方。

    盛洁好给晏念宁发消息说她不去图书馆了,晏念宁没太在意,她现在这个状态也去不了,简单回了一个嗯。

    晏念宁看到白芯苓在收拾行李,她看了片刻,走上前去帮她整理衣服,兹国夏天很热,冬天很冷,晏念宁给她分类好,叮嘱她去了照顾好自己,想家了就打电话,其他人她不敢保证,但她一定飞过去陪她。

    白芯苓抱住她,不舍:“宁宁姐……”

    这次出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晏念宁考虑周到,知道她十指不沾阳春水,让两个照顾生活起居的阿姨一起去,想到兹国有些地方太乱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不安全,便又安排了几个保镖,都是她信得过的人。

    兹国不禁赌,毒品管制不严,她强调:“去了那边别去危险地带,更不要碰不该碰的东西。”

    白芯苓当然不会去碰那些东西,只是太天真单纯,晏念宁担心的是她被异国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骗……

    白芯苓拍拍胸脯:“放心,出门在外,我心眼子多的很。”

    晏念宁摸她的头:“嗯,我放心。”

    南溪妙走进房间,给了白芯苓两把钥匙,一把别墅钥匙,一把车钥匙。

    “别墅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你进去直接就能住,我让司机跟你一起去,平时走哪里也方便。”

    白芯苓泪眼汪汪:“我好舍不得你们……”

    舍不得事事为她考虑周全的家人。

    无微不至的关照她的身心,只为她能开心,可是她不想要美好善意的欺骗……

    她的泪流了下来,南溪妙给她擦去:“心灵不哭,心灵要是怕一个人出国的话,”她回头看到了站在门口傻愣着的南衍之,道,“心灵如果怕一个人在国外的话那让哥哥陪你一起去,反正哥哥也要考菲纶大学……”

    南衍之:“?”

    白芯苓苦笑:“不用,我只是有些难过。”

    南溪妙拍拍她的背,只道:“钱不够就跟南姨说。”

    南衍之记得白芯苓喜欢抱着娃娃睡觉,她刚来到南家的时候就给南衍之亲手做了一个老虎娃娃,娃娃脑袋上的“王”还是南衍之一针一针绣上去的,娃娃不好看,“王”也很丑,但南衍之一直留着,他把娃娃拿过来:“你把这个带上或许能在那边睡得安稳些。”

    白芯苓被逗笑了:“你还留着呢,我都快忘了。”

    南衍之看向晏念宁道:“念宁,我记得你不是有一个兔子娃娃嘛,要不也给心灵带上?”

    晏念宁表情一僵,南溪妙听到这话肘了儿子一下:“去去去,心灵不缺娃娃。”

    南衍之心里嘟囔,心灵是不缺娃娃,但是缺有寄托的娃娃。

    南衍之不知道那个娃娃对晏念宁来说有怎样的意义,母亲和她本人也从未跟他提及,所以他只以为那是晏念宁从小的玩具不舍得扔当做纪念。

    他问:“几点的飞机?”

    “下午三点。”

    晏念宁感觉自己有点喘不过来气,随口找了个理由回房间,南溪妙发现不对,让南衍之和白芯苓先下楼去吃早饭,自己则来到晏念宁房门前,她敲了敲:“宁宁?”

    里面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南溪妙推门而入:“宁宁!”

    晏念宁摔在墙角,浑身都在小幅度颤抖,南溪妙说什么在她耳中都变成了血流不止黏稠而猛烈的哗哗声和鲜血如雨点般砸在地上的滴答声,她捂着耳朵不想听到那些可怖的声音。

    南溪妙眼看着晏念宁像疯了般用力撕扯自己的耳朵,恐惧得不停地喊着她不要听她不要听,南溪妙钳住晏念宁的手腕不让她伤害自己,她用了当年还是特工时与恐怖分子近身搏斗的力道才把晏念宁控制住。

    晏念宁身体还在发抖,眼神却聚焦清明了一些,她摸着南溪妙的脸,看到的却是沈世宜笑容柔软温暖的面孔,她意识模糊,知道自己出现了幻觉,但她不想在这个幻觉里清醒,她想多看妈妈一会……

    她又幻听到了鸟叫声,好像不是,是有人在哼小曲,沈世宜喜欢哼小曲哄她睡觉,她早已忘记这是幻境,神志不清但她感到欣喜,因为她又听到属于母亲的嗓音了,仿佛就是妈妈活生生地在她身旁哼小曲哄她睡觉。

    南溪妙听到怀里的孩子说:“妈妈……我想睡觉……”

    南溪妙豆大的眼泪又砸下来,她喉咙梗咽:“好,荣儿乖,妈妈给你哼歌……”

    她照着曾经沈世宜哄沈盛荣的模样对晏念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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