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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在这里啊

    当时凌坤负气离开后,天帝静坐良久,而后抬眼望向殿内众仙,沉声道:“凌坤所言,不无道理,这些年来,九和以卓绝天赋和不世功绩证明了自己,天界着实不该令功臣心寒。”

    天帝微微一顿,目光渐深:“然她体内力量确实蹊跷,宣唐金仙的担忧亦非空穴来风。吾命尔等彻查,为何碎片在她身上能催发出那般威能,待查明原委,再行定夺。”

    枢机台乃天界清气本源所在,至纯至净,宣唐金仙将野萝带至此处。

    帝姬高照和华空金仙带兵下界缉拿贺昶,天界其余高位神仙齐聚枢机台,试图研究野萝体内的力量根源。

    大家各显神通,施法时,他们的力量又差点被野萝无形中吸走。半晌过后,竟看到她体内居然有两股力量,一方为清,一方为浊,正死死缠着她的元神。

    众神仙苦思冥想之际,莫宝神君当即上前一步,仍然维护着野萝,扬声道:“一清一浊,战神的异常行为绝非出自本意,定是暝神之力在影响她!”

    阮思道:“神君如此断言,可若她始终控制不了体内的力量,我等又当如何?混沌鼎已认主,倘若暝神利用她,那混沌鼎究竟是镇压常予海的神器,还是打开天门的钥匙?”

    阮思的意思不言而喻,天门封印松动,已动荡不安,何必费力引导野萝控制力量,不如干脆直接将其和碎片分离两地,省得留下祸根。

    此言一出,犹如一道惊雷当头劈下,在场脸色皆白。

    自天门震荡以来,短短时间内已令各界深受其害,别说天帝天后,各界之主都在为此事焦头烂额,就连素来与天界不睦的魔尊,亦派遣使者危芷,前来共商对策。

    封印一事宜早不宜迟,最终决定,于十日后共设封印大阵,以混沌鼎镇压常予海。

    天帝希望魔界可以交出所持神器碎片,危芷的回话是:“十日之后,我界自当奉上,以全此局。”

    魔界如今内斗不休,魔尊重病,危无厌重伤,担心此时交出碎片,天界若在封印常予海之前,重塑混沌鼎压制魔界,那魔界何其被动,不如待到封印当场再交。

    莫宝神君被阮思的话噎住了:“这……”

    宣唐金仙想试着剥离碎片,他的法光方落到野萝身上,一股巨力蓦地反震而出,将他整个人掀飞,重重砸在玉柱上,一口鲜血喷溅莹白台面,久久难以起身。

    旁边的神官慌忙上前搀扶,莫宝神君眼见野萝唇边也溢出血丝,气息骤乱,不由得怒视宣唐金仙:“陛下让我们先查明情况,你此举不止自损,更连累战神状况加剧!”

    阮思不信邪,接着施法,却被一股更猛烈的力量震开,一根玉柱应声碎裂,而她仰面倒在碎玉中,不断呕血,只觉内脏具已错位。

    明明看到宣唐金仙的下场,哪想阮思还敢尝试,莫宝神君阻之不及,回头一看,野萝七窍皆在流血,气得指着阮思:“小思,你怎么也!”

    伽铃上神在碧灵圣宫照看盛瑛,来得晚了些,甫一抵达,正见宣唐金仙和阮思接连被震飞之景。

    她轻盈落地,扫了宣唐金仙和阮思一眼,不发一言,径直走向中央的野萝,掌心光芒流转,缓缓渡入野萝体内。

    “宣唐金仙和司命此举何意?”伽铃上神转身,向来和颜悦色的她沉着一张脸,字字如冰,“若碎片可轻易取出,当初会让野萝去集碎片吗?”

    宣唐金仙勉强站起后,脸上露着抹窘色:“是老夫……心急了。”

    阮思以手撑地,痛得说不出话,抬头却见伽铃上神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

    眼前美丽优雅的上神是她自幼时便仰望的存在,她曾经会因其一句夸赞,便能欢喜数日,而眼下,伽铃上神为了野萝,对她冷眼相向。

    伽铃上神像护着自己孩子般站在野萝身前,目光如刃:“自此刻起,谁若强取她体内碎片,便是与我,与龙族为敌。”

    阮思心神一震,伽铃上神竟护野萝至此地步!

    伽铃上神不再多言,抬指结印,一道流光结界瞬间笼罩枢机台核心:“野萝体内浊气太甚,易遭暝神之力利用。留在此处先净化浊气吧。近日谁也不得靠近枢机台,以免染了清气。”

    *

    面对拒绝探访一事,幼箐当即甩了脸色,怒问:“为何不可。”

    莫宝神君轻叹一声:“正知妖皇陛下关心战神,才更不能此时见她。”

    幼箐急迫上前,周身空气骤降,水汽凝霜,连远处流动之水都结作寒冰:“我只看姐姐一眼!”

    莫宝神君面露难色:“战神昏迷,是因元神在与暝神之力搏斗。如今她在枢机台受清气滋养,正是剥离暝神之力的关键时期。外界任何气息、杂念靠近,都可能被暝神之力利用。妖皇陛下当真要因一时冲动,令此事功亏一篑吗?”

    幼箐咬住下唇,后退半步,迟疑道:“可是……”

    莫宝神君见状语气稍缓:“天族岂会加害战神,还请妖皇陛下放心,待战神醒后,自会同妖皇陛下相见。盛瑛神君还有淇奥仙君,尚在碧灵圣宫静养,妖皇陛下不如先移步探望。”

    淇奥也陷入了昏迷,司文神君遂将其一并放入阵中。

    幼箐静默片刻,终是随仙侍离去。

    哪知才踏入碧灵圣宫不久,便逢惊变。

    灵池畔,伽铃上神与裴臻守候在侧,原本气息平稳的盛瑛却突然剧烈震颤,变故只发生在一瞬之间,令所有人始料未及。

    盛瑛的元神竟然凭空消失了!

    任凭如何感知呼唤,丝毫没有一点反应……

    在场之人面色大变,裴臻失声惊呼:“方才明明快有苏醒的迹象,怎会如此!”

    伽铃上神吓得脸色全白,更令她心惊的是,盛瑛心脉竟也随之停止跳动,体温急速流逝。

    她只觉天地倒转,血液逆流,强抑眩晕,忙唤青囊神君。

    青囊神君疾步而至,探查片刻后,踉跄后退,满目骇然,半天难以开口。

    伽铃上神强忍眼泪,艰难道:“还请神君直言。”

    “神魂分命魂和心魂,小神君从前便只有半道命魂,体弱神虚,如今这般状况……老夫行医万年闻所未闻。”

    青囊神君眼眶已然变红,他声音发颤,缓了口气才道:“眼下唯有两种可能。”

    “其一,双生子灵犀互通。盛珏神君当年陨落前,恐是分出一缕心魂寄附于小神君心脉深处,护其周全。千年相伴,那缕心魂大概早与小神君共生互依,联结极深,怕是彼长,则此消……”

    “其二,小神君此前距离战神过近,毕竟你我之力差点被战神吸噬,小神君魂基薄弱,何以承受?先前的稳定恐怕只是……崩毁前的假象,他……”

    青囊神君话音未落,在场几人差点都栽进灵池。

    伽铃上神再维持不住端庄风仪,泪水如珠滚落,将盛瑛冰冷的身躯紧紧拥入怀中:“不,我的阿瑛怎会就这么离开……”

    她撩开衣领,见盛瑛脖间空空,泪水更加汹涌:“祥云玉坠呢,玉坠明明能护他神魂不散的。”

    一子将归,一子消失,这接连的打击几乎摧垮了她所有的坚强。

    裴臻腿一软,跌跪在地,话都说不出来,趴在盛瑛身上嚎哭不止。

    盛瑛渐渐变回了原形,一条紧闭双眼,毫无生息的小白龙软软地蜷在伽铃怀中,鳞甲暗淡如死灰。

    “阿瑛!”伽铃上神凄厉的哭声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久久不散,生生撕扯着在场之人的心。

    幼箐浑身发抖,望着已然僵硬的小白龙,如坠火海。

    姐姐状况尚未明朗,鬼大哥竟又陡生如此大的变故!

    伽铃上神抱着盛瑛冰冷的真身,目光涣散地望着某处。

    下凡历劫的晋翡刚出生没两日,就死于一场突发的地震。

    他听到噩耗急匆匆赶至碧灵圣宫,在看到盛瑛真身的那一刹那,失态跌坐在地,摇了摇龙身,僵声道:“起来啊,病篓子,你给我起来啊!我们还没比够呢!”

    殿内哭声此起彼伏,有的无声哭泣,有的放声大哭,气氛降至极点,化不开的悲伤飘浮在虚空。

    “你们别哭了,看看我!我就在这里啊!”

    盛瑛焦急地徘徊在人群之间,可无人抬眸,无人回应。

    不知为何,他忽然元神离体,法力尽失,也回不去自己的龙身!

    他好像变成了一个透明人,别人看不见他,听不到他,他也触碰不到别人。

    一个个哭得越来越伤心,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陷于悲伤当中。

    “母神,别伤心啊,我在这呢,你能感受得到吗?”他伸手欲擦拭母神眼泪,指尖却直直穿了过去,不由得怔住,心口好像堵了块石头。

    这种只有他能看到别人,而别人看不到他的感觉可真难受。

    没想到与他不对付的晋翡会哭成那样,他握拳揍向晋翡胸口,却打了团空气。

    “别哭了,你和小不点哭起来真的很丑啊,还恶心,鼻涕都要流进嘴里了!”

    “大鸟妹,你一个妖皇哭成这样,有失威仪啊!”

    “青囊神君,你怎么也偷偷落泪了?”

    怅然间,一道震耳欲聋的哭声传了进来,几乎掀翻穹顶:“神君啊,我的神君……”

    盛瑛转身一看,是松闲!

    刚跨进内殿就摔了个狗吃屎,他也不觉疼痛,连滚带爬扑向龙身之侧:“神君,你怎能抛下我而去啊!”

    在看了他半天真身以后,竟抬手欲击天灵盖,盛瑛吓得连忙阻拦,却施不出半分法力。

    幸而他的母神大人反应快,拂袖定住松闲:“不可胡来。”

    松闲抽噎道:“上神,您就让我去追随神君吧,他最讨厌孤独了。”

    盛瑛一张清俊的脸顿时变得比原身还僵硬,他目光一滞,喉头似被什么哽住,茫然无措的看着松闲。

    那家伙竟对自己忠心至此!

    晋翡用袖口擦了擦鼻涕,骂道:“你这呆狗,病篓子才不会这么消散呢!九仪战神都能重塑魂魄,病篓子这祸害也绝不会轻易消失!”

    “他说得对啊。”盛瑛赞同颔首,又不悦道,“我怎就祸害了?”

    松闲一琢磨后,喃喃道:“对,我家神君非同常人,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归来!”

    伽铃上神像抱婴儿般小心翼翼地将龙身抱起,径直往外走去。

    盛瑛急得跟在后面,心下一沉:“母神,你别不是要将我放到净空台去吧!我还能再救一下的……”

    伽铃上神拒绝众神仙哀悼,把密室的万年水晶榻移放至素心宫,将龙身轻置其上。

    她指尖轻触结界:“阿瑛,安心睡吧。”

    盛瑛望着母神沉稳的侧颜,长舒一口气。

    看来母神心中,尚存一丝希望,这样便好!

    面对自己的异样状况,盛瑛压下复杂心绪,强行打起精神,绝处逢生,他不信找不到恢复之法!

    枢机台内,万籁俱静。

    野萝于阵心悬躺,身上溢出一缕一缕的黑气,又有清气源源不断入内。

    宽大的袖摆和乌发随风轻扬,细腻的暗纹在清气流转间若隐若现,丁香色衣裙层层叠叠垂落,好似一道紫藤花瀑,将她白皙的肌肤衬得更加剔透。

    她鼻梁秀挺,唇色如桃,即便在沉睡,风华却不减分毫,倒是更添几分谪仙般的高雅与恬淡。

    盛瑛凝望着她,不由自主地靠近,隔绝结界竟对他没有作用。他伸手探向她的脸颊,指尖带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轻颤。

    依然穿了个空。

    “野萝?小仙女?琼和?”他隔着虚空描摹她的轮廓,一遍遍温声轻唤,苦涩道,“你也听不见我吗?”

    “我听到一段对话,越想越熟悉,可怎么也记不起到底是何时发生之事,你说,我们是不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相识?”

    他默立许久,目光流连在她眉眼之间,情不自禁地俯身,将一个饱含深情的吻,印在她的额间。

    尽管无法触碰,可他仍闭眼停顿良久,将满腔心意倾注其间:“野萝,等等我。”

    他神情不舍地转身离去,行动无声,就好像他已然被六界抛弃,留不下一点痕迹。

    心中疑云翻涌,本想询问母神,可如今谁都看不见他,这条路子不通。

    沉吟片刻,他重返宣明府,他记得母神素有记录要事的习惯,曾说她脑袋总是忘事,那是否还有一些隐秘手札,藏在宣明府呢?

    他遍寻各处,最终在明阳宫密室深处,还真的找到了一本以强大结界封存的手册。

    不过那结界也视他于无物!

    他苦笑,总算找到了透明人唯一的好处。

    可下一瞬又犯愁,找到了又能如何,打不开啊,他什么都碰不到!

    他反复尝试半日,终是徒劳。就在快要绝望之际,一道身影款步走来。

    伽铃上神素手轻扬,撤下结界,她将那本手册执于掌中,凝神翻阅:“进入无间之地的法子,似是记在此处,哪页来着?”

    “母神,你难道又要再入无间之地?”他忍不住道,可他的母神专心致志浏览手册,全然听不到他所言。

    她垂眸自语:“阿瑛消失得蹊跷,许是无意进了无间之地,我要寻他回来。”

    “别去,我就在这里!您不能再进无间之地了!”

    喊了半天,母神没听到,反而把他喊得声音嘶哑。

    他颓然瞥见那本厚重的手册,眼睛一亮,这不正是好机会嘛!

    伽铃上神信手翻了几回,似乎没找到,又耐着性子从首页开始看起。

    而随她一页页看去,他也终于明白,为何炫会质疑他的年岁,母父又为何遮掩……

    甚至野萝为何姓风,好像也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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