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沈冽深深的望着她,余光扫过随从,声音低沉,“去叫太医。”
“是。”锦风也看了林初一眼,跟着去了太医院方向。
眼看男主径直离去消失在走廊,林初吸口气,男主一定没有看到自己救人,不然怎么会怀疑自己,还要让太医来查明虚实。
前期的男主就是这样,生人勿近。
“小姐,他竟是熠王殿下,那上回您……”竹清压低声音,满脸都是不可思议,“奴婢上回就觉得不对,此人气度也不似寻常富贵子弟,这可如何是好,熠王殿下会不会因此觉得您出言不逊?”
林初摇摇头,“他若这么小心眼,上回就不会放我离开。”
而且他还精准的扶住自己,他可不是什么多管闲事的大好人,换作其他人,男主必定会置之不理,说明男女主之间还是会相互吸引,只是男主自己都没有发现。
回到侧殿,没多久太医就来了,一把年纪气喘吁吁的,仿佛是跑了一路,看来男主是真担心她是故意装病,然后借机在此寿宴行事。
“姑娘只是受了凉,回府喝两剂汤药捂捂汗就好。”太医满头大汗道。
闻言,林初让竹清送对方出去,这下男主总不会怀疑她是刺客了。
正殿笙歌乐舞,灯火辉煌,后殿树影婆娑,只余月色撒满大地。
待到寿宴结束,林初才随着她娘乘坐马车回府,又叫来大夫把脉,听到她受凉,于婉华心疼不已,守了女儿许久才回去歇下。
喝了汤药,林初感觉人好了不少,次日醒来时已经神清气爽,正欲叫人,却听见外面传来声音。
“小姐得了风寒,受不得风,你怎么做事还这么马虎,若是让夫人得知,定要罚了你这个月月钱。”竹清声音难得严厉。
“我真不是故意的,昨日小姐说屋里药味大,让我开窗透气,我想着等小姐睡了再关上,可后面也不知怎么就在走廊上睡了过去,下回我肯定不敢了。”
听了半天,林初也明白是香薷守夜忘记关窗户,可这也是自己让开的,对方一时忙碌忘记也是常事。
叫来竹清后,林初解释一番,让她不要怪香薷,人都有记性不好的时候。
竹清一边替她梳发,面上有些心疼,“小姐昨日不适,夜里还要自己关窗户,定是被风吹的受不了,万一又病情加重如何是好。”
林初看了看窗口,“我没有关呀。”
难道不是香薷早上起来关的吗?
“不是小姐?”竹清皱皱眉,“可香薷说昨夜忘记关窗,早上醒来窗户却是关上的,不是小姐难道是夫人夜里来过?”
林初感觉竹清在说一个恐怖故事。
以她娘的脾气,肯定会责怪香薷做事不谨慎,怎么可能还任由她在外面打瞌睡?
不是她娘?难道是香薷自己关了,但是又不记得了?
“待会你去给我拿些香灰。”她忽然道。
竹清点点头,然后讳莫如深的说今日老爷带回来一个年轻女子,说是府中的庶小姐。
她爹动作还挺快,林初也没什么想法,梳洗完随便吃了些东西,就去了她娘院子。
等她过去时,看到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子跪在堂前,手里端着一盏茶,举高于头顶,而她娘坐在那并未及时让对方起身。
许是看到女儿过来,于婉华才示意下人把茶接过来。
可也没有喝,只是放在一旁,随口道:“今后你就住西边的院子,无事无需过来请安,既然入了侯府,平时就与嬷嬷多学习规矩,莫要丢了侯府脸面,京中不是乡下,该丢的习性都要丢掉,该忘的也要忘掉。”
林芙伏首磕头,“谢夫人教导。”
于婉华目光投向女儿,目光不自觉柔和,“怎么起的这么早,身子可有好些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来。”
林初凑过去坐下,顺势抱住她娘胳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救了两条命,也是在积德行善,娘亲不也常常施粥,怎能让女儿袖手旁观。”
见她伶牙俐齿想来已经身体大好,于婉华无奈的点了下她鼻子,“就你话多。”
林初目光投向堂前女子,随后过去拉住她胳膊,将她扶起来,“你就是姐姐吧?爹爹与我说过,以后你若乏闷,也可以来寻我玩。”
望着眼前眉眼俏丽大大方方的女子,林芙手心微紧,随即退后几步,“小姐唤我阿芙就好。”
“好的,阿芙姐姐,你唤我阿初就行,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我让厨房给你做些糕点,等晚些时候,我让人给你买名华楼的烤鸭,刚好我也想尝尝。”
听着女儿喋喋不休的话语,于婉华摆摆手,“阿初,不得胡闹,她一路舟车劳顿,还是让她先回去休息。”
林芙低下头,“那我……先行告退。”
行了一礼,她转身走出屋子,手心不自觉掐红,褐色瞳孔闪过一丝恨意。
京城如此繁华,这高门大宅往日她甚至都不敢多看,如果母亲没有病逝,如今自己也不会孤身一人,达官贵人妻妾成群,为何就容不下她母亲一人。
如果母亲没有被赶出去,她也不会没有爹爹。
“等一等!”
她脚步一顿,回头只见女子快步朝她奔来,面上洋溢着笑意,“娘亲就是随便说说,什么乡下人不乡下人,我还想一直住乡下呢,不像这城中,每日车马不通,一点也不方便。”
女子面上全是真挚的笑意,不似作假,林芙怔了怔,京中女子果然会伪装,难怪娘亲没有斗过她们。
“我就是乡下人,夫人并未说错。”她神色不变。
林初挽住她胳膊,“我们是一家人,你是乡下人,那我也是,不过人还是要有些脾气,若是府中有人欺负你,大可以告诉我,有些事可忍不得,不然只会被那些人蹬鼻子上脸。”
林芙眸中闪过一丝嘲讽,她不相信对方会真的接纳自己一个庶姐,不过是虚情假意而已。
“小姐,您身子刚好,还是回去歇着吧。”竹清低声劝阻。
小姐就是心地太善良,这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大小姐看起来阴沉沉的,怎么看都不是个好相与的。
林初没有多言,还是转身回了自己院子。
虽也想给女配送些东西,可在对方眼里一定会变成炫耀,过犹不及,还是慢慢来,何必要搞得你死我活,大家各自安好,都能好好活着。
女配也的确够狠,不费尽心思接近几位皇子,竟然直接当了老皇帝妃子,一般人哪能受得了一个行之将木的老头子,对方能有这份狠劲,放在其他事情上肯定能成功。
现在形势也很复杂,皇后嫡出的六皇子还未及冠,皇帝也没看到想立储,而大皇子虽是长子,但母妃身份低微,支持者不多。
只有男主和三皇子呼声最高,前者能力出众,后者生母是老皇帝最宠爱的贵妃,谁也不知道老皇帝的心思。
而男主的两个亲弟弟,表面对皇位没有想法,实则暗地里动作不断,对男主也有许多不满与敌视,男主本来就很辣无常,最后清算时肯定是一个不留。
只有大皇子被圈禁,其他人无一存活。
而她,也成了权位下的牺牲品。
朝臣对她的印象肯定是红颜薄命,不然谁能在封后大典前暴毙。
系统全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都在维修,害的她现在连男主的心动值都查看不了。
在屋子里躺了一日,林初感觉身体已经好全,可是直到次日,她却盯着地面屏住呼吸,一股凉气从脚气窜到头顶,浑身发麻。
“小姐,您在看什么?”竹清见她盯着地面,不由顺势望去,却未看到什么。
林初凑近脑袋,凝视着床边一个几不可见的鞋印,昨日她撒了些香灰,夜里不会有人看见,若是有人靠近,一定会留下痕迹。
鞋印并不明显,不仔细还看不到。
竟然!!!真的有人晚上来过她房间!
这摆明就是男子的鞋印!
思及她爹说京中有采花贼出没,林初只觉得天都塌了。
赶紧低头在身上扫量一圈,好像没有什么不适,可也不能说明什么,这几日她睡得如此昏沉,定是因为此人缘故。
这该死的小贼,竟然来晋阳侯府占便宜!
胡乱吃了早膳,林初让管家将府里的猎犬牵来,然后打开一个胭脂盒,凑近猎犬鼻下。
下一刻,猎犬就冲着西边跑去,林初赶忙追了过去。
好在她留了心眼,在香灰里撒了香粉,这是她特意调的香粉,全京城仅此一款,今天她就要替京城受害女子抓住这个祸害!
“汪汪汪!”
猎犬冲着西墙直叫,显然贼人就是从这个方向进来的。
林初马上牵着它出府,又让府中下人在后面跟着,一旦发现可疑人等,立马抓住扭送官府。
想到自己很有可能被一个采花贼占了便宜,林初感觉无以言语,这都是什么剧情,难道上一世也出现了,只是自己没有发现?
哪家女主会被采花贼占便宜?自己的主角光环都去哪里了!
猎犬在街上狂奔,林初只能让下人牵着,自己坐着马车在后面追。
穿过三条街,行了小半个时辰,猎犬忽然来至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
林初望着牌匾上熟悉的“熠王府”几个大字陷入沉思。
“小姐,这可是熠王府,我们来此处做什么?”下人担忧的说道。
这一点林初同样百思不得其解,难道采花贼藏在王府。
男主已经疏于管控到这个地步?
林初牵着狗来至一处后墙埋伏,蹲下身再次让狗闻了闻香粉,“乖乖,待会无论是谁身上有这气味,你直接上去咬。”
也不管狗听不听得懂,她低声叮嘱了几句。
有男子多次潜入她房中是事实,不管是谁,难道她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吗?
大门口进出人员很少,只有两名守卫站在门口。
不多时远处驶来一辆马车,缓缓停在大门口。
“汪!”
猎犬猛地窜了出去,林初脸色一变,一时间竟没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