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管吾宁眨着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珠,仔细消化这句话。

    “你现在是主管系统还是我的小系统?”

    她一直知道有两个系统,一个是非常有用的随身小系统,像全能小管家一样什么都会做,另一个是布置完任务就跑的孬种大系统,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不是你的小系统。”那明明是它的分身,什么小系统。

    啧。

    她想了想,尽量问的委婉一些:“那系统大人,你现在还有什么功能?”

    “功能还是很多的,”系统的电子音让它说大话的时候也显得十分镇定,“基本的照明、摄像、闹钟、扫描……”它努力把一台不联网的手机所能做的事情都表述出来。

    说实话,要只是考虑它是大系统的事实,那没差。而且不能管着她了,大好事一件。

    吃不饱的日子就如钝刀子般划过。

    直到两日后,管吾宁耳尖微动时,听到自己左边的牢房有开锁的声音。应该是简倦被关进来了。

    剧情中他这会应该正中着迷药,身子和脑袋都昏昏沉沉的,才会这么轻易就被捉住。

    但来人不知道在磨蹭什么,把简倦送到地牢却没有急着走。不过管吾宁屏息好半天,什么也没听到。

    许久之后落锁声传来,她也跟着爬起来,扯下草垛子上不知道算是床单还是裹尸布的白色布片扔到一旁的水沟里。

    要吃饱饭,还是得靠她自己。

    地牢的设计很有自己的特色,不同牢房之间用铁栅栏隔开,但每间牢房内部还都用木板贴合,只在门口留了门的距离出来。

    木板不太结实,管吾宁空有一把子力气,用手就能捣破,至于铁栅栏,她原本想借助湿床单的韧性做个省力杠杆。结果发现只有门那里的铁栅栏排列很紧密,牢房间相连的铁栅栏距离蛮宽的,以她的小身板,稍微挤挤就过去了。

    相隔一墙却是天壤之别。

    简倦的牢房虽然和她的连在一起,但内里陈设完全不同,布置简易、干净,而且基本生活用品非常齐全。

    木纹墙上挂着脸帕与手巾,也有半满的水盆与暖水釜,甚至放了一张真正的床。

    而他现下就像个睡美人般姿态优雅地躺着。

    身后她来时的房间依旧悄无声息地散发阴冷,被她甩到墙上的小蛇还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刚才扔床单时不小心打翻的碗还安静在地上扒着,估计是因为材质过于普通,连口都没裂。

    管吾宁将目光移回,仰头。竟然还留了一扇高高的铁窗口,有阵阵花香飘进。

    这是反派该有的待遇吗?

    少年有一张被造物主偏爱的脸。

    跟她记忆中的五官别无二致,只是稍显稚嫩,也没有那么夺魂摄魄。

    管吾宁不知道他是后来练过什么惑人的法术还是年纪到了长开了,又或者只是自己的恋爱脑滤镜实在太强烈,她记得自己死掉之前拼命记下的那张脸似乎比这张要瑰艳数倍。

    她想了想,于是蹲下来,伸出手指用力扒拉开他的眼皮。眼睛还是那个眼睛。那她就放心了。

    药力发作让简倦微微出了些汗,有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头边,管吾宁伸手仔细替他将湿发整理好,又手法利落地解开他上杉,凑到他跟前用世界上最缱绻甜蜜的音调喊了声“倦倦”。

    然后她头朝后仰了仰,手中的骨刀毫不犹豫地冲着他心口的位置狠狠扎了下去。

    系统:???就算要报仇,这也太突然了吧。

    骨刀扎进皮肤的瞬间,简倦的手也以惊人的速度扣住她的手腕。果然人即使在深度昏迷之中,也还是有生存的本能。

    他的手指冰凉而有力,指节也因用力而发白。而她脆弱的腕骨在压力下更是不堪重负,仿佛随时都要断掉。

    管吾宁没有理会,她的眼神平静,力道都压在自己掌心。

    她把目光移到简倦脸上,这人眉头深锁,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睫毛也不停颤动。就在她以为他要睁眼时,他的手指却很快松开,无力地垂落在床榻边缘。

    少女秀气的眉头轻蹙,竟然这么轻易就死掉了吗?

    管吾宁抽出一只手抚上简倦嘴唇,大抵方才太痛苦,唇角已经被他咬破,她眼底也不由泛起心疼,却突然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像是被人塞进了滚筒洗衣机,在不断地扭曲。

    仿佛有人在她心脏点了一把火,在体表烧出涔涔冷汗。接着是眩晕与缺氧的体验,她感觉自己又要死了。

    难道她对简倦的爱已经如此深切,连身体上的痛也能感同身受了?

    不对啊,不是让系统把痛觉阈值给拉高了么?

    虽然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过管吾宁准备趁着自己还有力气,在简倦已经红的扎眼的心口再补上一刀,以确保他必死无疑。

    她将骨刀拔出,倒先溅了自己一手的血。

    愣了下,她甩了甩,又抬手蓄力。

    终于反应过来的系统在她脑子里发了飙:“智障宿主你要害我跟你同归于尽吗?”

    ……果然是孬种大系统,小系统从来不会骂人。

    每一位穿书者在进入书中世界时,都会自动生成一个存储着此人所有信息的文件夹,既是原先世界接收他的凭证,也是确保他不会被书中世界排斥的授权令,行内人简单地称之为——档案。

    按理说管吾宁的任务最后算是完成了,她的档案应该要自动归档,回到她原先的世界,方便那边接收她,偏偏赶上了时空回溯。

    如果说她是准备从火星返回地球,那么她的档案现在就飘在两颗星球中间的公共地带。

    而像这种两头脱轨的情况,向来是不归系统部门管的。

    “经后台模拟分析,最高可行度的返航方法,是宿主解开与无界锁的契约。”

    “那我解开之后万一直接死了呢?”

    “档案已经在传送过程中,经多次计算,即使契约解除后有生命危险,预留出的缓冲期也足够归档。”

    管吾宁将骨刀丢到床上,刀刃在床单上留下一道刺目血痕。她坐下缓了好一会,注视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方才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处仿佛还残留在神经末梢。

    但也可能是纯饿的。毕竟她有将近三天没好好吃饭,只能靠菜叶子粥续命。刚才系统那一大堆废话她都快没有心思听。

    “好麻烦。”她把骨刀捡起来,同步收到系统的提示,“检测到反派的生命体征持续下降,建议宿主立即执行补救措施。”

    管吾宁努力理清思路,她的任务从养成反派变成了找钥匙。

    那么方才她要杀简倦,自己却跟受了反噬似的——

    按照她在小说世界待了这么多年的丰富经验来推测,简倦或许是解开钥匙十分重要的一环。

    系统也是这么想的。

    “根据现有数据分析,反派与‘钥匙’的关联程度极高,建议——”

    “建议我给自己也来一刀?”管吾宁打断它的话,用简倦的衣裳认真地擦拭自己的骨刀。

    “是的,趁着反派还有生气,可以利用无界锁再重开一次。”流这么多血,就算它现在连着网也难救。

    “没事,”管吾宁淡定挥手,拂开简倦仍然紧蹙的眉头,“他也可以死不了的。”

    突然间她生出那么丁点的好奇,“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关心过我上辈子都干了些什么?”

    ……被她说中了。

    然而系统半分后悔愧疚的意味也没有,它手底下有一堆宿主,这次是感觉到她这边的任务快收尾了才赶过来混个脸熟。

    毕竟这一遭过后,他们也算正式同事了,说两句恭喜的吉祥话,日后也方便打交道。

    然后它这个倒霉蛋就跟着这个大冤种一起过来了。

    现在好了,不仅是她卡在中间,连它跟系统部门的所有联系都切断了,她真正成了它唯一的宿主。没有载体的系统,同样无法存活。

    管吾宁唇角没压住,翘起一片幸灾乐祸,原来现下他们俩算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思索了一会儿她又暗自庆幸,多亏它从来不关心自己,不然她还不知道自己的任务能不能被判定通过。毕竟她自己都不清楚是怎么完成任务的。

    床上的简倦心口处还“滋滋”冒血,已经将自己的衣衫和身底下干净的床单都染红了。

    管吾宁捏起他修长的手指划了个小口子,递到他唇边。

    合格的反派总有些变态的设定,比如血液有不少奇效,像简倦就有这么个bug,他的血有治愈功能。

    不过没记错的话,上一世的简倦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应该是某个触发点被她给打乱了。但无所谓了,反正都重开了。

    也许是失血过多,也许是地牢的氛围太过阴冷,总之简倦被她握着的手冰冰的。

    其实他手蛮漂亮的。手指长、骨节小,皮肤很白,于是显得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格外明显,好像奇妙地将帝王绿完美融入了上品的羊脂玉。

    管吾宁在他手掌摩挲两下,有一层茧子,不算太薄。

    毕竟也执剑十几年。

    除了手,他整个人其实也白,但不像她这种病态的白,是天生如此,就连唇色都是淡的,不过此刻点染了血红,更容易惑人升起犯罪的心思。

    瞧她神态中满是宠溺的甜,一肚子怨气的系统呵呵冷笑:“你刚才戳他心管子的时候怎么没这么温柔。”

    废话,刚才可是冲着能让他一击毙命去的。

    这个人一直蛮怕疼的。

    管吾宁有些苦恼地皱起眉。但是她现在快要饿晕了,不想吃白斩鸡,更想吃涂满了酱料的蜜汁鸡。

    “对了”,她又想起一件事,“我之前兑换的道具还能用吗?”

    系统闭麦两分钟去确认了一下,“还能从背包里取出来的就能用,放着一直没打开过的和那种暂存在商城里的,在你回溯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损坏了。”

    那按它这种说法,她岂不是就剩一些破烂可以用了?

    不过好像这两天她确实也只用到了那堆破烂,暂时还没对其他高级货生出什么刚性需求。但是她以前怎么就没想过在里面多囤点零食呢!好饿。

    仔细想了想,管吾宁从背包的破烂里翻出一些小玻璃罐子,是当初她为简倦捉萤虫的时候剩下的,一个罐罐也就拇指那么大。

    简倦的心口虽然还在冒血,但刚才喝过自己的指尖血,已经慢慢止住了。

    管吾宁扶着他斜靠在自己身上,拿着小罐子凑近他心口接血。

    咱也整点保命的东西。

    但这人的血简直是她见过最强的灵丹妙药,才接了两罐子,那块就已经滴不出任何血,管吾宁拿起一旁的脸帕沾了水,尝试着擦掉上头凝结的血块。

    伤口果然已经愈合如初,而且底下皮肤光洁,只留下指甲盖那么长的一条纤细短线,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也太快了,或者是因为,他是第一次使用所以有新手加成?

    震惊于此的不是只有她,系统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到原著金手指的强大,一点也不比系统所能提供的差。

    更何况它现在什么也提供不了。

    却又听到自家宿主饱含担忧的开口:“他不会还有内伤吧?”

    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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