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栖湖的夜风裹挟着冰晶，将酒店落地窗刮成毛玻璃。刘杨蜷在控台转椅里校对流程表，保温杯口蒸腾的热气在屏幕上凝成水雾。主会场突然陷入黑暗，应急灯的红光里浮起此起彼伏的惊叫——断电了？

    "苏幸，带人去查同层其他区域供电状态。"刘杨的激光笔在黑暗里划出冷静的绿线，"联系酒店工程部排查跳闸原因，注意安全。"她摸黑抓起对讲机时，腕表链勾住数据线扯出细小动静。

    "明白。"苏幸的声音像把冰锥刺破混乱。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地面线缆，他跨过地面的层层阻碍。五分钟后，备用电源的嗡鸣与他的脚步声同步抵达："同层VIP厅亮着灯，刚才是值班人员误触开关。"

    刘杨摔开流程本的巨响让屋内本来昏昏欲睡的人员都惊醒了。"叫酒店经理现在过来！"她将话筒放在座位上起身准备去找酒店骂人，"活动期间主厅总控权限居然不设独立密码？岗前培训用脚做的吗！"冻红的指尖戳着rundown，羊绒大衣滑落时掠过布满尘螨的地毯。

    苏幸弯腰拾起大衣，他指尖在布料褶皱处停顿半秒——细嗅了一下，那里沾着刘杨常用的潘海利根香水尾调。"已让工程部重设权限密钥。"他递来了一杯热姜茶氤氲着白雾。玻璃门外，酒店经理疾步跑来的身影映衬在玻璃上，活像是一出皮影戏。

    完成技术彩排的刘杨站在走廊岔口。

    凌晨三点的暖气系统停止运作，月光透过冰花窗格将地毯纹路冻成霜白色。她抱紧笔记本电脑，鬼使神差拐向库房方向——佩佩离开前说的那场暴雪，此刻正在窗外织就鹅毛帘幕。

    库房门缝漏出的暖光里，苏幸正清点未拆封的礼品盒。脱下的西装外套搭在货架，衬衫下摆收进裤腰的褶皱里藏着截黑色哑光皮带。当刘杨第三次眨眼确认时，那不过是条普通腰带——如果忽略它勾勒出的腰臀比堪称黄金分割。

    "身材管理算是资本家的新KPI？"老韩的荤话突然在脑海炸响。刘杨脚跟后撤的轻微响动惊醒了寂静，苏幸转身时带翻的礼品盒在空中划出抛物线，被她条件反射般凌空截住。

    "杨姐喝咖啡吗？"苏幸变魔术般递出保温杯，"危地马拉瑰夏，手冲水温92℃。"他倚着柜子撕开高蛋白能量棒，喉结滚动的阴影落进她锁骨凹陷，"哦，对了。杨姐，你知道吗？王总挪用资金养的情人，住在霄云路8号。"

    刘杨不是是被他突然的话吓到，还是被滚烫的咖啡烫到，瞬间呛出泪花。

    预算表里那些异常数字突然活过来：虚高的印刷费，高昂顾问费用，时不时就有一笔的天价招待酒水费。苏幸沾着咖啡粉的指尖在她面前晃动着，仿佛在确认她的精神还是否集中。

    不得不说，八卦的力量是真的伟大。半夜三点，突如其来的大瓜砸在她的脑袋上。一下子，肾上腺素飙升，现在心跳砰砰的，这可比喝咖啡管用多了，恐怕今天晚上是难眠了。

    但是，他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是在试探我是否知晓？还是想要看看我是否也牵扯其中？她在心底质疑着，指甲陷进掌心。公司茶水间确实流传过王总的桃色八卦，但那些窃窃私语从不及此人说出的话的万分之一真实。审计部上周突然抽查往期账目的邮件闪过脑海——难道东吴资本早就...

    落地窗外的冰湖突然爆裂出树状纹路。刘杨后颈汗毛倒竖，仿佛有红外线光点游走过脊椎。

    苏幸的呼吸带着赤道咖啡豆的焦香，指尖在雾蒙蒙的玻璃上画出美元符号："要不要玩个游戏？赌审计组先证据——"他突然调出加密相册，游艇甲板上的女人正戴着与王总女儿同款的梵克雅宝手链，"还是王总先发现他的小金丝雀，早就和别人搞在一起了？"

    冰晶在窗棂冻结成审讯室的栅栏。刘杨听见自己心脏撞击肋骨的声响，像极了那年…